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丹秀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大人有大量的,安平一个小姑娘,如果冒犯的是她,既然皇帝已经将她关入皇家寺院,那她也就算了。
可偏偏安平公主兜了那样大一个圈子,姑且不说她幕后之人,就说她本身,竟然敢将那样大的罪名扣在晗晗身上。
这,她徐丹秀不能忍!
龙有逆鳞,许晗就是徐丹秀的逆鳞。
她看了看芳嬷嬷,示意她让车夫将车赶到一边,然后问清楚如今安平公主的排场摆在哪处。
安平公主招惹的怨恨实在太大,不用什么功夫,徐丹秀派去的人就问出安平公主如今在脂粉铺子里。
徐丹秀笑笑,撩起了车帘仪态万方的下了车,去了安平公主在的那间脂粉铺子。
那家胭脂铺子是京城最有名的,但凡能说得上名号的世家贵眷都以拥有这家的胭脂为荣,徐丹秀性子虽大咧咧的。
但这些年的贵妇生活让她也爱上这些,掌柜的见到徐丹秀带着人进去,虽不认识,可看到徐丹秀通身的气派,自是小意殷勤的服侍着。
跟着掌柜的上了二楼,经过一间雅间,隐约听到里头传来说话声,徐丹秀看了看,正巧隔壁是空着的,于是点了点下巴,矜持地道,
“就这间吧。”
掌柜的有些为难,“这间屋子后头不远处是马厩,这些天,窗有些坏了,所以……”
靠近马厩,那么味道自然不怎么美丽,再加上窗又坏了,自然味道越发的重。
徐丹秀一脸温和,芳嬷嬷适时上前道,
“无事,我们歇歇脚,买点东西送人,马上就走。”
既客人执意如此,掌柜的自然也不会推拒,只是态度越发的恭敬。
隔壁的屋子里,安平公主正在发脾气,她什么都没做,父皇就将她送到皇家寺院里去关着。
那里说是寺院,其实就是个变相的监牢,里头住着的都是犯错的王室女眷。
她一个小辈,去到里头,还能得什么好?
可怜她哭求了一晚上,不但母妃不帮她,就是三哥因为在舅舅府上被萧徴下了面子,也朝她发了一顿脾气。
她这样做事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三哥好!
许晗那样不识抬举,竟然不接受三哥的拉拢。
她更知道,父皇原本有意招许晗做自己的驸马,可被许晗拒绝了!
她虽然喜欢的是萧哥哥,可她堂堂公主,竟然敢有人嫌弃!她不整死她怎么行!
一想到萧徴,安平公主心头的怨气越发的重,萧哥哥他竟然好男色。
她一想到以后自己被困在寺院里,年华空度,受尽折磨,心里怒气越发的平复不下来。
边上服侍安平公主的宫人是新来的,见安平公主脸色扭曲,知道她心情极度不好,但还是尽职的提醒,
“公主,胭脂水粉看过了就走吧,否则陛下那里不好交差。”
安平公主看着手中拿的胭脂盒,顿时冷冷一笑,“看什么看,去了庙里,就是打扮成九天仙女,又去给谁看?”
服侍的宫人不接话,倒是安平公主自己嘀嘀咕咕地道,
“萧哥哥真是个瞎眼的,本公主这般倾国倾城,他不喜欢,竟然喜欢一个兔儿爷……”
“我去庙里,他们也别想好过!到时候三哥出手,哼哼,我倒要看他如何消受……”
这话说得古怪,看她笃定的样子,边上服侍的宫人问道,
“公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晗,萧徴一个都……”安平公主陡然回神,柳眉倒竖,有些后悔自己愤怒之下失言了。
那边徐丹秀漫不经心的看着胭脂水粉,想到许晗,长到这样大,一次都没用过,顿时失了兴致。
只吩咐那掌柜道,
“将这些都来一份,另外再加上一些手油之类的,送到宣平坊徐府。”
掌柜的一直侍立在边上,见徐丹秀如此大手笔,开心的不行,待听到徐丹秀说宣平坊徐府,面色又有些古怪……
那不是和镇北王府的老王爷和离的太妃吗?
