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九章
沈如在头脑中想象着祁白扎了两个羊角辫笑得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祁白她以前一定是个很单纯的人吧。一定也会觉得这世界上某些不可能或者可能性微乎其微的事情只要努力就可以实现吧？从前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在经历了这么多以后，能笑着面对的人又有几个？”她转过头来，有些灰心的开口：“你这是要放弃了么？沈家那么多人的命你就放着不管？”
祁文无可奈何的说：“我都说了我不是沈家人，原先也只是为了祁文罢了，至于后来，只是因为骑虎难下，那些事情必须做完而已。直到那一天，祁文寄信来，他说他安于平定，安于恬淡。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一直是在做无用功，他只一句话就把我自以为是的心态击的粉碎……原来他根本就是不在乎的……”他苦笑，“既然他都是不在乎的，我又有什么好纠结的……”
沈如没有回答，一时间房间里静的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祁文怔怔的看着窗外，声音清冷：“你也不要在未这些事苦恼了，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好么？”
身后突兀的传来“扑通”一声。
祁文有些疲惫的合上眼，即使不回头，他也知道她一定是跪着的。
沈如语调中带了恳求的意味，不禁加快了语速：“不成！沈如忘不掉！就算现在如何欺骗自己，可是午夜梦回的时候还是能瞧见他们。祁文，求你了，你那么聪明一定可以的！况且……况且你不强大起来怎么去救祁白？求你了……求你了！我真的放不下……”说到最后，沈如已经是痛哭流涕了，抬手捂着嘴巴，一脸悲怆，“真的放不下……真的……真的……”
祁文突然冷冰冰的开口：“你可以给我什么？我凭什么要帮你？”祁文转过身来，一缕鬓发随着清风微摆，遮住了他的面容，更加显得他的面容孤傲清冷。
沈如一愣，支支吾吾的回道：“我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但是我可以把我有的一切都给你……”
祁文嗤笑一身，戏虐的看着她：“你有什么？你既没有富可敌国的钱财，又没有皇亲国戚的地位，甚至连出神入化的武功都没有……你拿什么帮我？”
沈如闻言颤抖着身子，脑袋埋的低低的，抬起白皙的手伸到衣襟旁边……
祁文口中发出一声不屑的轻笑：“你那如花似玉的容貌和那好厨艺，还是留着骗我那兄弟吧。祁文可无福消受……”
沈如松了口气一般的垂下手，无奈道：“那你究竟想要什么？我沈如就是死也一定办到……”
祁文侧目，看了看窗外皎洁的月亮，突然温柔的笑了：“如果我真的能打败张无后的话。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要离开祁武。”他回头，直视她的双眼，“从此刻开始，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了。”
沈如一惊：“这是为何？”
祁文低垂下眼睑，似乎是有些悲伤了：“身在高位之人又岂能有所牵挂……”
沈如愣住，迟疑道：“你要把皇位给他？”
祁文回身扶起一直跪在地上的沈如，为她也为自己倒了杯茶，方漫不经心的开口：“这些都不是重点，你直说吧。留与不留反正也只是一念之间罢了。可这结果可就天差地别了……”听得出祁文其实是希望沈如离开祁武的。
沈如缓缓开口，握着茶杯的手攥的紧紧的：“那我可以去哪里呢？”
祁文也捧起了茶杯，茶水已是早上的了，所以已是一片冰凉了，只剩几片茶叶飘在微黄的茶水上，祁文把嘴唇贴了上去，触到了那沁凉人心的温度。凉的一如此刻的夜色，一如他沉稳的音色。
他笑了，说：“你明儿个就去张自白府上吧。季子路在那里，我的另一个要求就是你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