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二节 赤衣大军渡渭水

第二节赤衣大军渡渭水

帝辛天子统治的第十二年,岐山南麓的渭水河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一只小小的白鸽飞进了河畔北岸的西岐城。随着这只小白鸽飞进了卫巫管辖的灵台,整个的周族王城都秘密的运转了起来:大量的小子御们手里拿着厚厚的文书飞奔到伯邑考的寝宫,刚刚睡醒的伯邑考在侍从们送来的浩如烟海的信息中不断地查阅,并最终将一些结论写在薄薄的木板上。

“申非大哥!”伯邑考在最终总结了并书写一份文稿后对着门外大喊了一声。“属下在!公子请吩咐!”门外的早就持刀待命的申非立刻向着门内传出的声音回复道。

“哗啦!~”伯邑考用力的拉开寝殿的大门,并拿着刚刚书写的羊皮文稿对着文王的宫殿一指说:“快去见父王!有大事!”。“嗨!~,大王此时尚在安寝,公子是否要再等等?”申非有些为难的看着伯邑考回答道。伯邑考听完这话,抬头看了一眼刚刚在东方天际升起的太阳,然后从腰间摘下一块纯金的令牌递给申非说:“把这块令牌交给值殿官,请他马上叫醒大王!就说我有要事要见父王!”。“是,公子放心,马车已经备好,您现在就可以出发。”申非接过令牌转身向外走去,不一会几辆轻便的马车飞速的驶离伯邑考的寝宫向着文王的居所飞奔而去。

片刻之后,睡眼惺忪的文王有些倦怠的歪坐在宝榻上,左臂支撑在软软的靠垫里,右手无力的揉着遍布皱纹的双眼,然后对着天花板打了个哈气,没精打采的问:“考儿,什么事情呀?”。

伯邑考看着疲倦的父亲,有些内疚的向着文王轻轻一拜说:“儿子不肖,扰了父亲的好梦。只是崇国的密探发来飞信,禀报说崇国的仓库里调拨出大量的粮食和军备并且急速的运出城外,同时崇国的三十辆战车也已经一起进入工坊整备,崇侯虎更是从神庙里请出了方伯旌旗开始检阅部队,再加上朝歌传来的一些消息,可以确认有针对我周族的战争要发生了!事关重大,儿子不得不加急禀报父亲,还请父亲恕罪!”,伯邑考的话刚说完,马上跪倒在地对着文王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同时双手奉上自己刚刚写完的羊皮文书。

文王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连忙站起身子用双手扶起伯邑考说:“无妨,无妨。人老了,睡觉也少。倒是你,虽然年轻,可也不要太劳累,伤了身子可万万使不得!来,我看看,这封羊皮文书是从密国发来的?”,文王一边说一边把羊皮文书接到手里来。“不是,这是儿子分析各方传来的情报后总结出来的可能发生战争的地点和其他详细情况,请父王详阅。”伯邑考说着就替文王把文书展开,并用手指着里面清楚列明的信息开始逐一说明。

伯邑考先指着文书上的“密须”两个字说:“儿臣推测,密国很有可能就是这次挑起战争的主动方,而密国最有可能进攻的邦国是阮国和共国。”,“嗯?”文王听到这里一愣:“这两个国家人口都不多,也没有什么矿产,更不是交通要道,就连所属的部落村镇加起来也不超过十个,密国人就是拿下这里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呀?难道是~~~”,伯邑考顺嘴接过话茬:“父王猜的不错,阮国和共国是我们周族的分支,而且还是力量最弱小的分支,所以这是一场政治意义大于经济利益和军事收益的战争。”。

文王沉吟的半天,有些嘲讽又有些无奈的说:“当今天子继位也有十二年了,怎么还是这么个脾气?帝乙天子耗尽心血,指望着这个儿子能克绍箕裘、光大祖业,可是殷受都这个岁数了还是改不了负才使气的毛病,让文丁天子在九泉之下怎么有脸面去见成汤王以下的二十八代帝君啊。”,“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伯邑考有些好奇的问文王。文王不置可否的呵呵一笑:“人老了,经历的事情也就多了些,所以对有些事情就有了窥一斑而知全豹的本领。我猜测事情大概是这个样子的。”文王一边说着话一边把羊皮文书放到桌案上,然后从身后的书架上拿来了一份地图,轻轻的展开给伯邑考看。

