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愉一怔,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本能地别开脸,";不太清楚你在说什么。我没有什么感到熟悉的地方。";
对于她的这个反应,是在意料之内,景臣垂眸笑了笑,眼帘下的眸子却有股淡淡地落寞彰显出来。
她确实应该不会清楚,一个已经不记得他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对过去感到熟悉?
之后,见他吃完东西,就起身往客厅内走去,裴思愉也跟着起身,来到他的身后说,";没什么其他事。那我就告辞了。";
景臣脚步顿下。回身看她。
裴思愉面无表情道,";你要我帮你做东西吃我已经做到了,现在应该也没欠你什么。";
";看来你真是迫不及待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景臣转身看着她,唇角若有似无地扬起,";这么讨厌我?";
";你多虑了,这跟讨不讨厌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时间问题。";她镇定地说。";时间很晚了,不方便再继续打扰你,孤男寡女也不合适,免得别人看到误会联翩我不想解释。";
";那就不解释。";倏尔,他迈开步伐,朝她逼近,唇角噙着玩味似的笑意,";你跟我又并没有什么,有什么需要解释的?";
他一步步毫不客气的逼近忽然让人觉得有些危险性,再加之这么大的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种感觉怎么想都有点不清不楚。
裴思愉禁不住下意识地后退,";景公子,请自重。";
这出口的话让景臣脚步猛地一顿,他微微一愣,随之,为她的这句话。失笑出来,摇了摇头。
这句话真是有点耐人寻味,如果,她知道她以前跟他的关系的话。
";其实,原本我也没打算想做什么。";又是朝她靠近,直至将她逼退到墙壁边,他懒洋洋地身后撑在她的身侧,一张迷人的脸庞,凑到她面前,蛊惑迷人的调笑着,";但是现在,我忽然有些想法了。";
彼此的距离出乎想象的靠得很近,他的脚尖几乎就定在她的脚尖跟前低着她,身上尽是沐浴过后的馨香,充满优势的身高就像是压在她身上,满身满载的周围都是一股暧昧的气息在流窜。
轻佻地抬起她下巴。他唇角带笑,";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行为以及语言都像是在风月场合打磨出来的,足够轻易迷惑人心,如同老练的捕猎者,一颦一动都带出一股迷人的气息。
不可否认他这种语气有点让人心驰荡漾,不论是为金钱的奴隶还是样貌的奴隶,对他都很难有免疫力,难以拒绝。
然而裴思愉依旧镇定得很,甚至是面色不改地回,";景公子真会开玩笑。";
";哦?";
";这一招还是拿去对付别人,或者你认为可以对付的女人或许比较有用。";
";唯独你不行?";
";抱歉,可能会让你失望。";
";呵呵。";景臣非但没有失望,反而是笑了出来,捏着她的下巴晃了晃,";白天鹅就是白天鹅,又清高又高傲。";
";我想你可能有点误会。";裴思愉依旧面无表情,目光直视他,";我只高傲,不清高。";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清高,这个词也不合适用在她身上。
景臣又是被她的这句话逗得失笑,点了点头说,";不做我女朋友也可以,";
转而,他眸子倏尔认真地看着她,连带轻佻调笑的意味都敛了下去,认真而坚定的眼神,让裴思愉瞬时忘神,他说,";那就嫁给我。";
";做我的妻子,成为景太太,我可以原谅你不是我女朋友。";
他说得很认真,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开玩笑,认真得让人诧异,可那语言,让裴思愉怔了怔后,还是很快回过神来。
推开他的手,她微微一笑,";没关系,就算不嫁给你,我也可以原谅你不是我男朋友。";
什么嫁给他这种话,真的有点无稽之谈。
他们之间连什么感情都没有,甚至都不曾了解过,谈什么嫁给他?
更何况,她现在也没怎么看出来,他有多在追求她,更别说嫁给他。
";景公子。";裴思愉推开她的胸膛,拉远与他的距离,笑容淡而生疏,";玩笑就到这里了,我们都适可而止,可以吧?";
";你觉得,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
";在我眼里是这样的。";
";思愉。";他叫着她的名字,而不是连名带姓的称呼,口吻是那么熟悉,并不像是第一次这样叫她,仿佛这两个字,在他唇齿间兜兜缠绕了千百次,";我并没有在跟你开玩笑。";
裴思愉一怔,登时被他叫着她名字的语气,弄得有所失神,心里头被蛰了下,仿佛记忆深处,似乎曾有过那么一个人,也曾如此轻唤着她。
可是,想要继续在脑海里寻觅什么,却好似有一堵无形的墙壁阻碍着她,让她不论如何,也跨不过那堵墙壁,怎么也无法继续搜寻下去。
这股莫名而来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做我妻子。";在她失神间,景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我想娶你。";
这个想法,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或者该说这些年他们都没了彼此消息的空白时间里,始终如一,不曾改变。
裴思愉心里头有所悸动,身体里涌出一股无端的酥麻,像是被电流涌过全身,蔓延在她的四肢百骸。
就好像,这句话似乎曾也有这么一个人,对她说起过,连口吻,语气,彼此相视,甚至是一种莫名的气息,也让她无端的感到一种熟悉......
