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珊玉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云连，一动也不动地盯着他，她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心里没有她，只是没想到的是，云连根本没爱过她。
病号服被扔在床脚，云连的脸色却透出更多的喜色，毫无疑问手术很成功，只需要几个月微调一次就可以了，剩下的就是声音说话方式和神态了。
“下个月你会开始受训，记住千万不要让自己受伤，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无比珍贵的，如果受伤的话会导致你做更多的手术。”
云连满意的笑了笑，嘴角的那抹万年不变的笑容还在，却让叶珊玉觉得透心的凉。
冰冷的肌肤贴在玻璃上，没有温度也没有激情，他还是喜欢粗暴的对待自己，以前她以为是因为他喜欢这样，现在她才明白是因为他不爱自己，不爱所以可以随便利用，可以随便践踏……
只是，在经历这么多屈辱和泪水之后，还有什么是她在乎的呢？除了复仇之外，心里什么都没剩下。
“果然比以前更美了，只是你这样很容易被夜天佑发现猫腻，凌筱筱的资料我会让人整理给你，这几天就学学怎么伺候好男人吧。”
云连见她没有半点反应，所以说的话也很恶毒，以前就算是她不愿意也不会是这种反应，起码不会像现在那么不舒服……
“嗯，我知道了。”
叶珊玉淡淡地瞥了一眼云连，轻轻推了他一下，不知道怎么抗拒他，只能想以往一样迎合他，起码她不会太痛苦。
……
夜天佑回京后，凌筱筱再一次陷入了无尽的考试之中，直到过年她也几乎没什么时间来休息，更是把情人节这种重要的节日忘记了。
“姐，今天下课早点回家，我要带Tina出去。”
凌筱筱放学才听到威廉的电话留言，一看时间已经五点了，赶紧走到学校门口上了家里的车朝着克洛维城堡赶。
匆匆走进城堡大厅，发现威廉和云若彤果然不在，只有苏菲哄着两个小东西在吃米糊。
“Esther小姐，威廉少爷带着Tina小姐出去了，让我转告你情人节快乐。”苏菲一边给孩子喂米糊一边笑着说，像个慈爱的祖母，和蔼又温柔。
“哦，好的，谢谢你苏菲。”
凌筱筱才意识到自己似乎除了过年那两天跟威廉他们好好地吃过几顿饭之外，其余的时间连吃饭她都在学习，一转眼夜天佑已经走了一个月了，自己却根本没察觉到。
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来，翻了半天没发现夜天佑的短信和未接来电，凌筱筱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
不过想都夜天佑总是很忙的状态，她立刻又释然了，觉得还是继续看书学习比较现实，于是坐在沙发上开始翻书，时不时地逗一下孩子们。
大学四年的课程实际上是三年，第四年进公司实习，所以她答应奥古斯都两年完成的科目是三年的内容，不过这半个学期下来她的成绩很优秀，相信后面不难做到，只是陪孩子的时间比较少。
合上书本，把吃饱了的小东西抱到沙发里，又用被子在边上围了一圈，确保他们不会掉下去，凌筱筱才继续看书，也不管两个小色魔拼命往她怀里伸的爪子。
夜天佑出现在客厅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苏菲正想提醒凌筱筱他来了，夜天佑却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苏菲点点头转身做事情去了，凌筱筱还在认真的看书。
“在看什么？”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凌筱筱吓了一跳，她猛地回头真的看到夜天佑站在身后，心里的失望突然变成了慢慢地幸福，伸手抱住了他。
“我以为你没时间过来，前几天过年的时候都在加班……”
凌筱筱松开手挪了个位置让夜天佑坐下来，她怀里使坏的两个小东西立刻快速地朝夜天佑爬过去，手脚并用的模样热别可爱。
“前几天在查天翔中枪的事情，是叶珊玉找人做的手脚，我们怀疑是云连干的，不过线索都断了，所以耽搁了几天。”
夜天佑摸摸她的脑袋，低头看了一眼凌筱筱翻的书，然后把两个小东西往自己腿上一放，抱着他们开始玩。
凌筱筱的盯着腿上的书看了十分钟，结果发现她反复都在看同一行字，于是叹了口气，合上书扔到一边，“我想去卧室换本书看，你帮我把他们抱上来吧。”
“好。”
夜天佑冲她笑了笑，抱着两个捣蛋的小家伙跟着她上楼，嘴角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像个偷腥的狐狸。
凌筱筱放下手里的书，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想他，只是一个月没见而已……
“筱筱，还要继续看书吗？”
夜天佑把孩子们放进婴儿床里，给他们拿了喜欢的玩具放好，走到凌筱筱身后问，就算她背对着他站着也能听出来他的语气带笑。
“不看。”
