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经天的长啸之声,向远方传去,悠扬深邃,显出极深的道行。
对面的豱兽和金皮巨蜥听了,兽脸上都露出诧异之色,被他的吼声给吓了一吓。
但是这两个妖孽毕竟是妖孽,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包天。那豱兽依旧强横无忌的道:“你叫唤什么,别以为声音大就能吓着我们,呆会就要你好看。老爬虫,咱们一起上。”
金皮巨蜥嘿嘿了一声,站在豱兽的身旁,跃跃欲试。
豱兽接着道:“老爬虫,我们分分工,你去对付适才那细皮嫩肉的女娃娃,我来对付这个会叫唤的家伙。适才我看你一上去,便吃了亏,还被人摁住了长嘴,你行不行?”
金皮巨蜥狠狠的道:“自然行的。这女娃娃是当年被我吃了的那只老蝙蝠的徒弟,我之前太过轻敌,才被她偷袭得手,这回看我怎么好好收拾她。”
豱兽咩咩乐道:“那就好,我们除了他们,你吃肉,我吃脑,各取所需。”
金皮巨蜥听了,哈哈狂笑,“好好好,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他们就各自往前扑去。
杨经天和草无双一直没有说话,看那两只妖兽在哪里“唱戏”。实则草无双自看见那金皮巨蜥,便愤怒以极,恨不得将那爬虫碎尸万段。要不是杨经天一直拉着她,她早冲出来冲向那两只恶兽了。
杨经天倒是大家风范,沉得住气。任凭那两只妖兽说什么,皆不做声,只是暗暗观察那两只妖兽的情形。
他不停的感受周遭气息的流动,虽然不能明确的知道哪些是妖氛,但是却能知道,那豱兽要比那金皮巨蜥要强的多。
因此,杨经天虽然口里不说话,但是心里却也一直在盘算该如何对付这两只妖兽。后来听那豱兽的安排,倒也妥当,所以杨经天便也并不说些什么。等哪两只兽妖冲了过来,才放开草无双,轻声道:“就按那怪兽说的来,我对付那怪兽,你替你义父报仇。”
草无双此刻到没多想,管它那只妖兽更强,她就是一心要替父报仇。故而杨经天一放开她,也不管杨经天说的什么,便直冲金皮巨蜥。
金皮巨蜥还是张开血盆大口,往草无双这边袭来,似乎想要一口将草无双给吞了下去。草无双见状,还是如同之前那样飞身而起,想要抓住那巨蜥的长吻,往下摁去。
这回金皮巨蜥自然不能再次上当,它原本就提防了这一手,眼见草无双飞身而起,金皮巨蜥便赶紧主动收嘴,匍匐在地。草无双飞的太高,一下子摁了个空。
那狡猾的巨蜥便乘机往前窜去。
草无双哪里能放过它,手中道气凝聚,连着对着那金皮巨蜥发出三股青青道气。金皮巨蜥知道那道气凌厉,在地上左右扭动身子,一边扭动,避开天上打下来的道气,一边往前窜去。三股道气,都打空了。
草无双见状,恨的牙都痒痒,见那金皮巨蜥不停往前窜,以为那家伙要逃,于是喊道:“不要逃,逃到哪里也没用,上天入地,我也不会放过你。”
金皮巨蜥并不理睬,一直往前逃窜,草无双冲了上去,跟在它后头,眼看就要追上,金皮巨蜥巨尾一甩,如同一条粗壮的软鞭一般,扫向草无双。
草无双一时没有提防巨蜥这一手,见此突发之状,赶紧躲闪,但是躲闪不及,身子虽然闪到了一边,腿上却被巨蜥的尾巴擦伤,登时皮开肉绽。
草无双此刻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被那巨蜥弄伤,更是心头火气,哪里顾得上腿上的伤势,一咬牙,狠狠冲了上去,手中聚集一股道气,操着巨蜥身上便砸了下去。
巨蜥一尾扫中草无双,正有些得意,哪里想到顷刻之间,便来了报应。
草无双的一股青青道气,直砸在巨蜥的脊背之上,砸的那巨蜥五脏六腑都翻了个个。
那巨蜥疼痛难忍,在地上扭成一团。
草无双一击的手,立刻凝聚道气,又想再次攻袭,下了杀手,要除了这恶兽。
但是扭成一团的巨蜥,下意识的感受到了危险,不顾一切的找地方躲藏。正好它头边上便有一个洞穴,虽然不大,但是也勉强可以钻入其中。
巨蜥猛地收缩了身子,不顾一切的朝着地洞中钻去。
草无双的第二股道气,只砸中了那巨蜥的尾巴,将一截尾巴打断,留在那洞穴外头,还在乱跳,巨蜥的身子,却钻入了洞穴之中。而且草无双的道气,还打的泥土四溅,将那洞口给堵住了。
草无双落下地来,再要往洞中钻,却钻不进去了。
草无双见那巨蜥居然还是逃了,心中恼恨,心道:“这东西,无非是躲入了地下通道之中,我就是将这地道翻个个,也要将这臭爬虫给挖出来,给义父报仇。”
想到此处,草无双随眼一扫,便看见那空地上的最大洞穴,正是巨蜥出来的那处洞穴。
她一咬牙,奔到那洞穴前,往里头简单探看了一阵,便一头钻了进去。匍匐着追踪起金皮巨蜥的踪迹来。
草无双和金皮巨蜥硬碰硬的打的热闹,那边杨经天和豱兽,却在对峙。
道行高深的对决,反而外表显得风平浪静,但是在这宁静的表象之下,却暗流涌动。
豱兽缓步接近杨经天,脸上狞笑着,眼中露出阴狠的光芒,一双尖利的犬牙,光亮锋利,在暗弱的光线下,居然发出刺目的光,这光划过杨经天的眼,使得杨经天不得不闭了眼。
好机会!
