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行礼后,笑盈盈的道是奴婢的娘找奴婢有事,耽搁了些功夫,六是去看望柳姨娘?”
“嗯。”
丁柔对七月是信任的,也暗自试过她,没问题,七月是家里的二姑娘,不是长女受重视,也不是最小的受娇宠,她本身不过是姨娘柳氏身边的丫头,容貌五官寻常,她家里也没指望她能富贵了,每个月不过填补些家用,在府里当差也有机会被小厮管事看上,将来的婚事能求到主子面前,总比在外面随便嫁个人好。
因七月性子开朗,丁柔比较喜欢她,日子过得够压抑了,身边的人总是沉闷着,丁柔心情也不会好,如果她家里有急事的话,丁柔对忠心耿耿的下属很不,不指望他们时刻记着丁柔的好处,但能帮忙的丁柔也不会视而不见。
“你家里有事?”
丁柔随口问道,七月笑道没要紧的事儿,等她半个多时辰,奴婢娘才喝得晃悠悠的来了,说了几句话,奴婢把上个月的月钱给了她,再过几日奴婢大哥娶,家里可能有些紧。”
七月知晓丁柔的脾气,回话都会尽量回得详细些,条理清晰些,柳氏和丁柔身边的丫头,被丁柔暗自训练的口齿上都伶俐了些,回话说得很明白。丁柔记在心里,她大哥娶到时让柳氏赏点布料散碎银子,是一份心意,丁柔没往深处想,七月的娘是府里后院上的守门妈妈,性子老实,就是没事时爱吃酒,凡是柳氏身边的奴婢妈妈,丁柔都调查得很清楚,宅门里生活不能光指望着不争,指望着大太太,柳氏起码得有自保能力。
快进院落时,七月仿佛很冷一样,丁柔皱了皱眉,“你一直在外面?“
七月脸颊绯红,糯糯的道是。”
丁柔看后笑了笑,她是春心动了,七月今年十五了,也该找婆家了,丁柔没有给奴婢强配姻缘的心思,也没指望着将丫头配给谁得好处,男女两方面愿意,条件合适相当,丁柔乐得成全。柳氏前两天才说起七月的婚事,大太太管家很严,当差得不得善离,七月看重的是小厮的话,一定是在当差不远的地方幽会。
”你在何处等得你娘?”
有了地点就好推断七月的意中人是谁了,七月没丁柔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是在马厩旁。”
是马房的小厮?喂马的?还是车把式?丁柔脑子里过了一遍,圈定两个人选,七月见丁柔仿佛明了般的笑意,羞红了脸道奴婢就是帮他喂喂马,路过的人都看见了,奴婢同强哥没的,谁让奴婢娘非要让奴婢在马房旁边等着,还来迟了...”
七月声音越说越小,几乎不可闻,再爽朗的女孩子,在感情上会觉羞涩,丁柔挑开门帘进门,强哥儿,记忆中是管马房的小管事,赶车的手法极好,做他赶的马车很稳,听说他有个绰号叫马痴,对马比对人好,不过看七月羞涩甜蜜的神色,强哥儿对七月不,过会让人去打听打听,丁柔称赞道母亲出门到时常用他,两日后万梅别院的聚会,会让他赶车吧。”
“听强哥儿说起过,他可认真了。挑选最好的马匹,上的饲料也是最好的,强哥儿总是说,马车代表着主人的脸面,好像就属他能干似的。”
说起心上人,七月带着些许的娇嗔责怪,但脸上的喜悦很明显,丁柔笑着回道他说得也没,万一马惊了会出大事的。”
“六安。”
屋子里的奴婢纷纷屈膝,柳氏正坐在炕上,手拿绣针绣着花样,见到丁柔并不意外,哪天如果看不到她才奇怪,在丁柔的影响下,柳氏在见到女儿也不再是想接近有不敢接近,在没外人时,柳氏同丁柔如同寻常的母女,亲昵得很。
“小柔来得正好,帮我挑个花样子。”
“嗯。”
丁柔将外衣退下,坐到了炕上,柳氏道大眼瞧着就临盆了,图样儿还没挑出来,真真是急人,小柔眼光好,你选得大准保喜欢。”
丁柔翻看着图样儿,想到在现代有孕时,她如何欣喜的去专门卖婴儿用品的商店,想着如何布置婴儿房...丁柔阖了一下眼睛,现代流行的卡通图案在古代不适合,丁柔选了一会,笑道用麒麟报喜吧,不都说姐怀得男孩儿。”
柳氏丁柔的眼光,定下了图样儿,选择最为柔软的布料,一会拿起那个看看,一会拿起这个看看,好一顿忙碌,丁柔说将来我给您添了外孙,您也得给我准备了,比给姐还得精心。”
