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县丞心里着实是震惊无比,这颜芷绮居然能一眼识辨尸体有假,不过事关大老爷的性命,他也不能让颜芷绮把这事给搅了。
“颜将军你莫要胡说啊,这明明就是戴大人,不信让大家过来看看。”
听到两人的话,其余人也是惊异无比,靠近棺材的人纷纷毕恭毕敬的凑过脑袋,只瞧一眼,便纷纷点头道:“没错啊,是戴大人啊!”
“呜呜呜,戴大人啊,你死得好惨啊!”
几个父老乡亲围着棺材痛哭流涕,突然一个老者好奇道:“咦,我咱感觉这是林家的小儿啊?”
朱县丞一听,心下便是大惊,暗骂这老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赶紧怒道:“孙老头你老糊涂了吧,林家的儿子林植昨天就下葬了,这明明是戴大人好不好。”
“是嘛!那还真是像啊。”
孙老头一脸迷糊的摇摇头,看样子还真有点像老眼昏花了。
但是这些话在颜芷绮耳里可完全不一样了,她一把抓住孙老头的手腕,焦急问道:“老人家,你为何说这是林家的儿子?难道他与你们知县真的很像?”
看到颜芷绮抓住了孙老头,朱县丞可急了,他站在颜芷绮身后,对着孙老头一阵挤眉弄眼,也不知孙老头是不是真的老眼昏花了,完全无视了朱县丞,看着颜芷绮笑呵呵的说道:“是啊是啊,林植像极了大老爷呢,特别是学着大老爷留了两撇胡子后,那更像了。”
“你胡说什么!”朱县丞怒道。
“你闭嘴。”
颜芷绮回头怒视朱龙,看的他心下一凉,但还是壮着胆说道:“这孙老头是老眼昏花了,记不得太清楚,林植与大人完全不同啊,而且他昨天就下葬了!大伙都看着呢。”
“是啊,这位将军,麻烦你不要胡搅蛮缠了,我家大人已经死了,你就不能让他安安静静的去吗。”张骥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说道,同时,几个捕快也将孙老头带了下去,把颜芷绮给为了起来,不让她接近百姓。
颜芷绮冷视这一群人,最后看着棺材里的尸体道:“他不是你们知县,说,知县究竟去哪了?你们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的!”
“真是宁顽不灵。”
张骥冷哼一声,不再理会颜芷绮,朝着众人道:“时辰快到了,这位将军也看过大人了,封棺上路吧。”
“嘡!”一声,一把明晃晃的弯刀直接劈在了棺木上,惊得正要动手封棺的壮丁都退后一步,不敢上前。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封棺!”颜芷绮冷声道。
“嘿!”
张骥这下可怒了,他一抹鼻子,阴沉道:“颜将军,人都已经死了,你还想怎么样?”
“他没死,你们不把他交出来,谁也不许动这口棺材!”颜芷绮似乎抓住了最后一点希望般,厉声道。
“哼!这话说得,好似你认识我们大老爷似的。”张骥冷哼一声道。
“没错,我就是认识他!快说,你们究竟把他藏哪了?”
颜芷绮说到这,最后有不自觉的加了一句:“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张骥和朱县丞一听,不由一皱眉,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慎重与警惕,张骥摇摇头道:“他现在不是就躺在棺材里,还能好了?你若是开恩,让我们封棺上路,下葬大人,我张某还会跟你说声谢谢,但你若执意不肯,可别怪我们欺负你一个女娃娃了,再说了,你也不是什么弱女子,但就算你是手握大军的将军,我就不信你敢为了这等事,把我们全杀了!”
“我不想和你们动武,但是你们不将知县交出来,可别怪我了!”
颜芷绮的牛脾气也上来了,这帮人明显将相公藏了起来,就是不让她知晓,她怎能不怒,要不是知道这些人或许是为了相公的安全,她早已经动手了。
若是颜芷绮知道服软,说一些好话,祈求这些人告知相公的去向,这事情恐怕就不用这般麻烦了,但是她的字典里,压根就没有出现过“服软”二字,于是,事请就麻烦了。
张骥嗤笑一声,挥手喝道:“给我将她拿下!”
“是!”
几名捕快同时围上颜芷绮,可是,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对方小腰一摆,素手一扬,三下五除二,便传出几声闷哼,四个青年力壮的捕快便倒在地上痛哼不止。
“吆喝,还有两下!”
张骥冷笑一声,撸起袖子便要上前会会这位他认为只有两下三脚猫的女将军,可是万万没想到,才走出一步,只感觉眼前一花,他都不明白对方何时出手,自己便倒在了地上,摔得背部火辣辣一片。
一下子解决了五个大男人,颜芷绮在众人的心目中,可完全变了样了,本来瞧着女娃娃长得虽然不水灵,可是却实打实的美人坯子,身段高挑纤细,但为啥动起手来,却是这般的果断厉害!
“好你个颜芷绮,你行,我就看看你能霸占这棺材到什么时候!”
张骥起身怒道,说完,便朝着朱县丞道:“二老爷,快叫民兵都过来,我们绝不能让她胡作非为!”
