第五百一十一回 扑朔知援

火离城南,倭军重映枭所部万余步卒,在付出两千伤亡之后,已然将血旗军曹嶷所部的两千多追兵反追上包围,眼见就能一举歼之,可偏偏此时,风盛山口方向,血旗军再次派出了两千余援兵,令这场追击反追击的战斗再生变数。

这一下,重映枭等一干倭将,尤其是徒、金两位蛮兵统领,就有些骑虎难下了。徒统领脑袋够快,立马对重映枭急声叫道:“援兵,我等应当立即向重度乙次率请求援兵,否则此地无法善了。”

徒统领想得分明,自家已然付出了上千蛮兵的惨重代价,此时倘若撤离,非但血本无归,甚至连战场纠缠中的两千蛮兵也难以收回,不知要有多少死于汉军追杀,必将是更惨重的血本无归。但坚持下去,以汉军战力之强,只怕收拾了眼前两拨四千多的汉军,自家蛮兵也将死伤殆尽。两难之下,拉人前来顶缸是唯一可取的选择。

“对对对,援兵,我方也可以有援兵,必须让火离城速来援兵!”金统领此刻与徒统领是一根线上的蚂蚱,步调完全一致,甚至不吝威胁道,“这么打下去,我金鲁方国青壮必将折损殆尽,倘若这等境况次率还不派援兵,我等也不用再战了,这就返回倭南老家去!”

重映枭脑中也在快速盘算,按照之前溃兵交代,靠谱些的说法是山中来袭汉军共有五六千人,扣除留守山口后路的,这拨援兵当是唯一一拨。他可不心疼蛮兵,绝不介意抑或窃喜于用蛮兵去消耗汉军,哪怕战损比达到二比一甚至更高,故而再派些蛮兵来援也不打紧,只要死得有价值就行。只是,汉军奸猾,万一山里还有更多汉军咋办?

“好,本将这就请示次率,要求再遣援军,两位也可各派一名信使跟去。”念头百转,重映枭旋即应承道,“好了,还请两位统领速速迎敌吧,本将也率本部参战!但请二位务必整肃军阵,不可再像之前那般毫无章法,叫勇士们白白死于弓弩之下了!”

“还有,多派探哨,密切关注风盛山口,尽量探明汉军实情。”摆平两名方国统领之后,重映枭转向自身侍从官,沉声下令道,却也不忘叫过自己派出的心腹信使,低声交代了自己的内心想法,以转述给重度乙。

商议既定,剩余观战的四五千倭军列出怎么也列不齐整的阵势,错开曹嶷所部的战团,当头迎上血旗援军,也即林武所率的山地军外加一曲辅兵共两千余人。略有齐整的军阵果令倭兵在弓弩打击下的伤亡减少了三成,却也只能达到这一程度。继而,这片区域再多了一个与曹嶷所部相类的围攻战团,喊杀愈响...

且不说曹嶷、林武所部与重映枭所部倭军的鏖战,火离城南门楼,重映枭的请援军情很快便送抵了在此观望的重度乙,当然送抵的也包括重映枭的担忧。值得一提的是,重度乙已然先一步获知了歌更蛮兵伤亡殆尽的消息,在重映枭信使提及此节之时,已能显得波澜不惊。

听完信使所请,重度乙略一思忖,首先转向自己的侍从官重木一郎,肃然询问道:“适才北方筑紫边界的哨探可有异常回报?汉军骑兵可有异动?还有西部海岸的所有探哨,可有任何异常?”

重木一郎似乎有点心神不宁,直到重度乙皱眉二度催问,他才恢复心神,继而十分肯定的点头道:“禀次率,一刻之前西、北两向所有岗哨刚有回报,并无异常。另有远远监看汉营的探哨来报,一个时辰前,北方汉人骑军依旧正常训练,并无异常。”

看了重木一郎一眼,重度乙并未斥责,而是叹了口气,上前拍拍其肩头以示宽慰,却因他想起重木一郎的弟弟重木三郎之前正随歌更大军同行,如今杳无音信,想是丧身于伏击战中,都是他重氏的后辈俊彦啊。

“诸位想来皆已知晓,我大倭歌更方国的友军,适才在风盛山口遭遇了汉人的无耻突袭,伤亡惨重,这是卑鄙的不宣而战!”转向同在城头的一应倭南蛮兵统领,重度乙的口吻由沉痛渐变悲愤,“那帮汉军太过嚣张狂妄,就在刚才,他们竟然丧心病狂的一路追杀我歌更勇士,直至城南十里之外,令我八千隼人儿郎最终竟然十不存一!汉人这等恶劣行径,理当受到天神惩罚!”