经过安平公主那间雅间的时候,里头声音隐隐约约,徐丹秀冷笑了两声。
不过心头到底好奇,萧徴喜欢的兔儿爷是哪个,想到萧徴那样好的容貌,竟然好男色。
徐丹秀心里不免有些可惜。
下了楼,徐丹秀并未到前门去等车夫将马车赶出来,而是掀开屋后的帘子就走了出去。
这样的铺子,为了方便前来买东西的贵眷们,后院有一块老大的地方,作为停马车和轿子之用。
也就是刚刚掌柜说的马厩。
她所乘的马车也停在此处。
徐丹秀看了看四周,安平公主的马车同样也停在这里,有两个侍卫守在边上,车夫靠在车上打盹。
“嬷嬷,你去这样……”徐丹秀叫了芳嬷嬷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一通。
芳嬷嬷听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道,“娘娘,您何必和个那样污糟的人置气,你要真想出气,打一顿就是了。”
徐丹秀抬手抚了抚鬓角,“打?手疼又手脏,不值当。”
她红唇勾了勾,笑得慵懒随意,自有一股韵味,让人看了不自禁的沉迷。
芳嬷嬷摇摇头,去了里头,然后再出来,就有一个侍女模样的人出来,走到安平公主马车边上,
“公主买了许多东西,麻烦侍卫大哥进去提一提可好?”
两个侍卫被派来押送安平公主去寺庙,本就是个不怎么顺心的差事,偏生碰到安平最后挣扎着想要摆摆架子。
两人心头暗骂一句,无奈跟着侍女进去拿东西。
那车夫抱着马鞭见没自己什么事,眼也未睁继续打盹,徐丹秀轻手轻脚地点了他的睡穴,防止他万一醒来碍事,不过下手很轻,等她办完之后,也就醒来了。
跟着徐丹秀出来的都是心腹,见她这样,并未惊奇,而是自动自发的在四周警戒了起来。
徐丹秀在四处转悠了一下,在边角处,找了个坛子,又在栓马的地方挑了点马儿肚子里的‘黄金万两’放到坛子里,又从水槽里捞了两块薄冰一同放到坛子里。
她拎着那坛子闪身一下跳到安平公主的马车中,将那坛子歪歪的放到帐顶,又从袖中掏出匕首,将那马车的帐顶划了一个小口子,小心的将坛子掩藏好。
做完这些,她跳下马车,示意警戒可以解除了,芳嬷嬷也拍了拍衣裳,从里头出来。
“走吧。”徐丹秀觉得自己心情很好。
多年的后宅贵妇生活让她觉得生活都不怎么有趣,今日,让她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和兄长们在蜀地打马遛狗,肆意张扬,好不快活。
徐丹秀上了马车,让车夫将马车赶到空旷,又能看到街景的地方停了下来。
慢悠悠的看着芳嬷嬷用小红泥炉烧水煮茶,等她喝了一盏茶,安平公主的马车果然从路上经过。
徐丹秀捏着帘子,早就有随行,知机的徐家侍卫悄悄的扔了一块石子过去,打在安平公主拉车的马腿上。
马驹惊得扬起蹄子嘶鸣,一匹马惊叫,另外一匹也跟着惊起来。
车夫大惊,下意识地拉紧了缰绳,整个马车陡然失去控制,剧烈地摇晃起来。
坐在马车里的安平公主刚想问发生了什么,只是还来不及说出来,就听到车顶哗啦一声,接着是一股刺骨的冰凉当头淋下,不知道是谁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里头夹渣着冰渣子还有恶臭。
安平公主整个人被浇懵了,下意识的要举手去抹,耳边只听得边上的宫人大声的尖叫,
“公主,别去抹,是马粪……”
安平公主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偏偏那马粪半软不硬的卡在安平公主的珠钗上,有那化开的,随着马车一晃一晃,慢慢的流下来,流到安平公主的脸上。
一股能飘出十里的‘奇香’在马车里蔓延开来,安平公主脑中紧绷着弦终于‘崩’的一声断了,歇斯底里的尖叫出声。
外头,随行的侍卫正帮着车夫一起控制着惊马,还没等控制好,就听到里头安平公主发出的刺耳古怪的惨叫,吓得他们立刻回转身去扒拉车厢。
车帘被撩开,就见安平公主就那么浑身僵硬,仿佛雕像一般,紧闭着双眼,一声接着一声歇斯底里地喊叫着。
正是街上人最多的时候,听到这样的惨叫,顿时围上来看热闹,倒是遮住了徐丹秀他们的视线。
护送安平公主的侍卫穿着特别,大家一看就知道是王室里的,知道里头坐的是贵眷,看热闹的心就越发的兴奋了。
贵人出丑,多么难得的事情。
有那爱看热闹的妇人,闲汉都乐得见牙不见眼,自己看不说,还呼朋唤友的叫大家过来围观不知名贵人的热闹。
随行的侍卫看到安平公主黑黑黄黄的水从头上流下来顿时觉得恶心。
有侍卫想上前帮她把东西给拿下来,安平公主不断的尖叫,仿佛利剑一般,让侍卫不敢上前。
这时,车前已经是围的水泄不通,里头也不知道是谁‘咦’了一声,道,“这不是安平公主吗?”
