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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张大米提着一坛酒走了过来,大家见到他,纷纷站起来打招呼。
张大米扬了扬手里手里的酒坛,道:“兄弟们,我都听说了!你们是好样的!来,倒酒!哥哥敬你们!”大
家都举起手里的酒碗,道:“干!”然后仰头喝干了碗里的酒。
张大米走到萧启跟前,锤了锤萧启的胸口,道:“萧老弟,干的好啊!哥哥佩服!”萧启道:“张大哥过奖了,运气罢了。”张大米大笑起来,又锤了萧启几拳,道:“谦虚。”
正说着,几名卫兵把烤好的羊送了过来。张大米毫不客气的撤下一只羊腿,狠狠咬了一口,称赞道:“老柴的手艺还是那么地道。”说着,又扯下一只羊腿递给萧启,道:“老弟,来,尝尝鲜。”
萧启还没有恢复过来,就摇摇头道:“没胃口,先不吃了。”
张大米一愣,道:“不会吧,不就是死人嘛,你还没缓过来呢?”
庞海听了,吐出吃到一半的肉,道:“张大哥,你快别提了,想想就没胃口了!”
张大米笑道:“好好好,不提,不提还不行嘛!”
萧启轻轻抿一口酒,看到有人端着一碗酒向他走来,走进了萧启才认出,来人是那个被叫做辉哥的百夫长。萧启忙站了起来,辉哥走到萧启面前,笑道:“萧兄弟,你不认识我,也不用认识,我来就是想和你说,你是条汉子,还有,就是替我们死去的兄弟谢谢你!”
萧启这才看到,辉哥的左臂上缠着绷带,想来是刚刚在战场上受了伤,不由想到,那天见到的双胞胎不知还在不在了。
看到萧启黯然的神色,辉哥笑道:“萧兄弟,不用难过。打仗嘛,总要死人的。我从士兵一直当到百夫长,有很多兄弟都死在我前面了。这么多年,死在我手上的敌人,少说也有几百,够本儿了,即使那天我死了,也不致没脸见下面的弟兄!”
辉哥笑了笑,接着道:“萧兄弟,别难过,你们读书人不是说嘛,今天有酒喝就全喝了!先走的弟兄知道你们替他们杀了那么多蛮夷,在地底下也会笑出声的,来,萧兄弟,千夫营我也就认识你,我代死去的兄弟敬你们千夫营了!”说着,猛地一仰头,把一碗酒都倒进了口中。萧启也陪着他把自己碗里的酒喝了。
喝完,辉哥拉萧启坐下,举了举大拇指道:“萧兄弟,你是这个,你们千夫营是这个。我佩服你们。老实说,第一处看到你,我们还在嘀咕,这届千夫营的营长,好看的和从画儿里走出来的似的,不知上了战场怎么样。今天可算是见识了啊!我是没看见,听猴子说,你和那个狄落打的,那叫一个精彩啊!那个狄落,可不是个好东西,原来老带人来村里抢粮食,抢女人,我们村,家家都受过他的祸害啊!等乡亲们知道是你杀了他,肯定会把你供起来!要是他们见了你本人,恐怕还以为你是神仙呢!”
“小乔,又喝高了吧!”辉哥正说的高兴,忽然听到有人叫他,忙抬起头来,待看清了来人,马上跳起来骂道:“大米!不是说好了不叫老子小乔了嘛!要不是打不过你,老子早就和你翻脸了!”
张大米嬉笑道:“小乔怎么了,不是都叫了这么多年了嘛!自从你跑到城里,听人说了段儿三国就再也不让我们叫了,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说完,向萧启道:“他叫乔辉,李将军帐下的百夫长,我们临村的兄弟。”
萧启忍住笑,道:“辉哥好!”乔辉一愣,随即笑道:“还是人家机灵!不像那谁,傻瓜一个!哈哈哈哈……”听的张大米直翻白眼。
几人正闹着,只见耿会能啃着一块羊肉走了过来,张大米忙道:“萧老弟,我先走了,一看见他就浑身鸡皮疙瘩。”说着,两人急匆匆的走了。
耿会能走了过来,看了看千夫营的兄弟,作了个揖,道:“兄弟们,哥哥我给你们道喜来了!这次能打胜仗,全靠了兄弟们啊!奚将军说了,要给你们请功。等你们出了千夫营,加官进爵指日可待啊!来哥哥我祝贺你们!来,倒酒,倒酒啊!”
见大家都不动,萧启只得拿了一个碗,倒好酒递给他。耿会能笑笑,一口把酒喝干,而千夫营的兄弟们都只抿了一小口。喝完,耿会能抓住萧启的手,道:“兄弟们啊,哥哥对你们怎么样你们心里一定清楚,等以后发达了可千万别忘了哥哥我啊!”
萧启轻轻挣开他的手,轻声道:“我们自然不会忘记。”
赵宝儿道:“耿副将对我们怎样,大家心里都清楚,您就放心吧。”
李有才笑道:“耿大哥事事都想着我们,我们自然都记在心里,日后有机会,一定都还给哥哥你!”