文王指着地图右边商族和东夷交接的有苏地区说:“东征大军前几日肯定在有苏地区惨胜了一场,这才导致了目前东夷联军坚守不出的局面,而东征大军如果能全胜而归的话,下一个目标肯定是咱们西岐。但是现在,却是密国来进攻阮国、共国,这就证明了东征大军损失不小,而且起码有一个师级别的单位整个损失掉了,导致即使全军出动也没完整的作战序列可以使用,这才让天子对我们不得不放任自流。但是殷受的性格是绝不妥协的,所以他绝不会退让,哪怕是暂时的,这就决定了他即使对我们没有大动作也会不停地骚扰、试探以图达到消耗、拖延我们的目的。可惜,事情的发展一定不能如他所愿。”。

“为什么呢?”伯邑考有些跟不上文王的思路只好怯生生的问了一句。文王哈哈一笑,像小时候摸儿子的头一样轻轻的用手抚了一下伯邑考的脑门说:“考儿,你向下级下达命令的时候,有没有指望过他们能按照你的要求去百分之百的完成一件事?”,伯邑考一听就回答说:“父王说笑了,下面的人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他们能正确理解我的命令,然后做到五成好,我就烧高香了。”。文王点点头:“不错,取法乎上而的其中,取法乎中而得其下(出自《易经》应为周文王本意)。其实,往往你的下级连这个也做不到。你说十成,他们理解七成就算多了,执行的时候能定五成的目标就很对的起你了,真办事情的时候做到三成可以算是优秀的官吏了。所以,我从来不苛责下面的人,做到了五成的人我要重奖,做到三成的人我会培养,做到一成的人我也不会处罚,只有把事情办的比之前更差的人我才会严厉的惩罚。这样一来,只要每天下面的人都在进步,咱么周族的事业才能发展啊。”。

伯邑考微微一鞠躬以表示对父亲教诲自己的感谢:“多谢父亲教我,那么听您刚才对帝辛天子的评价,难道他身为一国之君竟然不是这么做事的吗?”。面对儿子的提问,文王轻轻的摇了摇头:“帝辛天子,嗯,因该说殷受在还不是天子的时候,性格就很明显了,他总是以为靠着自己在文丁天子面前托梁换柱、讨平夷方的功劳才换来了自己父亲和自己的天子地位,却不知道,因为他自视甚高而导致的张狂行事,让王族的元老们多次都想将他的太子地位废黜!只是,帝乙天子每次都在他闯祸之后推干就湿、多方斡旋才保住了他的地位。诶~,做父亲难呐,尤其是做殷受的父亲更难,帝乙天子壮龄继位,仅仅执掌天下二十六年就去世了,难说不是为这个宝贝儿子操碎了心而亡的。”说到这里,文王不住的叹息,好像在为已经逝去帝乙天子嗟叹。

伯邑考轻轻的给自己的父亲拍着背说:“那当今的天子是怎么行事张狂的呢?”。文王的身子慢慢向后躺倒,喝了一盏水,轻轻的说:“殷受太相信自己的能力了,他可以接受别人对自己提出建议,却不能忍受事情失败后被人指责无能。一次他带着一些王族元老的子侄们去整修朝歌以西的河道。开始前聚集大家开会,群策群力地制定计划,而后他亲自下发命令并且日夜监工,大有一副战天斗地而我必胜的豪迈情怀。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连续十日大雨,竟将所修河道的北岸冲垮了一半,淹没了数不清的良田,更要命的是那些良田一多半是王族元老们的。”,“那当今天子岂不是要被元老们围攻了吗?”伯邑考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轻轻的插了一句嘴。