豱兽正要向前,忽然发觉不对。
杨经天的眼睛闭上,便没有再打算打开,一直紧闭着双目,用身体发肤去感受周围的气流的变化。
豱兽一动,杨经天身上的道气便也立刻紧张起来,形成一层防御气,这防御气的形成,立刻让杨经天闭眼以后,形成的空隙和机会,被填补满了。
豱兽并非等闲之辈,岂能感受不到这种变化,于是它停住脚步,放弃了攻势。
一人一妖,又僵在那里。对峙起来。
杨经天闭目感受外部的变化,发觉那豱兽的妖氛习惯往左侧偏转,于是杨经天缓缓向右侧跨出一步,正好踩住了豱兽的弱侧。但是那豱兽自然知道自己身上的妖氛的分布不均的问题,于是身子也换换转动,将强势的一边,对准了杨经天。
杨经天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继续往右前方踏步。于是豱兽也对应着向相反的方向行走。
人和妖在原地走出了一个圆圈,而后相互一位,站定又不动了。
再然后,杨经天便发觉草无双不见了。草无双的气息,没入了泥土之中,而且越来越难以感受的到。金皮巨蜥的气息,也几乎消失不见,只有地上留下些微的妖气。
杨经天必须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他睁开双眼,朝那一点金皮巨蜥的气息望去,原来是金皮巨蜥留下的一截尾巴。那尾巴还在动,仔细一看,那条巨大的尾巴,居然化作了无数条细小的蜥蜴,正从那巨大的尾巴上要挣脱下来,而后,便有一条小蜥蜴,从巨尾上爬了下来,钻入土中,而后便是第二条,第三条,不一会儿,整条巨蜥的尾巴,都化作了一条条小小的蜥蜴,钻入了土中,不见了,那点残存的巨蜥的妖气,也不见了,都没入了泥土之中。
杨经天的心提了起来,“无双妹妹怎么这么鲁莽,不要有危险才好。”
分心是临敌的大忌。
杨经天便犯了这个大忌。
豱兽却全然不会顾及金皮巨蜥的死活。在它心里,那巨蜥活着自然也很好,可以驱使着到妖魔之地以外,去做些挖坟掘墓的事情。为它去寻找新死之人的鲜活脑髓食用。若是这巨蜥死了,那这巨蜥的大脑袋中的脑髓,对豱兽而言却也是一样美味。
它全身心都在注视着杨经天的一举一动,注视着眼前这个猎物的行为。
杨经天的分心,自然被它看在眼里。
这是比适才更加好的机会。
所以豱兽自然不会放过。
它张口从口中发出了一股白色腥臭妖气,直攻杨经天,而后四蹄踏地,身子谈起,再落下时,一双强劲的后踢,猛地蹬踏地面,整个似羊非羊,似鹿非鹿的身子,就窜了出去。而且这豱兽还低着头,头上一双锋利的牛角,正对着杨经天。如同一只箭一般射了出去。
妖气攻袭在前,尖角顶刺在后,连环攻击。
杨经天确实大意了。或者说他原本不会大意,但是有了草无双的失踪,叫他从未有过的大意了。
关心则乱。
若是之前,杨经天心中全无牵挂,定然不会出现此种情形,一定是全心迎敌。但是自从有了草无双,他便心中总是记挂着这人,形成了习惯,一旦发觉这人不在身边了,便担心她回有危险,会出事情,故而此刻杨经天恨不得丢下眼前的豱兽,冲进地洞中,紧随草无双而去。
故而豱兽的攻击,正当其时,机会抓的正好。
所以杨经天匆忙间躲过了那团妖气,却没法子躲过后头的一双强劲锋利的角。
这一双角直接插向杨经天的肚腹,要将杨经天戳个通透,而后那豱兽还打算将这仿佛牛角的尖角,再在杨经天的肚腹中搅上一搅,将杨经天的五脏六腑尽数毁个干净,那时杨经天一条性命,一身道气便算交代了。只剩下脑中美味的脑髓,可以做豱兽今日的午餐。
多么鲜活的脑髓。想想也叫那豱兽口水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