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之上，程毅目光呆滞。
不仅是他。
这整段北面城墙上的汉军皆是如此。
就连其他三面城墙之上的士卒此刻也频繁朝北面望去。
刚刚的炮响之声可谓是震耳欲聋。
“将将军！”
程毅的副将咬牙清醒了过来，他飞速朝城墙之下望去，而后心中大骇！
“将军！！”
“你看城墙！”
副将几乎是把程毅拖到了女墙边上，然后叫醒了他。
程毅放眼看了下去。
下一刻，他的目光也如副将一样，惊骇不已。
原本夯土平整的墙面，此刻已然出现了数道裂痕。
这些裂痕无一例外，都是在对面那些人不知道射出的什么东西轰出的凹洞周围产生的。
“城墙.要扛不住了.”
程毅小声的呢喃了一句。
下一秒。
他大喊道：“弓弩齐发！！床弩快速装填！督战队！！！”
“平原不能丢平原不能丢，丢了平原，叔父，程家”
一想到镇东军失败后程家的下场，程毅立刻坚定了心神。
“敌军倚靠军备之力，只要诸将牵制住此战优势依旧在我！”
“众将士听令，守住平原县，战后封赏本将亲自向大将军请功！！”
“功名利禄，本将绝不吝啬！”
“即便战死，本将也承诺，该给的赏赐也将送往诸将士家中，本将在此立誓，如有违背，天弃神厌！！”
程毅的这番话效果有的，原本心中开始丛生恐惧的将士们现在也在功名利禄下稳定了下来。
他们也想拼一份前程。
无论是受益者是自己，还是自己的家人。
“战！”
“战！”
“.”
“大风！！”
程毅高举自己的环首刀呼喝。
城墙上，一众将士开始拉弓开弩，无论距离是否能够得到，现在压制是最重要的。
平原县城墙离虎蹲阵地只有九百多米。
大汉将士们手中的弓弩皆为步战弓弩，虽然有效射程只有百八十步，但真要射，利用好角度，不在乎精度，剩下的交给运气说不定也能射到八九百米的地方。
赵玄机在平原县城墙响起一阵呼喝的时候就已然抬头望了过去，而下一刻，无数支箭矢朝着他们这边倾泻而来的时候，说句心里话，他还是钦佩起了城墙上的那名守将。
“这是要釜底抽薪背水一战啊。”
“呵呵.可惜，用君上的话来讲，那就是时代变了！”
嗖嗖嗖。
几支软绵无力的箭矢落在了赵玄机身前十几步开外。
他连眼眸都没眨一下，挥手落下的令旗。
“放！”
轰轰轰——
又是烟尘漫天。
而平原县北面城墙在炮弹的呼啸下裂痕在此蔓延。
“床弩快！”
程毅抽刀上前，将一名操持床弩的汉卒推开，自己操持了起来。
八九百米，即使在城墙上，远处的敌军他也看不清楚，只能往人多的地方射击。
“清理炮膛！继续！”
令旗在虎蹲军阵中起伏，一支床弩弩矢在烟尘中砸了下来，将一名虎蹲军炮手重伤。
没错，弩矢是砸下来的而非射过来的。
也许是汉军走了狗屎运，亦可能是这炮手运气实在太差。
这一轮炮火过后，仅有他一人受伤。
之前协助罴玄军着甲的辅兵立刻上前将受伤的炮手抬到了后面。
而缺失的位置，则被另一名虎蹲士卒填补。
三千虎蹲军，只有三百门炮，后备的兵员足足的。
赵玄机朝身后招了招手，一名士兵跑了过来。“校尉。”
“转告熊将军，再有两轮炮击平原县的城墙就撑不住了，我部再为他吸引一点火力！接下来就看他们的了！”
“诺!”
平原县城墙。
“将军！”
程毅的副将焦急的朝程毅喊道。
第二轮炮击过后，他明显感觉到了城墙的晃动。
不仅是他，城墙上的汉军皆有所感。
程毅赤红着双目回头瞪向副将。
“本将知道你要说什么！闭嘴！若敢出声，本将杀你祭旗！”
“督战去！”
“.诺！”
箭矢依旧在源源不断的射向虎蹲军军阵，而在炮响两轮后，其他三面城墙外的太平军们也开始了原本的计划。
要是说第一轮炮响还没让他们明白的话，那这第二轮炮响就已经告诉了所有太平军将官，这就是号令！
“佯攻牵制即可，绝不可冒进！”
“诺！”
太平军渠帅将令下达，平原县四面战事皆起。
“放！”
轰轰轰！
又是一轮炮响。
罴玄军在熊罴的指挥下从虎蹲两侧鱼贯而出。
八九百米的距离，对于这些经过了三年严训得罴玄士卒来说算不得什么。
在这三年的时间里，罴玄军的最远机动能力已经稳定在了五公里，也就是十里地，五千米。
五分之一的消耗不算大，熊罴有把握，城破后，二十分钟内就结束战斗。
“继续装填！！”
赵玄机继续挥舞令旗。
“弓弩弓弩，给我瞄准那些玄甲兵！！”
程毅看着又有了动向的敌阵，浑身汗如雨下，在不复最初的云淡风轻。
六百米。
五百米。
轰轰轰——！
虎蹲军的炮火再度轰响。
哗啦啦——
这一次。
历经了四次炮击，三百大炮，一千两百枚炮弹的洗礼，平原县的夯土城墙没能在支撑住。
被炮火密集轰击，平原县城墙开始倒塌，一个豁口，两个豁口
汉军的惨嚎声不绝，原本用来对付敌军的守城擂木滚石，此刻却成了那几处掉落在豁口下的汉军催命符。
砰砰砰。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幸存的汉军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漆黑的甲胄，狰狞的面甲。
隐约间，他们仿佛看到了两只正在怒吼的巨熊一左一右的朝他们一步步的走来。
“.”
滴答滴答。
“妖妖怪！”
“妖怪啊！”
“是了，只有妖怪才能用这等妖术。”
“逃.”
“我要逃.”
刚刚经历了炮火，又见到此般威视的罴玄军。
汉军中，不少幸存下来的人不由的尿湿了裤子。
“督督战队！”
“给本将拦住他..们!”
城破，程毅已然怒急攻心。
这场战斗的失败，可不仅仅是他领军失职这么简单。
牵一发而动全身，平原一破。
济南凶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