文王用右手的拇指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来回搓了搓,然后笑了一声:“围攻?是差点被元老的私兵们在半道儿截杀了。据说连蒸煮他人头的大甗(yan 上部为甑,下部为鬲。具体可参见藏于国家博物馆的妇好三联甗)都准备好了。因为他不止损失了元老们的良田,为了追究责任,他还把手下四个任副手的元老子侄全部斩杀!更要命的是,杀这些元老子侄的时候殷受连一个判决文书也没有,更不要提为杀人而向祖先和鬼神去占卜得来的卜辞。殷受只用了一句话,就把人给杀了,然后再去补造文书,据说就连被杀之人的供词也是殷受命人伪造的。”;伯邑考听完听完父亲的讲述十分诧异的问:“古今掌权者都知道维护法纪的重要,成汤王更是有法必尊的典范,为什么殷受会这么做?”;“因为他太自信了,他自信自己的能力高于法律,他自信自己的判断明于众人,所以他轻轻松松就把人给杀了,却不知道给帝乙天子惹来了多大的麻烦。帝乙天子为了弥补这件事情带来的严重后果,先是用自己的封地来替换了元老们被淹的良田,然后又把几个重要的职位让给元老们的子弟,最后还亲自带着殷受去赔礼道歉,这件事才算揭了过去。”。

伯邑考有些无奈的说:“看来当今天子却是个恃才傲物、自命不凡的人。”,“嗯,也不能全这么说。殷受的本事还是不错的,只不过是性子太过自负。你知道他说过一句什么话吗?他说“唯上智与下愚不移”(《论语·阳货》有人对这句话有不同的见解,但不可否认千百年来此言成为将国人分成三六九等,进而进行专制统治的依据)。哈哈,殷受以为他是谁?他不过就是比常人有了更好的出身、学识和权力,同样的条件下任何人也不会做的差太多。哎~,殷受成为天子后这样的性格越发的明显,越来越没有人敢于质疑他的决定,他也就越来越觉得自己英明神武,结果就是越来越多的官吏为了完成他下达的根本完不成的命令而投机取巧,甚至是祸害百姓,天下也就一天比一天糜烂了。”说到这里,文王悲天悯人的停住了话语,开始将两只手左右交错相握的对上天祈祷。

伯邑考安慰自己的父亲:“父亲不必悲悯过度,天下是天子自己要坐垮的,要不是殷受是这样人,我们周族哪里有崛起的机会呢?何况,在废除了巫尊之后,天子的权力实在是太大了。百姓碰上昏聩无能的天子是受苦受难的命运,碰上如殷受这样能力出众外加雄才大略的天子同样是受苦受难的命运,就像~~”伯邑考的话突然停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让自己父亲为难的事情。

文王看着欲言又止的伯邑考,把话接过来说完:“就像你的爷爷周季历。”,伯邑考听完“扑腾~”一声跪在地上:“请父王恕罪!儿臣失口浪言,让父亲伤心了。”。文王脸上的表情到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用一只手扶起伯邑考说:“我早就没有什么好伤心的了,在你爷爷被文丁天子处斩的消息送回西岐的那天,我的眼泪就流干了。倒是你,错的就是错的、对的就是对的,不能因为当事人是你的祖父就避讳对这些事情的看法和态度。你身上担负着周族的未来,对人和事的评判都不能让臣民们觉得你失去了公正和仁慈。”,“是,父亲教训的对,儿子记下了,那对崇国支持密国攻击阮、共两国的事情,我们该怎么办呢?”伯邑考再次将手指向地图,同时询问文王。

文王从榻前的木几下面拿出一盒微缩的模型,里面有代表士兵的兵偶,有代表城池的堡垒,还有代表运输车队的小车,每个模型上都有不同的颜色和数字。

文王先拿出两个耕地的农民样子的白色人偶分别放在地图的阮国和共国的位置上,继而说:“两国人口都不满两万,你要是崇侯虎,你攻击什么位置?”。伯邑考拿了两个白色堡垒模型放在阮、共两国的首都上接话道:“攻击核心城市,这样的小国只有首都这样的核心城市才有财富和人口,阮、共两国真要打其实就是攻击这两个首都的事情。”。文王赞许的点点头,又拿出两个白色士兵的人偶放到城堡的边上:“如果你是阮、共两国的国君,面对突然来到自己首都脚下的密国大军,你会怎么办?”,伯邑考移动一个兵偶到阮国位置上的城堡之下,阮国位置上的兵偶变成了两个:“当然是关闭城门坚守城池,同时按照约定向盟国求助,直到援军到来。”;文王点点头拿出七个蓝色的兵偶兵偶摆在了阮国的位置上:“阮国北边与密国相邻,地势高耸,不利于战车运动,南部平缓可以让战车奔驰。密国有七千步兵、五辆战车,崇国有五千步兵、三十辆战车,你是崇侯虎的话,会怎么安排?”,伯邑考拿着三辆蓝色的战车模型放在阮国与共国之间,同时把阮国位置上七个蓝色兵偶一推:“集中密国的七千步兵进攻阮国,把所有的战车放到阮、共之间以阻隔援兵,崇国的步兵作为预备队,仍然原地驻扎。”。

