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处地方因为这帮子帮闲一直盘踞的地方,平日里坑蒙拐骗拍花子,周围早就没人住了。
魏廷在院子里找了一圈,又到其他相邻的几个院子查看一番,发现确实没了其他被拐的少女。
那些帮闲早在事情败露的时候已经吓的魂飞魄散,其中有人朝那少女哭喊道,
“这位姑娘,你帮帮我们啊,我们也没想拐你,是你家里人要我们做的。我们也不过是收钱办事。
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你家人算账啊,求您让王爷饶了我们吧。”
那位姑娘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并未开口求情。
“别人给你们钱你就做,那我还想杀你,要不要杀了你。”
许晗没想到这位姑娘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有些为这个姑娘可惜了。
那姑娘这会是苦都哭不出来,叱骂了几句帮闲,又朝许晗行了一礼,
“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能否请公子将这其中一个帮闲捆了,让我带走?”
“也不怕公子笑话,我家的情况复杂,回去怎么样还不知道。”
“只能再次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了。”
许晗明了,大概这姑娘是要带着这个帮闲去找家里人算账了。
她想了想,最近除了齐恒这个大将回京,好像也没其他的官员被调回京啊。
也不知是哪户人家的姑娘。
按照姑娘话中的意思,一般来说,大户人家,自己救了她,家里人和睦的话大约会亲自送上门拜谢。
只是这位姑娘家是别想了。
许晗本就没想要人感谢,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
因着姑娘是新来京城,不熟悉地形,否则也不能被人拐了。
许晗让魏廷留下,等到官府的人到来,将这伙帮闲给押到府衙审讯,自己则带着那少女主仆从小路离开了。
在到目的地后,是京城最大的酒楼,醉仙楼,经营的不只是酒楼,后面还带着客院,供那些上京还没找到落脚点的外乡人租住。
那少女深深的给许晗行了一礼,“多谢公子护送。”
郑重的道谢后,少女带着丫鬟还有那个帮闲进了醉仙楼,往后院直冲而去。
许晗看了看天色,也还早,脚步停顿了下,也淡定从容的进了醉仙楼。
她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内里这样的乱。
她刚进酒楼,那少女带着人的身影刚消失在她眼前,她朝前头看了看,问上前招呼的小二,
“想看热闹,哪里能看到。”
说着塞了块不小的银锭子过去。
原本小二是知道那家姑娘的事的,不想给许晗安排,又舍不得那银锭子,最后还是银子的诱惑战胜了。
他朝前指引,“客官请随小的来。”
说着,就将许晗带到二楼的一处雅间,那雅间的窗子正对着一个小院。
许晗进去刚好看到那被解救的姑娘气势汹汹的冲进小院,里头有一男一女,女的正在用帕子抹泪,男的在边上小意的安慰。
那姑娘一进去,就对着那用帕子抹泪的姑娘甩了个打耳光,声音响亮清脆。
许晗敲敲桌子,吩咐小二,“上一壶好茶,几样干果。”顺带把大开的窗户关上,留了一小半便于看戏。
这戏看来一时半会完不了。
店小二在边上看的眼角直抽抽,真没想到,一个大男人竟然这样喜欢看八卦。
不过,得了那样大锭银子,管人家爱什么呢,侍候好就行。
他悄悄的退了出去,体贴的将门给关紧,不让别人看到一个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富家子在偷窥别人家的八卦。
下面的院子里,那被拐的姑娘甩了一巴掌还不够,一把揪起那悄悄抹泪姑娘的发髻,将她一把拖倒在地,然后一屁股坐在她身上,直接对着那张脸左右开弓。
边上的男子被她的这一连串动作给弄懵了,待反应过来时,那抹泪姑娘的脸已经被打的肿了,因着姑娘家都留有一些指甲,不仅肿,还给挠花了!
“你疯了,你这个泼妇,冯静微,你找死!”男子一把将被拐的姑娘冯静微推倒在地上,大声吼叫道。
他吼完,又小心翼翼的将地上被打的如猪头一样的女子给扶起来,温柔的抱在怀里。
被拐姑娘冯静微冷笑一声,
“奸夫淫妇,谁是泼妇?谁疯了?一对狗男女,还真以为自己情深义重了?真是侮辱这个词,一个贪花好色,一个无耻下贱,真是绝配。”
男子被骂的目瞪口呆,手指着冯静微,“疯女人!”
