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云浅知道季云姝偷药这件事情后,桌上的花瓶立刻就被他一掌挥到了地上。
一地狼藉与悲情。
东西碎裂的声音极大,显示着主人的怒气有多重。
“子青,你太让我失望了!”云浅看着面前站在那里低着头的女子,怒声说道,“你怎么能让她把你的东西偷走?而且,还让她那样不管不顾的吃了下去?我给你的任务是什么,我同意让你去见她的目的是什么,你是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公子,子青自是不敢忘的。”静静地等着云浅说完,子青才缓缓地开了口,将他所有的责怪一一收下,“这件事情算是我的疏忽,公子,抱歉。只是现下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公子可否让子青先为夫人取出虫卵来?”
云浅不说话,只用那双盛满怒气的眸子看着某处不知名的地方。
见此,子青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想到自己答应了季云姝的话,便耐着性子劝说道,“公子,夫人对于此事已然是后悔了。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叫来丫鬟们问一问。那会儿,哭的正是伤心。”
“那又如何?”云浅的目光闪烁了几番,“这件事情归根结底,还是她自己的原因,怨得了旁人?”
“确实是怨不得别人的。”子青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不多说一句废话,再次将主要话题给挑明,“那公子,这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云浅狠狠地皱起了眉头,终是只落下了那一个字,“救。”
眼下这样的情况,他也是别无选择。
不理会的话,照子青那些虫卵成倍时间生长的速度,估计也是连成婚之日都等不到了。
入夜。
庭院内一片安静,天边静悄悄的连一丝微风都没有。
厚实的云遮住了月亮,这一晚的天色,就好似前两日季云姝逃离的时候一般暗沉。
巡逻的人来来回回的按着时间准时的到来,刚巡完一处就要离开,身后忽是有一阵轻风吹了过去。
“谁?”最后的那人立刻回了头,很是警惕的出声。
前面的人也火速围了过来,“怎么回事?”
“方才有阵风……”
话还未说完,就有上前去查看了的人回声说道,“这四下无风的,怎么可能就你后面有阵风?这里什么都没,怕是你太过于紧张感觉错了吧。”
最开始出声的那人看了看四周,然后有些迟疑的说道,“可能是吧。”
“行了行了,赶紧去其他地方看看,不要耽搁了。”
为首的人说了一句,众人便也不再停留,继续往下一个巡逻点走去。
在那行人离开了片刻之后,旁边杂草堆又是略过一阵微风,紧跟着就是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身影飞快的窜了过去。
厉飞有些紧张,她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人之后才再次挪动了位置。
这个庭院被云浅布防的几乎是滴水不漏,她努力了很长时间,避开了一趟又一趟的看守的人,也才将将只是翻过了一道外围的墙而已。刚才只是动了动因为潜伏太久而有些酸麻的腿,就差点被人给发现了。
不过她可不想这一趟白来,最起码也得知道季云姝此时此刻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才行,所以只能是暗暗的小心小心再小心。
厉飞提着一口气小心地走着,这里的地形虽并不算复杂,但一环绕着一环,稍不留意就会走错地方暴露行踪。
可有些时候老天爷偏偏就是如此,想尽法子的不让人如愿以偿。
厉飞发誓,她真的是很小心地走着了,但黑灯瞎火的,脚下难免会踩着树枝或者有些轻微摇晃的石砖。
就那么轻轻地一下,一下而已,发出的声音完全可以说是几不可闻。
可偏偏在下一秒,周围忽是响起了不属于这晚上的声音。
厉飞暗道不好,下意识地就想要找地方先躲起来看一下情况再说。
只是还未等她转身,有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凭着自身习武的直觉,厉飞都还来不及看清什么,身体就迅速往一旁躲了过去。
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她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这才看见,自己避开的是几柄飞刀。
紧接着,又是几道‘嗖嗖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厉飞眉头一皱,在空中腾起翻转想要躲开。
可这次投来的是漫天的箭雨,她顾得来前面,却护不住后面。
很快,锋利的箭头划过她的后背、胳膊,有几支更是朝着身体狠狠扎去。
厉飞也只来得及堪堪避开要害,然后整个人就脱力往下坠。
落地的时候,她有些狼狈的皱了皱眉头,后背上已经是一片湿、热。
血迹从身上各个伤口不断的流出,带着一种灼热的痛感。
厉飞喘着气,听着四周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咬着牙就往来时的方向跑去。
好在闯进来不易,她离外墙并不是很远。
有巡逻的人已是围了过来,厉飞撑着迅速流逝的体力将他们飞快的解决,然后从墙头跃了出去。也不管身后有没有人追上来,她一路飞快地跑着。
凭着那口气好不容易回到客栈,正碰上要出门小解的店小二。
小二被眼前血肉模糊的人给吓着了,哆嗦着声音害怕的问道,“你你你你你,你……你谁啊?是人是鬼?”
“救我……”厉飞抬头,虚弱的吐出这两个字,然后就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店小二认得厉飞是跟傅鸿吟一起来的女子,也不顾这是深夜了,忙上去敲响了傅鸿吟客房的门,“客官,出事了出事了,您快出来!”
傅鸿吟拉开门,看着焦急慌张的小二,皱了一下眉头,“怎么回事?”
因为紧张,店小二说出的话有些语无伦次,“血,好多的血,你,你快去看看吧。”
“什么?”傅鸿吟的脸上有一丝的疑惑。
店小二指着楼下的方向,“那个姑娘啊,跟你一起住客栈的那个姑娘!”
厉飞!
傅鸿吟神色一凛,再不多说什么,抬脚就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