凌筱筱一转身直接撞进了夜天佑微凉的怀里，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推到了窗边，动作剧烈得让夜天佑吓了一跳，看样子小野猫是真的想他了，并且还是不是一般的想，而是非常想……
“筱筱，怎么了？”
坏坏的笑浮现在他脸上，狭长的眼眸半眯着，怎么看都让人生气，凌筱筱没理他，双手缠上他的后颈，狠狠地把他拉向自己，然后咬上了他的唇。
“唔……”
他的唇始终是猩红的颜色，配着白皙得过分的皮肤总让凌筱筱觉得这家伙是吸血鬼变得，当然这种话她不敢说出来，只能心里想想。
“呜呜……”
夜天佑象征性地微微挣扎了一下，然后不动了，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看起来特别诱人，狭长的黑眸里带着丝丝艳色，惑人心神。
“怎么了？”
凌筱筱喘着气松开他的唇，微红的脸颊透着几分惊悚，自己刚才在干什么？迫不及待地想扑倒夜天佑？
微烫的唇俯下来覆住她的，四目相对确没有深入，夜天佑笑道：“丫头你这么迫不及待想扑倒我吓到我了，人家没经历过这种阵仗，所以你一会儿千万要记得对人家温柔一点儿。”
“噗……”
凌筱筱眼泪都笑出来了，张嘴朝他唇上咬了一下，夜天佑吃痛只好抿着唇撅着嘴，委屈的样子真的有几分楚楚可怜，惹的凌筱筱又安慰地在他唇上啄了几下。
“好了，我要去看书了。”
见夜天佑眼底带着几分戏谑，凌筱筱心里还是有点生气，并且也比较囧，松开他转身准备离开，立刻被夜天佑拖回怀里，一转身压在了窗台上。
“惹了我就打算跑吗？小东西，你越来越坏了。”凉凉的声音透着笑意，不紧不慢地磋磨着她仅有的一丝理智。
凌筱筱低头，突然低声叫了起来，胸前的衣服已经湿透，感觉到衣服已经被他慢慢地卷起来拉高，神经都开始紧绷起来，却又透着几分期待。
“我才没有……”底气不足的声音让夜天佑笑得更欢，不断放大的笑容贴着凌筱筱的侧脸蹭来蹭去，让她几乎没有拒绝的可能性。
夜天佑单手搂着她的腰腹，整个人都压在她背上，身体的重量让她瞬间就呼吸紧张起来，回头轻轻地吻上他的唇。
这个吻无疑给了夜天佑很大的鼓舞，他趁机撬开她的牙关，轻轻卷住她的唇，同时出去最后一层阻碍，慢慢地试探。
时深时浅的吻让凌筱筱不得不死死地抓住面前的窗台，略微冰凉的触感和她浑身滚烫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却让她的意识在清新和迷乱之间徘徊，忍不住低泣起来。
听到哭声的夜天佑突然停下来，低头吻着她的眼角，声音温柔：“怎么了？宝贝儿。”
凌筱筱咬着唇摇头，微微往后靠了些，水洗过的大眼睛里似乎没有痛苦的神色，“站不住了。”
“呵呵，我抱你过去。”
夜天佑倾身把她抱起来，两人回到床上躺下，整个过程都没有分开，引来凌筱筱一阵阵尖叫，幸好现在两个孩子没有任何记忆，不然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见人了……
这一次和圣诞节一样，仍然是夜天佑匆匆忙忙的赶来，然后第二天又赶回去，虽说呆在一起的时间很短，但是凌筱筱却看到了他的付出和为了维持他们之间的感情的努力。
冬天渐渐过去，之后的几个月，夜天佑几乎每个月都会抽时间过来陪凌筱筱他们母子三人呆上一两天，她的生活也忙碌而充实，并且还很甜蜜。
一转眼两个孩子已经学会了简单的词语，并且开始跌跌撞撞的走路，他们身后总是跟着好几个佣人，黑暗破坏本质的性格已经初步体现。
某一天，凌筱筱正在写论文，一转身的功夫，笔记本上已经被咖啡浇了透，她不得不拆下来硬盘拯救里面的数据，然后换了一台新电脑。
又一天，也许是弟弟把一个抱枕扔进了壁炉里，虽然夏天很热壁炉并没有燃烧，不过里面的残留物质还是直接毁了一个好看的宫廷刺绣抱枕……
两个开始说话的孩子也变得更加粘人，他们已经不满足于晚上凌筱筱陪着他们玩儿，睡觉的时候也要抱着她才行，这让夜天佑很多次想把他们直接从窗口扔出去，眼不见为净，不过每次都被凌筱筱哄回来，只是代价都是她几乎彻夜不能睡觉。
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学校里有短暂假期的时候，凌筱筱也顶多是带着孩子们去庄园里住上几天，白子航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打过电话来，一直持续到夏天的某一天。
这一天凌筱筱正在葡萄园里面摘葡萄，想给孩子们弄葡萄汁喝，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放下手里的篮子掏出手机来，凌筱筱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是差不多半年没联系的白子航，赶紧按下接听键。
“喂，白子航。”
电话那头似乎半天没有声音，所以凌筱筱又重复了一遍：“喂？你在吗？”
“筱筱，好久不见。”白子航的声音透着十分的疲惫，甚至有她从来没听到过的绝望。
几乎是立刻凌筱筱就开始担心，但是她心里却明白最伤害他的人其实是自己！
“白子航，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就算他们不可能在一起，白子航对她而言也是非常重要的，她不能装作不闻不问，更加做不到对他不理睬。