冯静微哈哈一笑,“对,我是疯了,我的未婚夫和我的好妹妹勾搭在一起,嫌我挡了你们的好姻缘,竟然收买拐子来将我拐走!”
那男子不屑地道,
“是你跟人私奔,怎么成我们收买拐子将你拐走了。”
“你不要脸,还想怪上我们不曾!”
“我告诉你,我们镇北王府可不是那么好讹诈的,你识相点,同意把婚事给退了。”
“不过如今,你既跟人私奔,又返回家来,可怪不得我了。”
许晗本看戏看的津津有味的,忽然听到提起镇北王府,一颗瓜子差点把她给呛死。
这真是大水冲进龙王庙,看了自家的笑话了!
她梗着脖子拼命的咳嗽,脸都憋红了,门被推开,她只以为是小二送东西进来,也没理会。
没想来人见她咳成这样,一只大手在她背后轻拍着。
许晗好不容易咳的停下来,回头一看,竟然是萧徴,咦,他怎么在这里?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许晗也不管他,只是拉着他继续一起看楼下事件的进展。
冯静微听了男子的话,冷笑道,
“镇北王府?许文朗,别说你只是旁支的旁支,就算你是镇北王爷又如何?你是不怕,可你怀里的冯月莲呢?
她收买拐子害死嫡姐,通奸姐夫,只要我把这个消息一散出去,她想嫁给你,没门。
反正我已经被你们坏了名声,她也别想好好的,我就要撕了她那张白莲花狐媚子的皮,我就是死,你们两个也别想好过。”
许文朗大声喝道,“冯静微,你简直不知所谓,你人不见了,月莲差点哭死过去,说不该和你上街,如今正四处派人找你。
你不知感激,还和疯狗一样乱咬,退亲,我们镇北王府不能要你这样的女人进门!”
刚进来的萧徴也听出点门道来,他疑惑的看着许晗,下头那个说是镇北王府的,他怎么一点都不认识。
不仅萧徴不认识,就是许晗也不认识……
“这个许文朗和你什么关系?”
许晗茫然,她真的不认识……
她虽说做了王爷,但因为许均的关系,不仅许家背后的势力没交给她,又没有许均带着,族中的人到如今也没认全。
院子里,冯静微冷冷的看着许文朗,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当初她也曾和其他姑娘一样,对未来憧憬着,希望能得一良人。
没想到,这人竟然和自己的继妹勾搭上了,两人眉来眼去的,更没想到的是,今日继妹竟然下套,让拐子将她掳走。
如果她回不来,是不是亲也不用退,直接就妹妹顶替姐姐嫁过去就是了?
她一想到这里,就恨不能将冯月莲生吃了。
“呸!冯月莲哭死过去,那也是因为她毒计得逞,高兴的哭死过去,又或者怕我脱身回来戳穿她。”
冯月莲用帕子捂着嘴,呜呜哭泣,哭得荡气回肠,千回百转,“文朗哥哥,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我真的没有。你要相信我。”
许文朗本就不喜欢冯静微,见她那要吃人的模样,再看冯月莲,哭的都要断气了,他放低声音道,
“莲妹妹,我相信你,你别怕,不是你做的就不是你做的。”
冯静微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愤怒过,愤怒使她的嘴巴变得空前犀利,
“冯月莲,你这个烂心烂肺的毒妇,我是怎么对你的?你是妹妹,任何东西我都让给你,因为我没娘,所以我忍着,让着,就怕给家里丢脸,可你倒好。
你今日来约我,说要给我赔不是,没想到竟然是带着拐子来拐我,可怜我看到有地痞流氓对你动手动脚,还上前阻止。就这样,被人给拖走了。
你没做过?你做的是天下最恶毒的事情。”
“如今,你还想我把夫婿让给你?”
许文朗闻言,不由愣了一下。
他本来也不是不喜欢冯静微,不过是从前去冯家的时候,冯月莲一直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又总是被他看到冯静微‘欺负’冯月莲的样子,这才慢慢的不喜欢冯静微,对受欺负的冯月莲生了几分怜惜。
慢慢的,这份怜惜变成了喜欢。
冯家原本住在通州,离京很近,这次上京,也是因为冯伯伯的官职调动。
下午,他过来想问问冯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想到就听说冯静微不见了,冯月莲哭哭啼啼的,一会说要去报官,一会说怀疑姐姐跟人私奔了,不能报官。
反反复复的,把许文朗给说的头都大了。
他私心里还是不希望冯静微回来的,这样也就不用解除婚约,直接冯月莲嫁给他就可以了。
可按照冯静微说的,冯月莲是个连亲姐姐都要害的人,那他可不太敢要了。
楼上雅间,许晗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许文朗,看着人模人样的,连这样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来,还在那里游移不定。
萧徴在许晗边上和她一起并头往下看,从前的那种高冷华贵的纨绔模样一点全无。
见许晗皱眉头,抬手过去抚了抚,“树大有分枝,你无须在意。”
楼下,许文朗想了半天,问冯静微,“那你想如何?”