柳氏手一顿,慈爱的目光落在丁柔身上,含笑轻轻的点头:”谁也比不过小柔。”
能给外孙准备,是柳氏这辈子最大的愿望,能见女儿幸福富贵,柳氏即便死了也是甘心的,手被女儿握住,柳氏释然的笑了,小柔说过,活着才能看着她好好的,柳氏摸了摸丁柔手腕上的手链,是她亲自编的,别的都不屑于戴,只有小柔会觉得好看,磨着她编手链带。
柳氏松开了丁柔,欠了欠身子从摆在炕上的柜子里取出一个盒子,递给丁柔,“我抽空弄的,用了些太太赏赐的珠子,坠角,比在庄子上编的手链好,你带着玩吧。”
丁柔打开盒子,里面放了五六条色泽光鲜的手链,线绳里或缀着珠子,或斑斓的坠角,早先在庄子上时不过一颗珠子顶天了,现在一根手链上起码大大小小五六颗,线绳也比以前更好,丁柔一直觉得柳氏做这些手工活比较有天赋,而且也很会搭配,编手链的技法很复杂,弄好了很精致漂亮。
“可惜娘不能给你更好的,大太太昨日给了三一条珍珠手链,娘在旁边看着都眼热,是为了万梅别院的聚会才给的。”
“娘,您同我说过的别同三比,别同五比,你反倒忘了。”
丁柔将一条红色的手链戴在手腕上,“我也带着娘给的去万梅别院,这条花色最复杂,我最喜欢。”
丁柔他左看右看,喜爱之情溢于言表,“我从没见人带过这种样式的,珍珠手串不是不是独一无二的,有银子都能买得到,娘给我的是唯一的,谁也模仿不来,花再多的银子,娘也不许给她们编。”
柳氏欣慰的点头,后想起样式不是独一无二的...她从没事瞒过丁柔,刚想张嘴,门口脚步声响,”老爷安。”
父亲?丁柔将盒子盖上,他会来?听柳氏说过不到天黑丁栋从不会进任何姨娘的屋子,只有在大太太的正房他才有可能在白日里进去歇息。
在柳氏的卧房里,除了暖炕之外,在角落里放着放置着一处小巧的软榻,不是为柳氏平时休息用的,丁柔以前好奇的躺上去,被柳氏惊慌失措的拽下来,不许丁柔躺在上面,丁柔追问了好久,柳氏才告诉她,那张软榻是在侍寝后,她独自安歇的地方,如果丁栋不留她的话,她没资格同丁大老爷同睡一张床榻。
生则同衾死则同穴,只有嫡妻原配才有的待遇。那张床榻是侍寝的婢女姨娘才会睡的,柳氏绝不希望丁柔也同她一样。丁柔那一日格外的沉默,封建妻妾制度森严到如此?丁栋真是把封建士大夫视妾室于无物的作风贯彻到底。丁柔尤为的难受,一方面柳氏是妾室,她鄙视一切婚内的第三者,无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另一方面柳氏却是丁柔的生母,丁柔见不得柳氏受辱。
两种不同的观点,差一点让丁柔脑袋打结,她到是宁愿丁栋不来柳氏屋里。柳氏曾经说过,她从来都没打算有傍身,笑着告诉过丁柔,有了,她没现在的日子过。丁柔曾经亲眼看过柳氏在伺候完丁栋的第二天喝汤药,这并不是大太太赏的,柳氏搂着丁柔说过,她就喜欢女儿,就要小柔一个。
柳氏比任何人都明白,她如果有的话,大太太绝不会像今日这般维护她,庶子和庶女威胁是不一样的。柳氏忙起身迎向丁栋,亲自打起帘子,门外停了一瞬的丁栋才进屋,丁柔垂头,他是等着母亲去打帘子,难道婢女就不成?
“老爷安。”
柳氏福身,亲手伺候丁栋褪去大髦斗篷,丁栋不在意般的嗯了一声,完全是主人的态度,丁柔手心抠紧,丁栋走到坐下后,道丁柔。”
丁柔深吸一口气,弯了弯膝盖,“父亲安。”
丁栋向旁边指了指,“坐吧。”
“是。”
丁柔重新坐在暖炕上,恭敬老实的垂下眼帘,她不用看也,柳氏会亲自为丁栋打水净面,洗手,上茶细心周到的伺候丁栋,这些前生丁柔也做过,但那时丁柔是对,而柳氏却是对主人,其中的差别,丁柔口中苦涩,不为妾室的意念更深,即便是王府侧妃在王爷面前也是妾.
ps最痛苦最挣扎的是丁柔,柳氏,丁栋,大太太会认为很正常。夜休息,争取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