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之滨。
越往来时北边的方向走,刘珀伦等一众船员就会越觉得寒冷,随着更北,海面上偶有浮冰出现。
好在船上物资一应俱全,这才没有出现人员上的伤亡。
不过航行以快三月,船员们多少有些挨不住了。
“正前方!大鱼!右满舵躲避!”
桅杆上,眺望远方的飞鸟高声呼喊。
他就是属于那种实在挨不住的船员之一,现在无比怀念陆地的美好。
正魂游天外呢,一条巨尾拍打着海面,溅起数丈浪花。
鱼。
大鱼。
超级大的鱼。
飞鸟发誓,航行如此之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鱼,就刚刚那惊鸿一蹩飞鸟就觉得对方跟自己所乘之船差不多了。
听到他的呼喊,刘珀伦没有丝毫的犹豫,船舵飞快右旋,舵满放下卡扣卡住船舵,刘珀伦飞快的跑到船舷处瞭望。
“都别楞着,甲板留下四伍控帆,余者下舱操弩!”
“诺!”
长时间的航行,出现这种状况的第一时间,士卒们不是惊慌,而是兴奋,枯燥,太枯燥了,现在来状况外的事情了,他们都微微有些颤抖,激动的。
桅杆上。
飞鸟窝着双眼紧盯大鱼。
大鱼背后的气孔喷出两丈高的水柱。
等等。
不止一条!
当一条大鱼喷出水后,渐渐的,它的周边有同时喷出了许多条水柱。
飞鸟细数,一共七条水柱。
当即朝下大喊。
“七条大鱼!别轻举妄动!”
不用飞鸟喊了,刘珀伦已然看到。
一条浮出水面的大鱼正好从左舷掠过,仅是一眼,刘珀伦只觉得浑身冰冷。
太大了,即使是脚下这艘五十米长的巨船也仅仅是比大鱼长出十数米而已,即便是他,在面对如此庞然的血肉之物时,心中亦是多了些恐惧。
“控帆!远离这里!对方无攻击动作,不许射击!重复!不许射击!”
这样的大鱼,在不了解其习性的情况下,刘珀伦真不敢打,要知道飞鸟刚刚说了,附近一共七条,万一触怒了大鱼,对方群起攻之,那与帆船相差不大的体型只需要拱两下,自己这些人就魂归神国了。
下舱的士卒们掌心湿润了起来,他们抿嘴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负责瞄准的士卒,将三弓床弩宛如长枪一般的弩矢一直跟随着大鱼左右着。
船的重心一直在偏移,刘珀伦卡住了船舵,此刻帆船一直再向右转。
船上寂静无声,直到大鱼离他们越来越远船上的诸多士卒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浊气。
甲板。
远离后的刘珀伦第一时间回正了船舵,帆船继续笔直航行。
不过经过刚才那幕,他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重新定位船的位置了。
船速放慢,刘珀伦打开了自己绘制的海图比对方位。
另外,他也将今日所遇记载在了一本书上,将大鱼的模样绘上,可惜只看见了大鱼的背部跟侧面,完整的样子,他并没有看清。
合上书本,海物图,是他提的书名。
一连又是几天的航行,气温依旧不算高,所有的船员们都披上了大衣。
零星的破碎岛屿在大海之上宛如一道大桥,将两岸相连,他如愿见到了君上所说的海峡,应该是的,方位没错!
“儿郎们,转舵朝右,我们就快要到了!”
“吼——!”
“哈哈,太好了,总算是可以下地了!”
“.”
帆船上爆发了剧烈的欢呼,将近四个月的海上漂泊,对这些第一次下海远航的人来说已经快到生理极限。
刘珀伦的话宛如给他们注射了一击强心针,每个人都充满了力量。
也是他们运气不错,在这个时节抵达了白令海峡,八月即将进入九月的光景,这边的气温虽不高,但还算不是极寒。
当然,这也跟温暖期有着关联。
帆船在海面上划出一条弧线,抵达了北美洲,不过刘珀伦并没有着急靠岸。
他不笨,这边的气候无不说明此地的环境恶劣,他继续卓令船只航行,朝着东南航行。
海图被越记越满,从出使的地点绘制着沿途的所有风景,一张布帛不够了便在缝上一张,随着帆船不断的朝东南航行,刘珀伦惊讶的发现,如果他选择横穿大海,那么他便能以来时倍之的速度回到辽地。
——
辽东。
无虑县。
县尉张启照常点卯。
入职已有月余。
从得到的信鸽传书来看,来的那伙青壮军却是卫青领兵的,再有半月,他们也该到了。
边境诸郡如今在织网商人们的操作下已然连成了一条信息网路,任何从边郡所过的军事调动,都逃不出这些人的眼睛。
卫青自然也是。
他虽是领军奇才,但又不是神仙,怎么会凭空得知大汉的边境如今已经有了一双不属于大汉的眼睛。
无虑县就是上次胡水领匈奴骑兵寇边时所劫掠的县城。
其县丞因防守不利已被撤职,而上任的,自然就是陆木。
太守参事的职务不是白挂的,后来张毅押注张启,一直留在辽东活动的陆木自然就被抬到了台前。
点卯结束,张启让诸多校尉曲长将各部带回。
这些都是无虑之兵,而且还是城卫卒,不值得他耗费太多的心思,稍微收拢一下人心即可。
县衙。
后堂中,作为一县之长的县丞陆木坐在下手座上处理的政务。
张启坐在主座,同样也在处理政事。
只不过他们一个处理的是无虑县的政事,而另一个处理的是乌桓与鲜卑的政事。
当然,事权从急,能到张启手上的都是些不急,但是胡玲,慧他们又无法做主的事物罢了。
“君上。”
日以过半,下座的陆木出声。
“何事?”
张启头也没抬,他正在规划乌桓村镇的分布,将人口向外分布是必然的,要不然所有人都挤在城中,那不就是浪费了大量的土地。
而且,就乌桓的定位,他还需要思量一二,鲜卑作为粮仓以及一些关键的工业区,那乌桓该如何才能发挥出更大的价值。
“白星姑娘已经催过两次了,您该用膳了。”
“哦,让她送过来吧,我还有些东西没有弄完。”
“唯。”
陆木不敢催促,自从来到辽东后,他与张启的最后一次见面还是青花大婚之时,半年多不见,他直觉得自家君上身上多了一层凌然众人的威严。
他想,或许这就是君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