冯静微冷冷的看着狗男女,冷声道,“报官!冯月莲这个贱人不是说什么都没做吗?那就让官府好好的查查,到时查个水落石出,到底谁做的,一目了然。”
许文朗再次摇摆不定起来。
冯月莲见状,脚一软,跪在地上,
“文朗哥哥,不行啊,不能报官的,到时外面的人如何编排我们?还有姐姐的名声已经坏了,她自然不怕。”
“我没关系的,姐姐误会我没关系,可是丢了冯家和王府的脸面,可如何是好?”
说的是冠冕堂皇,为了冯,许两家的脸面,情愿被误解。
院子外头又有人奔了进来,是一个打扮华丽的妇人,
“月莲,怎么外头都说你姐姐和人私奔了……”
待看到冯静微,那妇人仿佛见鬼一般,“你不是和人私奔了吗?”
冯静微吐了一口气,笑盈盈的看着继母,
“冯月莲勾结外人想要拐卖我,证人就在我手上捏着,我要报官!”
“不行”
院子里其他的人异口同声。
就连随着冯静微继母进来的冯老爷也是如此。
冯静微经过被拐的恐惧,已经是把所有的忌惮都抛开了,她现在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她环着手,抬着下巴,高傲的问道,
“为何?不行?为什么不行?你这是怕查出来,和你也有关吗?母……亲!”
冯夫人一看冯月莲那个样子,就知道事情和她有关,只能描补道,
“一家子亲人骨肉,有什么不能好好说?让外人知道,不过是添了别人的谈资罢了。”
冯静微冷笑。
“真是母女相连,一路货色,我不过是今日上午不见的,怎么到了下午,外头就传遍了?”
“既如此,还有什么怕别人笑话的,你们不让我报官?那好,我就一头撞死,反正我已经做了准备。”
“只要我死,那些人证物证就摆到官府去,你们母女也别想得到好下场!”
冯老爷原来是通州的一个县令,三年评级都是优等,这次恰好碰上江南弊案,京中很多官职空缺,他也得了个补缺,这才拖家带口从通州搬到京城来。
既能得优等,那自然不是个傻子,他一进来见到小女儿那躲躲闪闪的模样,自然立刻就知道里头的缘由。
他心头恨小女儿的胡来,但正值补缺的档口,自然不想事情闹大,于是叹了口气,幽幽道,
“静微,月莲到底是你的亲妹妹,要打要罚,关起门来处理就是,爹爹答应你,一定让你满意。”
冯静微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
“前人言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这话真真是不错,她有娘,我没娘,所以她娘哭一哭,求一求,不出一月,她还是冯家千娇万贵的小姐。
我还是那个娘死爹不疼的小可怜,更何况,如今我的名声也坏在她们娘俩手里。
你说让我满意,怎么满意?反正我这辈子也完了,还不如让他们陪着我去死。”
冯老爷看着长女一幅狠绝的模样,知道还是因为和镇北王府的婚事惹出来的祸事。
这门亲事是元妻在世时定下的,没曾想月莲也看上了许文朗。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将目光转向许文朗,
“贤婿,你和静微的亲事……”
“退亲!只贪花好色一条,我就不嫁,更不要说他的品德还有问题。”
“我若嫁过去,这一辈子也没个指望了,还不如退亲,就算将来只能嫁给村夫,莽汉,我也不要嫁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
从前冯静微拖着不退亲,不是因为多么的留恋许文朗这个人,而是因为一旦退亲,她的亲事就捏在继母的手中。
到时说的人也许比许文朗还不如。
现在,反正她的名声已经毁了,还不如就此退亲,顺便在父亲那里讨要一点好处。
许文朗见冯静微把他贬斥的一文不值,顿时气的浑身发抖,
“你这个……”当着人家父亲的面他不好说冯静微是泼妇,于是道,
“你能嫁到镇北王府,都不知道是修了多少世的福,你无品无德,无才无貌,竟然还嫌弃我,不可理喻,真是不可理喻。”
冯静微冷笑连连,“对,我就是瞧不起你,嫌弃你,谁爱嫁谁嫁,就你这样只知道接着王府的名头耀武扬威的草包,一辈子也就是个草包了。”
两人顿时你来我往,骂的好不热闹。
边上冯太太眼珠滴溜溜的转,“老爷,既然静微要退亲,那不如就把月莲嫁过去吧,王府的亲事可不能断。
这对老爷将来的升迁也是有好处的。”
冯老爷眉头紧蹙,他自认为是一个清官,可也断不了家里的这团乱账。
手心手背,再烂再臭,那还是自己的肉,他只得开口道,
“贤婿,既静微要退亲,那就退了,你和月莲一向处的来,不如……”
“好!”