其实,一脸义愤填膺的重度乙,对倭南蛮人并没好感,那是急需倭北正统所王化的蒙昧之辈,作为统帅,他真正心疼的只是兵力白白折损而已,之所以做出这副悲愤姿态,无非避免在场蛮人们寒心罢了。不过,偷眼打量一众蛮兵军将,他不禁索然,仅有几人挤出悲愤之色,大多人则是听评书的神情,更有古袭方国与另一相邻歌更的方国军将,就差跳起来歌唱未来真美好了。

得,既然大家都对歌更人战死没甚痛惜,那就换张牌打吧。重度乙复又目露神采,慷慨激昂道:“好在,天神的惩罚来了,可耻的汉人追兵前后合计五千人,幸被重映枭所部万人撞个正着,却是再难走脱!如今,双方正在十里之外鏖战,汉人处于下风,却抵抗顽强,而天色渐晚,未免夜长梦多,本将欲遣一万大军前去增援...”

一次性再派出一万蛮兵,重度乙自认这一兵力已是考虑重映枭担忧的大手笔。他深信,重映枭有着两万大军在场,即便汉军在风盛山口还有什么猫腻,也无法制造更多麻烦,大不了就是双方兑子,左右血旗军与蛮兵他重度乙都不心疼。

“为大倭出力乃我等本分,末将愿率麾下儿郎走上一趟。”不待重度乙说完,古袭方国的袭姓统领已然明白其意,慨然行礼道,“不过,按照咱们倭南规矩,战场缴获当以出兵多少分配,这可不能区分什么出兵先后,包括徒、金二方国亦当在类。”

卧槽,太无耻了,赤裸裸的摘桃嘛,咱家也得插一脚啊!继袭统领之后,又一方国统领一脸急公好义的跳出,偏生这厮有点结巴,“我、我、我”半天,满脸涨红的就是没能“我”出个章程。倒是其余方国的统领们再不等待,口齿也伶俐得多,一个赛一个的纷纷请战。

“瞧这份热情,皆乃精忠报国之辈啊!重某甚喜之,诸君所提要求重某也准了,便以报名先后为据,决定出站序列吧。”重度乙做感动莫名状,断然宣布道,倒也不忘拍拍那位口吃统领的肩头以作宽慰。

不一刻,古袭蛮兵在内的上万蛮兵气势汹汹杀出营盘,浩浩荡荡直奔城南十里之外的战团,不过,没有重将督阵,别指望他们的行军有多心急火燎。火离南门楼,目睹一应蛮兵的拖沓背影,重度乙一脸不爽,倒也没有遣人催促,折损得谁多谁少,左右都是倭南蛮兵嘛。

然而,不久之后,重度乙便该为了这帮蛮兵的拖沓迟缓而庆幸不已了,只因随着这上万倭军的出城南去,在火离城东方数里之外的一处闲置垛场,蓦然飞起了三只飞鹰,有向南的,有向北的,也有向东的...

“杀啊!杀啊...”火离城南十二里,喊杀震天,流血漂橹,重映枭所部万余倭兵,准确说现余不到六千的蛮兵,正将血旗军林曹二部团团围住,展开血腥鏖战。

当然,论体格,论训练,论装备,论战阵,流出血腥的更多是蛮兵,可相比之前远程对射之时的一味挨虐,他们凭借蛮勇忘死与精准冷箭,在短兵肉搏中总算也能给汉军造成明显伤亡了。

“哒哒哒...”伴着清脆的马蹄声,回程请援的倭军信使赶回,奔至战团北方观敌料阵的重映枭等人面前,目光怪异的扫了一眼,继而大声道:“禀将军,卑下出城之时,古袭等部万人援军,已开出城东大营,如今正在前来途中。”

这名信使所怪异的是,重映枭与徒、金两位统领,不是身体挂彩,便是衣衫破伞、血迹斑斑,显然都已上阵拼杀过,可信使骑马来回一趟决计不会超过两刻终,这几位怎又全数聚回来了,这劲儿泻得未免也太快了些,不符合咱大倭勇士的风格啊。

未曾注意信使的细微表情,闻讯的倭方指挥三人组皆面露喜色,两名方国统领更是拔足向前,各躲在亲随的严密盾阵之后,凑近战团,高声呼喝:“儿郎们,坚持住,援兵很快就要来啦,再坚持一会!”