文王看着伯邑考把手中的模型往木盒中轻轻一抛,然后问:“那我们应该怎么办?”,伯邑考摆出五个红色的兵偶和五辆红色的战车模型到西岐城的位置上:“崇国兵力不多,但积存丰厚,估计可以给密国的七千步兵配备双层铠甲,正面硬拼会损失很大。而且我们的目的不在于歼灭崇国和密国的联军,只要能解除阮、共两国的危机就可以了。所以只要可以给阮国解围,并且让密国的部队不能再次南下,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我认为五千甲兵和五十辆战车正合适,一来这个数量的部队调动不需要动用国库的积存,只要沿途的仓储就可以满足后勤需要,二来也使战斗控制在可以掌握的范围内,不至于出现战火扩大无法收场的情况。大军一旦调集随时可以出发,在使用沿途存储的粮草后,到达共国,然后征发全共国的男丁当作辅兵,使用共国的库存和资源就可以顺利进入战区。崇侯虎一定不敢只用三十五两战车就截击这么庞大军队,他会慢慢的退却,对于能不能攻占阮国也不会强求,同时为了保存崇国的铠甲,他一定会收回给密国的军备,那么我们只要稳扎稳打就可以给阮国解围了。之后,五十辆战车脱离大军,急速接近密国和崇国的联军,崇国人才不会给密国人当替死鬼,肯定只留下已经脱下盔甲的七千密国步兵而自己逃窜,密国为了保存实力也不会让自己的五辆战车和我们硬拼,那么咱们的五十辆战车只要能杀伤十分之一的密国步兵,密国就会元气大伤。这样的话密国下次就不会在和崇国站到一起,单以密国的力量肯定不敢再次挑战我周族。如此,我们的目的也就可以达到了,损失也极小,同时这也是一个马上可行的方案。”。

文王点点头再次询问:“调动哪支部队?谁来领兵?”。伯邑考伸手一指渭河南岸的兵营图标:“渭河大营中的左军前师足以胜任,我还是那里的两司马,只要升职为师帅就可以领兵出征。”,文王听到这里摆了摆手:“不能什么都让你去干,你坐镇西岐才可以全盘指挥。再说了,两司马只是为了你去请大壬虎而任命的低级官职,目的也只是为了让你了解一下基层的情况,现在事情已经做完了,就没有必要保留这个官职了。我即刻就任命你为周族的阿保,统领三事(常伯、常任、准人)、协管三右(太宰、太宗、太士)并都督内外诸军事。你在基层工作的很好,以后应该在高级的管理层面上锻炼一下战略和统筹调配的能力了。至于这次的领兵人选,我看应该让发儿去锻炼一下了,这些年我一直让他跟着伯达、伯适学习兵法,旦儿和奭儿则跟着散宜生他们学习理政之术,如果他们都能成器的话,将来就是你得力的臂膀。这次,权当是对发儿的一次考核吧,你不要管了,我去和发儿谈。嗯~,你还忘了一件事。”。

伯邑考赶忙问道:“请父亲指教。”,文王一指朝歌的方向:“给帝辛天子上书,就说我们提前得知消息,密国图谋不轨,觊觎阮、共两国社稷。周族身为替天子永镇西疆的忠仆,当帅三师讨平密国,绝不遗一寇以忧圣天子。”。伯邑考听完文王的话一愣:“可是,就是天子让崇侯虎支持密国来攻击阮、共两国的呀?父王这么做~~”,文王对着伯邑考一笑:“别胡说,天子什么时候下过圣旨让崇侯虎来讨伐周族?天子即使剥夺了我们的封地和爵位,我们依然是天子在西原最忠心的奴仆,所以听到密国竟敢侵犯天子下属的小邦,周族当然要出兵,替天子讨伐不臣是我们责无旁贷的任务。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明白了吗?”。