“不好!”
许文朗和冯静微一同说道,可两人说的却是截然不同的话。
许文朗答好答的爽快,他只想气死冯静微这个贱人。
而冯静微则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冯老爷,冯月莲想捡她丢下的烂西瓜?没门,就算是做花肥也不能让冯月莲给吃了。
和许文朗和冯静微一同回答的,还有一道‘不好’的声音。
当然是楼上雅间里目睹整个过程的许晗了。
她在楼上看着这出闹出,见许文朗竟然是非不分的,就要换亲,更不耻冯老爷的一碗水不端平的样子。
她也顾不上这是二楼,又是后窗,直接推窗跳了下去,萧徴也跟在后头一同跳了下去。
冯家人和许文朗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纷纷回头望去,就将许晗和萧徴从天而降。
尤其是许文朗,他从来都是打着镇北王府的名头在外头行事。
自从许晗任了王爷,又得了皇帝的重用,那更是想要横着走。
其他的人不知道,一般的平民百姓,那可是仰望他的。
只是谁也不知道,他不过是个旁支的旁支,就连许晗的面都曾见过。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飘落下来的许晗,问道,
“你……你说什么?”
萧徴悠然的背着手跟在许晗的身后,轻笑一声,“看来不仅仅是脑子不好,就连耳朵也不好啊。”
许晗没理会他,而是对冯老爷客气的道,
“冯家和许家的亲事就此作罢,许文朗浅薄无知,是许家没教导好,我再次代表王府向冯姑娘道歉。”
说着,他给冯静微深深的作了个揖。
冯静微开始有些惊吓,再看竟是救了自己的那位公子,她仿佛听到有人叫她‘王爷’,她开始还以为是姓王的少爷。
她心头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她还是很平静的给许晗回了个礼,“您客气了。”
冯老爷还没反应过来,倒是冯夫人反应过来了,她和冯月莲早就开始筹谋着冯静微的婚事,就是为了得到许文朗这个出生王府的佳婿。
这已经煮熟的鸭子眼看就要飞了,绝对不可以的!
这哪里来的莫名其妙的人,想抓鸭子?没门!
她没好气的道,
“两家亲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是谁?能提我们两家做主?简直岂有此理!”
许晗不会跟她废话,只对冯老爷说道,
“要退婚,是冯姑娘的意思,我也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确实是许文朗配不上冯大姑娘。”
“不过,府上的二姑娘,心性已经坏了,对亲姐姐都能下手,这样的搅家精,许家不是收破烂的地方,不会要。”
许文朗在一边,莫名其妙的嗤笑道,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替我们王府当家做主?”
许晗斜睨了他一眼,毫无防备的,一脚狠狠的揣在许文朗的屁股上,又一脚踢在他的膝窝处。
许文朗两腿一痛,一弯,跪倒在地,膝盖撞击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让听的人都觉得牙酸肉疼。
许晗背着手,面无表情地道,
“忤逆犯上,口出狂言,白灼,给他十鞭。”
魏廷在帮闲聚集的地方等着官府的人,许勉如今在处理琐事,郭正也没跟着,许晗没人使唤,只能使唤跟着萧徴一起来的白灼。
白灼最喜欢这样的事情了,他在上头看着也是无语,不过,他还是看了眼萧徴,毕竟,他的主子可不是镇北小王爷。
不过,眼睛才转到一半,不等萧徴发话,马上笑眯眯的道,
“是,小王爷,这里也就我能动手,您放心,我一定拿捏好轻重的。”
他给身后的两个随从使了眼色,让他们上去按着。
不过,他手上只有长刀,可没有鞭子,于是一把抽出许文朗的腰带,拧在一起,甩了甩,不够硬挺,于是在边上的缸子里沾了水,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很顺手哟!