“杀啊,杀啊...”基于倭方军将的一再鼓舞,尤其是上万援军将抵的消息,蛮兵群中再度爆发出一阵喝喊。只是,这一番鏖战下来,蛮兵的喝喊声显然比初始时有气无力,而真正还愿意扑上去啃汉军硬骨头的蛮兵,也是越来越少。

“哼,这些蛮兵真是不济事!将军,瞧那两个蛮兵统领,嘿,平素牛气哄哄,这会连去外圈喊个话也畏畏缩缩,恨不得全身都包在盾牌里,真是胆小如鼠!”尚未彻底看清战情的信使,指着两名蛮兵统领,信口冷笑道,不无谄媚逗趣之意。须知包括重映枭在内,他们这些来自邪马台王都的,平素没少在背后讥嘲蛮兵。

“啪!啪!”正反两个大耳刮子打断了这名信使的贱笑,迎向他的,还有重映枭的一双怒目。信使一呆,旋即恍然大悟,自个嘴贱,竟然将自家将军也捎带着给嘲笑了,不敢再行吱声,他连忙退回亲兵队中,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战团。

重盾围挡,长枪捅刺,狼筅横扫,短刀跳档,弓弩袭杀,看似被围杀的血旗军,在蛮兵的短兵攻击下却是游刃有余,军阵运转顺畅,军卒配合娴熟,将个矮力亏又无甚技巧的蛮兵牢牢封杀于回形军阵之外。纵有些许蛮兵拼死打开缺口,也会被阵中旋即补充来的精兵灭杀并堵回阵型,徒令军阵外围的尸体更高一层罢了。

这哪里是蛮兵围杀汉军,分明是汉军在绞杀蛮兵嘛!那名倒霉信使总算看出点端倪,己方蛮兵在汉人军阵面前,三换一就是好成绩,还得是针对汉军藤甲辅兵的交战处,对上明光铠的战兵,比例则更为不堪。这也就解释了为啥重映枭等人远远躲在后面,破不了阵,靠近还要被游刃有余的汉军箭手赠送冷箭,有身份的谁愿上前挨抽?

这仗还打什么劲儿,那名信使心中发凉。好在,重映枭不愧是一名倭军重将,又一次凑前战团,咆哮着为全军给出了英明指导:“大倭勇士们,坚持住,汉军兵甲虽好,人数却少,体力肯定不及我等,援军马上就到,耗也能耗死他们,那些精良兵甲就归各位勇士啦!”

像是回应重映枭的咆哮,战场远方再度传来隐隐的喊杀声,伴以弥漫的烟尘,显示援军来了,可坑憋的是,烟尘与喊杀声却是来自南方山口方向。与此同时,一名倭兵哨探飞速赶至重映枭面前,不无气恼道:“禀将军,血旗军竟然又来援兵了,还是老样子,两千余人,列有回形军阵!”

“卧槽,没完没了了吗?直娘贼!汉人果然狡诈,果然留了一手!好在重某思虑周详,早有后手!”重映枭先是一愕,旋即一脸狞笑,怒声咆哮道,“敌方纵有两千援兵,我方却有一万援兵,大倭勇士们,这是给我等送兵甲,送军功啦!”

鼓舞士气归鼓舞士气,己方援兵尚且没影的时候,还得从两个既有战团中紧急抽调兵力,以应对汉军新来援兵,乱哄哄的绝不容易。重映枭免不了一番上蹿下跳,左右折腾,只是,不待他凑齐应对兵力,北方突然传来一阵零星马蹄声,却是快马冲来了一名重度乙的传令官。

看着凑近自己耳边,面色古怪的传令官,重映枭心头蓦然升起一种不祥感,下意识远眺空空如也的北方,他目露寒光,急声问道:“直娘贼,援兵不是早已出城了嘛,怎生还没赶到?卧槽,不会是不来了吧?”

像是心有灵犀,这一刻,倭兵包围中的曹嶷和林武,以及正率第三拨血旗军兵赶来的唐生,同样远眺空空如也的北方,同样急躁的发出了疑问:“直娘贼,倭军援兵不是早已出城了嘛,怎生还没赶到?卧槽,不会是不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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