大家听了这些模棱两可的话,都暗暗发笑,而耿会能晃若未觉,道:“那就好,咱兄弟,不说客气话儿,来!再喝一个!”
就在大家考虑着如何摆脱他时,一名卫兵匆匆走了过来,道:“奚将军请千夫营的过去。”大家如蒙大赦般的告别了耿会能,跟在卫兵身后向奚正阳的大帐走去。
进了大帐,大家发现,除了奚正阳,白钺,活阎王,铁判官,和其他几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将军竟然也在。众人忙上前一一见过。
待他们见完礼,奚正阳忽然重重哼了一声道:“尔等可知罪?”众人忙重新跪下,萧启道:“属下愚钝,请将军明示。”
奚正阳道:“萧启,你起来,不是在说你。其他人继续跪着,好好想想!”
萧启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兄弟,又看了看奚正阳,只得站了起来。
铁判官走上前把萧启拉到一边,嗅了嗅他身上,道:“一股酒味儿,被灌了吧?告诉哥哥,谁干的,哥哥替你收拾他!”
萧启张了张嘴,却不知怎么回答。白钺见了,上前拉开铁判官,数落道:“干什么呢!谈正事儿呢!”
铁判官低底骂了一声,随白钺回去了。
奚正阳扫了扫跪在地上的众人,厉声道:“尔等可知罪?”
赵宝儿道:“我等不知,请将军指点。”
奚正阳狠狠甩了一下胳膊,道:“打从第一天进军营起,就有人教导你们要注重袍泽之情,可你们,为抢夺功劳一味冲锋,将萧启置于险地而不顾!尔等可知罪?”
听完奚正阳的话,众人抬起头,惊讶的看向萧启,萧启忙跪下,膝行至奚正阳脚下,道:“启禀将军,敌将向我冲来时,兄弟们已经冲到前面,他们并非想争功,只是专心于杀敌无暇后顾,根本不知道萧启这里的情况。如果他们知道,一定会回来救援,望将军明查!”
奚正阳怒道:“看到敌将掉转马头冲过来,傻子也知道后面的兄弟有危险!你们只想着争功!根本不顾其他人是否处于险境!”
萧启扣首道:“将军,兄弟们第一次上战场,自然十分激动,一心只想杀敌,根本不能顾及其他,萧启愿以性命担保,兄弟们决无争功之意!望将军明查!”
奚将军弯腰扶萧启起来,和蔼道:“你不知道,那个狄落,驽力过人,枪法神出鬼没,在你之前,我们有好几名主将折损在他手上,你与他一战,更是凶险万分啊!如果不是你机警,恐怕今天我们抬回的尸体里,就有你的啊!你给他们看看你的左手,虎口恐怕已经被震裂了吧?”
萧启下意识的把左手藏入衣袖中,笑道:“没事。”
活阎王瞪了奚正阳一眼,向萧启道:“你不知我们看的有多担心呢。”
铁判官在一旁帮呛:“就是,阎王差点冲上去救你呢!”
萧启看向活阎王,道:“多谢二哥了。”然后又跪下向奚正阳道:“求将军,不要责罚千夫营的兄弟们,三年来,我们一同训练,上了战场更是同生共死,从未忘记我们千夫营是一个整体。今天的事,只不过由兄弟们第一次上战场过于激动所致,更何况现在萧启毫发无伤,即使兄弟们有失误,也未造成任何不良后果,请将军原谅兄弟们。”
等萧启说完,一直沉默的李有才道:“营长,不用为我等求情了,一味冲锋而不顾整个战局是我们的不错,更何况,更何况我们险些失去了你!营长!你说过我们要同去同回的!”说完,抬起头,脸上已算是泪水。
林诸也扣首道:“属下知错了,请将军责罚!”
其他人也都泣不成声,纷纷道:“请将军责罚……”
奚正阳点点头,道:“念在你们初犯,就不再当众责罚你们,一会儿每人到刑司领五军棍,明天给你们放一天假,就不用训练了。好了,你们下去吧。”
待萧启等人谢恩离去,活阎王狠声道:“奚正阳!你分明知道那个狄落不好对付,还不让老子上去帮忙,幸亏萧启没事,否则老子和你拼命!”
奚正阳道:“霍教头,亏您还教了萧启三年,依他的性子,您要是上前助他,他即使赢了也不会开心的。再说了,他本事如何,您最了解了,他怎么会轻易被打败呢。”
铁判官道:“你也就这么一说,要是他有什么不测,看你怎么向老白交待。”
奚正阳道:“当时我也担心,但我相信萧启。不仅仅因为白将军告诉我的他的情况,还因为这三个多月来我对他的观察。萧启这孩子,看上去秀气文弱,但骨子里却很硬气。遇到危险,他绝对不会放弃,而会积极想办法。这也是他能获胜的原因之一啊!”
白钺点点头,道:“正阳,我想知道,如果萧启他们没有成功的话,你会要萧启以死谢罪吗?”
奚正阳道:“他既然立下了军令状,自然不能更改。”说完,顿了顿,道:“但是,我不会让他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