他狠狠的甩了下去,‘啪啪啪’打在许文朗的屁股上。
许文朗一声声的惨叫,不仅把冯家的人给打懵了,就连其他的人也都围过来看热闹。
一转眼,白灼就把十鞭给打完了,他还有些意犹未尽,哎哟喂,跟着小王爷竟然能发现新武器,太好使了。
就听许晗背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惨叫的许文朗,
“和妻妹暗通款曲,败坏许家门风,白灼,再赏十鞭。”
正遗憾的白灼听了,眼睛一亮,小王爷真是知他心,这是知道他没打过瘾吗?
被萧徴的随从摁在上不得动弹,挨了十鞭子的许文朗缓过气来,梗着脖子,厉声威胁道,
“你到底是谁?竟然如此对待老子,赶紧放开老子,否则老子让镇北王灭了你全家。”
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无缘无故被人抽了鞭子,许家的面子还要不要了,他以后还要不要出门混了?
痛,痛死了,屁股都要被打开花了。
许文朗一边忍受着疼痛,一边恨透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人。
许晗听了,眼睛微眯,沉声道,
“白灼,你家主子没给你饭吃吗?还不打?”
白灼缩了缩脖子,哎哟喂,他认识镇北小王爷这样久,只看过她的笑模样,还没看过她这样的动怒呢。
顿时,二话不说,扬起手中特制的腰带鞭子抽了下去,冰冷的鞭子打在许文朗的身上,一条条的印记,让许文朗恨不能赶紧回娘胎重新做人,十八年后又是一个怂蛋。
不管许文朗如何的骂骂咧咧,许晗都不准备放过他。
树大有分枝不假,可枯枝是一定要修剪掉的,否则就是害人害己。
她踱了两步,道,“你说你是镇北王府的,镇北王府的家规是什么?你未过门的妻子失踪不见了。”
“你不想着去找,竟然被个蛇蝎女子耍的团团转。
明知道真相,却还是犹犹豫豫,逞口舌之争,这就是镇北王府教导你的吗?
白灼,不要停,再给他十鞭,让他记住,要做镇北王府的人,就要懂得规矩。“
许文朗的腰带被白灼给拧成麻花状,又在水里浸湿,拧了个半干,一股子力打在许文朗的身上,那是一道道的印子打出来。
这会他的背上虽说没出血,可是却是红红的一片。
许文朗也是疼的满头冷汗不断冒出来,可他还是恶狠狠的看着许晗,
“你他吗到底是哪里来的臭虫,今天你要么打死老子,否则,许家绝对不会饶过你的。”
站在边上看了半天的萧徴忽然轻笑一声,双手击掌,啪啪几下,“没想到啊,到底是许家的人,多少还带着点血性。”
许晗真是又好笑,又好气,看来他真是没少在外头狐假虎威。
她冷哼一声,
“看来没少败坏王府的名声,既如此烈性,那就再赏你十鞭!”
许文朗拼命挣扎起来,再打下去,他的命还在不在都不知道。
偏偏萧徴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竟然在边上懒洋洋地道,
“你口口声声说镇北王府,镇北王爷,又是报仇,又是饶不过我们,今日既然镇北小王爷要给你赏赐鞭子,你不好好受着,还口出狂言。”
拼命挣扎的许文朗不挣扎了,就连冯家的人都愣住了。
镇北小王爷?嗯?他是镇北小王爷?
Wшw¸ тт kΛn¸ ¢ ○
许文朗仔细的看着许晗的脸,上下打量着她,这个人难道真的是新任的镇北王?
许晗没理他们,看着白灼将鞭子抽完,对白灼道,
“麻烦你去外头看看魏廷有没有来,不行,就和我家的车夫说一声,让他回王府带人过来。”
本来,她也可以叫白灼他们帮忙的。
只是,白灼他们到底是承恩公府的下人,这又是许家的家务事,如果再叫他们,就有些跌了王府的面子了。
冯家的人真的是呆住了,眼看着到手的佳婿被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大女儿不要这门亲事了,小女儿竟然被贴上了“心性已坏,搅家精,蛇蝎女‘的名头。
尤其是冯太太,她筹谋了多少年了,眼看就要成了,如今鸡飞蛋打,竹篮打水一场空。
冯老爷则是心惊肉跳的,他是从下面升上来的,虽说在京城也是有些人脉的,可和王府怎么比?