朱县丞不想把事情闹大,可是这颜芷绮就是不让人把棺材下葬,他也是没办法啊,只好叫几个人通知送葬的民兵,不多时,上百人从送葬队伍后赶了过来,把颜芷绮和棺材里里外外为了十几圈。
“颜将军,你是让,还是不让!”张骥下了最后通牒,他认为,上百个汉子要是还治不住你这个女娃,那么他们也不用在人世苟活了。
气氛顿时就沉重到了极点,颜芷绮默不作声,只是霸占棺材不让任何人靠近,而张骥等人也等得不耐烦了,眼看就要动手,突然一身惊呼,一个相貌普通的青年钻入人群,来到颜芷绮面前道:“少夫人,算了吧!”
这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在河阴县城里调查二公子的杨茂,他方才在县城里看到少夫人火急火燎的冲出北门,便察觉事情蹊跷,于是就赶了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见颜芷绮依旧不领情,杨茂朝着众人无奈一笑,便走到颜芷绮身边,低声询问几句,当听到颜芷绮也低声的解释后,杨茂脸色是刷的一下苍白到了极点,他呆呆看了众人一眼,而后狠狠一咬牙,又低声的和颜芷绮说了几句,最后颜芷绮居然点点头,让开了道路。
朱县丞和张骥等人都是一脸疑惑,不明白那小子究竟跟颜芷绮说了什么,居然把这个转牛角尖的女人给劝回头了,不过事请还是要做的,朱县丞当即便吩咐壮丁把棺木盖上,钉死后众人才继续悲痛的挥洒纸钱上路了。
看着送葬队伍渐渐走远了,颜芷绮看着杨茂皱眉道:“你真有把握?”
“就算没有,难道少夫人就不让他们走了?这事情闹到最后,大家都不好收场,还是算了吧。”
杨茂说完,扭头看着河阴县城的方向,摇头一叹,道:“想不到,事请居然会是这样,此事必有蹊跷,少夫人可有怀疑之人?”
听到杨茂的话,颜芷绮似乎才回过神来,她凝眉沉思一想,顿时就气得浑身直颤,一脸铁青的说道:“能把我们放出去的探子全部识破之人,除了赵家堡,还能有谁?”
杨茂慎重的点点头,道:“就算小的不说,少夫人也应该明白,那赵慎对您……”
说到这,杨茂赶紧话锋一转,又道:“莫不是二公子到河阴为官,便是想与少夫人凑近点,命人偷渡送信时,被赵慎的巡河卫发现,从而先一步得知了二公子在河阴的事实,才设下此等毒计,要将……”
说到这,杨茂已经说不下去了,他知道少夫人肯定也猜出了,这让他既是暴怒,也是自责,少夫人是二公子的妻子,得知二公子身陷牢狱,当然会焦急万分,所以考虑的事情也就狭窄了,但是他不同,他是暗卫,他要保持时刻的冷静,从旁提醒主子,但他不可否认的是,自己还是无法做到一个合格的暗卫,得知消息时也是慌了神,现在回头想想,他真想自刎算了。
“唉,要是许高才在就好了!”
杨茂幽幽一叹,便听到少夫人吩咐道:“我回军营一趟,你把他们跟紧了,务必要查出相公的消息!”
“少夫人放心,一旦得知消息,我立即到军营通知您!”
“不,明日我便回来。”
颜芷绮说完,便骑上战马,留下一脸无语的杨茂,独自一人赶回了军营。
当夜,河阴县衙门里,朱县丞和张骥百感交集的走来走去,两人心里即是担心,又是不解,不明白那颜芷绮为啥对大人百般纠缠呢?莫非真是得知大人富有相国之才,要将他置于死地,以免与西齐做对?还是别有隐情?可是这隐情究竟是什么?两人是想破脑袋,也不可能会想到,这两人会是一对夫妻。
“怎么办?我看那颜芷绮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张骥皱眉道。
“嗯,或许颜家和戴大人有什么仇恨我们不知道,如此说来,那一夜偷袭河阴的黑衣人,十有八九就是他们了,看来杨老所言不错,事出突然必有因啊!他们定是知晓了戴大人还没死的消息,所以才回闹了今天这一出!真不知是谁走露了消息,要让我知道,非要拔了他的皮!”朱县丞阴沉道。
很难想像,当初在河阴县,被黄河大王欺压了好几年的朱县丞,一直都是柔柔弱弱的,可是跟随沈玉嘉才一个多月,竟变得有几分阴狠了,这并不是沈玉嘉改变了他,他朱龙心里,其实也有一股狠劲,只是被黄鲁一直压着喘不过气来,当黄家三兄弟一死,朱龙算是推翻地主把歌唱,领导一方谋福利,渐渐的,心理素质也提高了,把曾经真实的自己,给一点点找回来了。
张骥和朱县丞差不多,不止是他们,河阴衙门许多人都是这般,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啊。
“要不,去问问杨老的看法?”张骥提议道。
“不!”
朱县丞摆摆手,道:“这几天,最好还是不要过去,以免惹来麻烦!”
两人几番商议,最后都决定还是不要去药铺,这可就难倒了躲藏在他们头顶的一个黑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