“是,是儿子简单了。父亲放心,我一定办好。儿子告退。”伯邑考也笑着回答文王,躬身施礼之后向着殿门外走去。不一会,伯邑考的马车就驶里了文王寝宫,紧接着拉着公子周发的马车就来到了寝宫的大门口······

第二天清晨,渭河南岸的周军大营前驶来一辆用黄铜饕餮纹装饰的四马战车,车上的御手穿的平淡无奇,身旁则站着一个衣着鲜亮的甲士,甲士纯金的头盔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身上的青铜铠甲上还有金箔装饰的云纹图案,让人一看就觉得贵气逼人。

大营的门前早早的就站着两队武士,其中为首的二人一见到战车到来就赶忙踏出几步躬身施礼:“末将左军师帅伯达、伯适,参见领将周发公子!”。战车慢慢来到大营门前,车上甲士看着跪倒的伯达和伯适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抬手一指中军大帐,然后就让御夫驱车驶入,伯达率领着自己的弟弟和一班卫士紧随其后。来到中军大帐门前,甲士自顾自的跳下战车昂首迈步而入,伯达和伯适跟着就进入了大帐,御夫则手捧着甲士的战刀亦步亦趋的跟随,直到到大家都进入中军大帐,御夫才小心的拉上了帐帘。

进入大帐之后,甲士双膝跪倒在帐帘边不敢抬头,倒是御夫轻松的对伯达和伯适一鞠躬说:“两位老师别来无恙?周发有礼了!”。伯达和伯适赶忙回礼说:“不敢!公子已经是统军的领将,卑职等不可以师傅自居,如今左军前师的五千甲士和从全军抽调的五十辆战车已经集结完毕,敢请领将大人发号施令!”。

周发轻轻的对着自己的两位老师摆手说:“不急,先把军册拿来我看一下。哦,这位穿着我盔甲的武士叫叔夏,是我的贴身小子御,功夫不错、文笔也好,以后有什么事情,还烦请两位将军多多照顾。”,跪着的甲士听完周发的话赶忙转向伯达和伯适再次叩首。

伯达赶忙拉着自己的弟弟一起把武士扶起来说:“小兄弟,年纪轻轻就是公子的贴身小子御,一定人才了得,以后同为公子的臣属还请不要客气。”。周发看着相互施礼的三人,轻轻的点了点头,转身坐在桌榻前开始仔细阅读记载着左军前师详细情况的军册。大约一个时辰过后,周发对着伯达说:“请向集结的所有将士传令,大军于日昳之时(昳die,周人计时名称,相当于下午1点至3点)集合于大校场,我要训话。同时告诉所部各级将领,训话之后大军即刻开拔,日落之前要赶至西岐城北的凤山堡驻扎。有点将不到,逾期不至者,斩!”,“嗨!”伯达领命之后急速的向帐外走去。

到了日昳之后,大校场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身穿大红军装的周族武士和高悬饕餮纹大旗的四马战车。不一会,在三尺高的点将台上出现了周发金盔金甲的身影,周发轻松地站在点将台上面带微笑的注视着这些下属,同时也自信的感受着这种万众瞩目的风采。

在与下属们相互注视了一会儿之后,周发确信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了自己,才开口说话,奇怪的是周发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听的清清楚楚,同时,浑厚的声音给人一种可以信任的好感:“诸位!我是文王殿下的儿子周发,这次出征的统军领将,和你们同生死、共患难的统帅!这次,密须人毫无征兆的对我们周人发动了攻击!所以,我们要反击!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胜利!我要你们跟我,着去取得胜利!我要你们跟着我,活着回来!回答我,你们听懂了吗?”,全军将士一起高呼三次:“嘿~~,嘿~~,吼~~!”。

周发看着士气高昂的战士们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大声喊道:“很好!跟着我!出发!”,然后跳下点将台,踏上早已等待的战车一马当先地离开大校场,直奔大营门外的渭水浮桥。周发的战车上高悬着代表文王亲征的赤色旌旗,身后紧随的密密麻麻的战车和士兵们组成了一道强大的赤色洪流开始渡过波涛滚滚的渭河。

周人对大邑商第一次实质上的反击战从此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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