刚升上来,竟然就出了这样的事情,镇北小王爷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到时候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他还如何当差?
他苦笑着上前,行礼道,“见过王爷……下官……”
许晗不愿意和冯家的人多多纠缠,一点意义也无,只会浪费时间,但到底现在还没退亲,就算是许家的旁支,这会也只能道,
“今日之事,确实是王府做的不妥当,冯大姑娘要解除婚约,王府不会说她不好的话。”
“更何况,大姑娘是我亲自救出来的。我也不会让别人多说闲话。”
一直倔强的站立着,浑身绷的紧紧的冯静微终于忍不住哭起来,“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原本嚣张的很的冯太太抱着女儿冯月莲在一边大气不敢出,只盼望着许晗能不要看到他们。
那边白灼得了吩咐,去了外头,接着就见他带着魏廷还有几个王府的侍卫进来。
许晗颔首,示意魏廷,“这位据说是王府的人,你带着人抬回去,路上要有人问,你就说是因为借着王府无法无天的,受到了惩罚。”
许文朗一听要游街,差点羞愤的晕过去。
且不提冯家老爷和冯太太如何的处理自家女儿的事情。
许晗和萧徴在许文朗别魏廷他们抬走后,两人一同去了刚刚的雅间。
萧徴笑眯眯的看着许晗,问道,
“还以为你会收拾冯太太母亲呢?怎么,为何没出手?”
许晗道,
“我扯那么多烂账做什么?多累啊。我只管教王府的人。”
“家主就要有个家主的样子。”
萧徴笑了起来,笑的慵懒,举手间,意态风流,只听他低低的道,
“我也归你管的……”
他这一个转弯,许晗差点没转过来,见她没说话,萧徴微微眯了眯眼,“你不愿意?”
许晗有些想笑,又有些招架不住,这人,只要在一起,时时都能作怪。
顿时道,“哪里有这样的,你这是逼着我管你,还是逼着用鞭子抽你。”
萧徴微微偏头过去,冷哼一声,高冷地道,“爱管不管。”
许晗服软,“我管,我管,我这样喜欢你,哪里会不管你。”
这话当然是真的,不过许晗又摸了摸良心,在她的内心深处,比起给别人做妻子,她应该是对在朝堂上打拼更向往一些些的。
不过,萧徴并没有发现她那‘没良心’的想法,因为他被那句‘喜欢’给弄晕了。
他的晗晗这样直白,不加掩饰的说出这个词,这是头一回啊。
他还能想更多吗?
他低低的道,“我也是,我也只喜欢你,只给你管。”
明明比这更有魅力的话都说过了,可简单的‘喜欢你’这三个字仿佛更有魅力,且有魔力一般。
许晗同样没来由的脸红了,面前的这张脸,真的真的好有诱惑力啊,她想也没想,倾身过去,在萧徴的唇上碰了碰。
自然而然的,萧徴哪里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辗转反侧,深入又深入,仿佛要把灵魂都搅在一块了。
两人在醉仙楼用了晚饭,待到了王府门口,萧徴磨磨蹭蹭的不肯她下马车,把许晗逗的忍俊不禁。
这样轻松的心情,在许晗踏入王府的大门就消失殆尽了。
无他,是许文朗的母亲正在拍腿大哭,她的父亲许均正坐在主位上,满脸寒霜。
“可怜我孤儿寡母的,任由人欺负啊……老爷,你当初怎么不把我们母子一起带走,丢下我们在这府里受罪哟……”
许晗闻言,面色一冷,径直进了厅堂,给许均行了礼,就站到一边。
她也没说话,就看着许文朗的母亲蒙氏闭着眼睛干嚎。
许均脸色很不好,这段时间他去徐丹秀那里都被扫地出门,再加上他在治理脸上的伤疤,药一碗一碗的吃,脸上更是涂满了,不见人的时候就戴面具,可见外人,就要换上人皮面具,很不舒服。
武将世家,总是有男丁战死沙场,许文朗的父亲就是死在战场的。
许家对战死者的家属一般都会很优容,照顾有加,吃穿不愁。
可就是这样的优容,让蒙氏觉得这是许家欠了他们娘俩的,要不是为了许家的荣光,她的丈夫怎么会死在战场?