白子航站在阳台上看着天边的黑暗，苍白的卧室里照射出的耀眼灯光却照不亮他心底的阴霾，“筱筱，你跟他和好了吗？”
凌筱筱脸上的笑容僵住，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心乱如麻。
她想过跟白子航说明她和夜天佑和好的事情，但是想到上次他送自己到机场的那个吻，她就完全没办法跟他开口，她甚至有些庆幸白子航似乎忘了她……
“白子航，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这种苍白无力的话之外，她几乎没有言语可以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凌筱筱从来不知道自己其实这么脆弱无力，在面对一个人的时候这么不勇敢。
“我知道了。”
白子航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凌筱筱以为他要挂电话的时候声音又从那头传过来：“你想嫁给他吗？筱筱。”
“现在不想。”
凌筱筱回答的很快，她不敢嫁给夜天佑，起码几年之内都不敢，京城的局势有多乱她不是不知道，最近威廉已经开始熟悉克洛维家族的公司业务了，连带着她也涉及了一些专门的领域，说什么都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那我们的四年之约还有用吗？”
白子航知道她也许会回绝，那样似乎也挺好，白述不想回来，他就永远都没办法娶凌筱筱，不管他有多爱她，只要他一天还是白家人，他就不能这么做……
“白子航，你不值得这么做。”
凌筱筱坐在葡萄架子下面，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白子航对她有多好她知道，可惜她却没办法爱上他。
“可是我还是希望你信守诺言，你知道，我要的不是你回来这件事情本身，而是起码给我一个机会，哪怕现在白述告诉我他永远都不想回来，我也许永远都只能被束缚在这个家里，看着你却举步不前，我还是希望我们之间能有一个机会。”
白子航看着远处忽明忽灭的灯光，心里就像被一层层坚冰裹住，一点点地变冷，明知道不会有结果，可是他却还是不想放弃。
“好……我答应你，我和夜天佑和好了，不过我和他也未必有未来，所以从本质上来说，我们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做你该做的事情吧，不要刻意去想我的事情，我们一直是朋友，对吗？”
凌筱筱闭上眼答，她欠他的太多，她不能让他痛苦地下去，白子航喜欢的一只都是自由自在的生活，如果他一生都要被束缚在白家的话，就注定了他们再也不可能。
虽然她答得很违心，可是她做不到冷冰冰地告诉他我根本不爱你，我心里爱的是夜天佑，你死了这条心……
这样的话，她没有资格对他说，她欠他的太多，多到了没有勇气再去伤害他。
“虽然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但是我还是选择装作你说的是真的，起码这样我还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白子航的声音听起来很苍白，凌筱筱心里“咯噔”一下，想反驳他却完全无力，眼泪早已经顺着脸颊滴在衣服上，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伤心。
“你别说这样的话，我……”
欺骗的话终究还是说不出口，凌筱筱捂着嘴无声地哭了起来，心底的绝望让她害怕，却不是还害怕失去这份友情，而是害怕失去这个人。
万里之外站在黑夜里的白子航慢慢地从阳台上走进房间里，然后把手里的而一份报告单放进了粉碎机。
他撒谎了，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查到白述的消息，他也不是因为不能离开家族儿绝望，仿佛上天再跟他开玩笑，但一切却有这么真实。
至少，她还会为自己心痛和哭泣，不是吗？
……
接下来的一个月凌筱筱过得都很不好，总是莫名其妙地心情压抑甚至有点狂躁，只是她和夜天佑一个月见一次面的情况也让她不得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底里，不敢去触碰。
状况一直持续到来个孩子一周岁的这一天，因为她还是暑假期间，所以客人们都赶来爱丽丝庄园，不过为了避免麻烦，她只请了关系比较熟悉的人，甚至给白子航打了个电话，不过不是他本人接的电话，他的助手说他没时间参加，礼物已经转交给夜天佑了。
“筱筱，你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想跟我聊聊吗？”夜天佑抱着凌筱筱，看着窗外远山上的薰衣草，声音透着几分担忧。
凌筱筱咬着唇半晌，才下定决定道：“我觉得我欠白子航太多，所以……”
“所以即使你心里不爱他却也做不到拒绝他，是吗？”
夜天佑的目光很凉，嘴角紧紧地抿着，看凌筱筱的眼神也带着几分疏离，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