突然就感到一阵钻心的痛,分不清是怎样的情绪,就是单单的在内心深处,有一股钻心的痛几乎要将她吞噬殆尽。
她甚至不明白这种痛意,到底从何而来......
裴思愉彻底怔愣住了,脑海像是因他的话而麻木了住,最后让她回神过来的,是男人缠绕在她唇齿间炙热的深吻。
她抬起眼眸就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英俊的五官在她面前放大。
他吻着她,温柔而缱绻,没有一点粗暴之势,缠着她在她嘴里攻城略池,彼此的距离隔得太近,她甚至能清晰睨见他睫毛的粗细,唇瓣里是他带着一种莫名而来疑似珍惜的吻,让人贪恋而又无端的感到一股像是痛彻心扉地揪心感,脑袋里缺氧着,一时间竟忘记对开他。
而当时间仿佛就这样定格了般,分不清过去多久,裴思愉视线渐渐越过他的脑后,当窥见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女人时,她身体一僵,神情凝固,几乎是本能地,用力推开她身上的男人。
同样像是忘神在回味着什么的景臣,被她这么猝不及防的一推,稳下来回了神后,发觉到她的视线正看着他身后的方向,这才循着她的眸子,往身后瞟过去。
一眼,他就跟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傅筱楠对视而上。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从傅筱楠眼里读出一种受伤的光泽,这让景臣不禁怔忡,";傅小三。";
";对不起。";傅筱楠僵固的站在原地,提起唇角,努力笑了笑,可笑着的弧度,显得那般无措跟凝固,";我好像打扰到你们了,抱歉。";
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甚至连手中提着的袋子都忘记放下,她急促而无措的转身,快步冲出了别墅的门,同时也在她转身的间隙,脸色的光泽,瞬间就白了。
她不清楚自己这一瞬是怎么了,很慌乱,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仿佛再继续待下去,就会有洪水猛兽来吞噬她。
如此急切而匆匆的转身离开,导致于她的脚步也带出一股凌乱之感。
很快,傅筱楠就推门而出,整个身影快速就消失在别墅内,连叫人反应过来的余地都没有。
来得突然,去得匆忙,她就好像是一个闯入禁地的不速之客......
";你不追上去吗?";背部靠着墙壁,裴思愉眼底掠过一抹异样的复杂光泽,看了看人影消失的门口,又抬眸睨了睨景臣,提醒道,";她现在情绪可能不大好,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太安全,出什么事就不太好了。";
拢了下眉,景臣回头来定定地看着她,眼里尽是捉摸不透的神色。
以为他在误会什么,裴思愉面无表情地道,";我也只是刚刚看到她。";
";我知道。";他也没想的就回道,接着,又沉吟着复杂地看了她两眼,才说,";在这里等着,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裴思愉只是耸耸肩,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考虑到傅筱楠,想起她眼中那抹受伤的情愫,景臣不得已地只好转身,追了出去。
两个人都相继离开,整个屋子里好似顿时空空荡荡了起来,连人带心,顿感一种难以忽视的空凉。
裴思愉慢慢从墙壁边移开身,整了整身上的衣物,扯了扯唇,扯出一个自我嘲笑的弧度,忽然有一种自我厌弃的感觉蔓延出来。
突然就有这样的一种感觉,她好像是成为了别人感情世界里女配,那个最不受待见的人,这种感觉,挺令人厌弃的。
方才怎么就那么一时鬼迷了心窍,竟然让他吻了她呢?
她刚才到底在想些什么?
并没有真听景臣的话,老老实实在这里等他,裴思愉收拾好自己,就从别墅里离开,顺手带上了大门。
然而,刚关上门,转身回来欲要迈开腿时,她的跟前却徒然不知何时多出一个男人的身影。
裴思愉抬头,跟前倨傲而挺拔的男人,却骤然将她扯入怀内,连让她看清他的时间都没有,只在一瞬间让她睨见一双格外深邃而幽然的眼眸。
他紧紧拥住她,将她的脑袋按在胸口的位置,仿佛是要将她揉进骨子里。状尤叼才。
耳边,是他仿佛从亘古空际里传来分外暗哑而沧桑的嗓音,充满了眷念跟柔情,还有一抹夹带着蚀骨钻心的痛意,像是终于寻到了失去几个世纪最为真爱的瑰宝。
他说,";我找了你很久,现在,总算找到你了。";
裴思愉身体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