而且,别的人怎么不死,就死她的丈夫?
长久下来,蒙氏的心态越发的不好,只要族里有稍微的怠慢,就能捏着帕子,随时随地的闭眼干嚎。
平日里,她将许文朗当成眼珠子一般看待,谁也不许说许文朗不好,但凡许文朗和别人争执,那都是别人的错,许文朗没错。
就是在学堂里,先生要说一句许文朗不好,她就能闹上一场,为此,她竟逼走了族学里好几个先生。
如此这般,先生也就不管许文朗了,弄成如今许文朗文不成武不就,手高眼低的性子。
就会借着王府的威名在外头闲混。
因为没惹出什么大事,也就没人去管他。
许均没说话,只是吩咐管家的去将族长叫过来,大晚上的,哭丧一样的在王府里哭。
蒙氏坐在地上,一边拍着大腿,一边抹泪,嘴上还唱着,
“我可怜的文朗啊……小小年纪,什么都没做,就被咱们威武的小王爷给抽了一顿鞭子……”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许晗,你就是得了皇上的看中,做了天大的官,也不能这样欺负一个没爹的孩子啊。”
“感情你爹娘和离,就要发泄到我的孩子身上了……还给不给人活路了啊?啊?”
她的音调拖得长长的,简直比梨园里的那些唱大戏的还要厉害,一口一个啊,千回百转,一波三折。
比那市井的妇人还要荒诞怪异。
简直让人不知道该笑还是笑,还是笑。
许均没想到这事和许晗还有关系,顿时看向许晗,“怎么回事?”
许晗拱手,“父亲,是这样的……”
她将救了冯静微,再到醉仙楼里发生的一切,简单的说了一遍。
然后道,
“许文朗定了亲,竟然和妻妹暗通曲款,就因为妻妹的几句话,就能对未婚妻弃如敝履,失踪了也不去找。”
“明知真相,竟然还想答应换亲的提议,我看不下去,上前阻止,竟然还口出狂言,说让我替他抄了别人的家。”
“父亲,我可不敢做违法的事情,抄家,那是陛下才能做的。”
许均本就心里不舒坦,闻言,更是不舒坦。
虽说他隐匿在背后多年,可王府实际上是他在调度。
更不要说上战场都是他,他虽在徐丹秀的事情上犯了错,可其他的事情上还是很能拎得清的。
他最恨的就是许家的子弟仗势欺人,偏偏许文朗撞在他的手上。
顿时,他的脸色一沉,“可是这样?”
蒙氏听了许晗的话,跳了起来,“当然……当然不是这样的!”
“街坊邻居,许家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文朗最是乖巧,孝顺懂事,怎么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更不要说我和静微的娘是手帕交。”
“小王爷,你已经是王爷了,我们家也不可能跟你抢什么王位,这么多年,他可是连王府的门都没上过。
更不要说用你一份银子,沾你一份光,吃你家大米,你怎么就能下手将他打个半死,还用这样恶毒的名声来评价他?
你要想我们娘俩死,直说就是了,我们自己找绳子上吊……”
许晗心头怒火腾腾,真是秀才遇到兵,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她倒是想把许文朗再拎过来打一顿,看蒙氏还敢不敢横了。
可许文朗已经被抽了那么多下,再抽,命可就真的没了。
族长还没来,许均不得不出声道,
“蒙氏,你要再这样胡搅蛮缠,做出失礼的举动,我就让人抬出家法,虽你是女流之辈,又是守寡之人,可你还有儿子。
就让你儿子受了,子代母受过,乃是大忠大孝,否则就是不孝不悌。“
蒙氏吓的哭也不哭了,“老王爷,文朗可是我们一房唯一的血脉。”
许均冷笑,不耐烦的道,
“这么多年,你不就是仗着这个,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族人吗。”
“你放心,只要今日文朗死了,我明天早上就让人挑一个乖巧伶俐的孩子过继到你们这一房的名下,不会断了香火的。”
“许家多少父母战死的孩子,人选多得是,要什么样的,有什么样的。”
他拍拍手,果真就见人捧着一根泛着黑光,成人手臂粗的棍子上来。
蒙氏顿时泪流了下来,刚刚是干嚎,这下,是真的落下泪来了。
倦舞 说:
很自觉的万更哦,满眼星星,看着你们包里的钻……绞钻万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