顿时,人群仿佛被煮开的开水,沸腾了起来,平日里这些百姓哪里有机会见到公主娘娘,乘着这个机会,将安平公主从头到脚仔细的瞅了个三四百回。
“公主?公主不是都和天仙一样的吗?这还没巷子里卖猪肉的娘子好看……”
“就是,你瞧她那眼睛,仿佛跟中风了一样,这么不正经,哎哟,和花楼的花娘一样,啧啧……”
“天仙,有这样满头满脸黄汤水的天仙吗……这要天仙,那我家姑娘还不是王母娘娘了……”
“你家姑娘要有个贵人爹,说不定还能做皇后娘娘呢……”
当今后位已经空悬多年,多少人趋之若鹜。
安平公主简直快要疯了,可这般情景,她哪里敢动,她一动,就感觉到黏黏腻腻的。
偏偏车厢里恶臭的厉害,边上的宫人将车帘也给拉开了,好散去恶臭。
有那开始看不到安平公主模样的人,这会也看到了,就见被黄水糊了满脸的安平公主,努力的摆出个高高在上的抽筋脸,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也不知是谁,说了句,“怎么还不将那东西摇掉,难道公主殿下都喜欢这样的黄金万两做装饰?那还是我家小儿昨日拉的颜色更好看……”
边上服侍的宫人,手忙脚乱上去将那卡在珠钗里的半软硬块拿下来,糊的一手都是。
“公主,奴婢去弄点水过来,给您清洗一下?”
本来宫人想说要不要折返回去宫里,但这里离宫门已经有一段距离,再要熬到回宫,熏也要给熏死了。
安平公主一把推开那宫人,“拿斗篷给本宫,本宫也下去……”
说完,朝外头侍卫怒斥,“要你们做什么用,这些闲人还不赶走,不走的全部关入大牢,再不走,当街斩杀。”
她的声音很大,边上的围观百姓自然是听到了,顿时,大家不干了。
是她自己出丑被大家看到,又不是他们把那黄金万两放到贵人头上的。
再说,看热闹那是人的本性,有谁不爱看热闹?而且还是贵人的热闹。
大家不但没走,反而越发的围的紧了起来。
安平公主兜着斗篷,下了马车,想找地方换洗,才刚下马车,马车帘还没完全放下,就听到人群惊叫起来,
“哈哈哈哈哈……大家快看,马车里还有个没穿衣服的男人……”
围观的人群发出各种各样的惊叹声
安平公主才刚从马车上下来,马车里有男人,哪里来的男人?
她刚要呵斥,就见到那敢围到车边来的人将车帘子一把掀开,果然,马车里头朝外侧躺着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
这男人被人绑着手脚,嘴里塞着一块布,一脸的惊恐,想要挣扎着挣开束缚。
“哎呀,原来贵人不仅喜欢用黄金万两来做首饰,还喜欢来这一套啊……”
“马车里……这样绑着手脚,哎哟……震一下,感觉很好……”猥琐的声音伴随着跐溜的口水声。
“这真的是公主吗?看起来是个未出阁的小娘子……”有人对着正呆住的安平公主指指点点。
“未出阁的小娘子有什么,哪家姑娘大了不想汉子……”有那没口德的人大声说道。
也有那怜香惜玉的人道,“看这位小娘子一脸呆住了,估计不是她藏的吧?”
“骗鬼呢!她刚刚可是坐在马车里,不是她,还能是谁……”怜香惜玉毫不留情的被戳穿。
安平公主紧紧的揪着斗篷,不让自己露出脸来,脸色惨白,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她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刚刚里头明明没有男人,这个光身子的男人到底是哪里出来的,众目睽睽之下,到不了她的车上,只能是原先就藏在里头的。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要害她!
她的心头惊怒交加,眼一翻,晕死过去。
随行的宫人吓呆了,连忙让侍卫将人给赶走,又去弄了顶轿子,将安平公主放上去,一时半会,他们这些人也不知道该将安平公主送回宫还是送到庙里去。
最后想到安平公主本就是要去庙里的,要不是她要搞事情,去什么胭脂铺,哪里会出这样的事情。
“哎哟,这就走拉,这是不是真公主啊?就算是公主,这样的事发了,为了清白,也该一根绳子吊死了吧?”
“你啊,少说两句吧,积点口德。”
“那男人下头围了块破布,说不定人公主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呢。”
“还围了块破布,难道还蹭蹭不进去?再说,你看的那么仔细做什么?”
“他有的老子也有,老子的还更大,看看咋个了嘛……”
徐丹秀坐在马车里,抿着茶,悠然的看着戏,只是看到最后,眉头紧皱。
她只是把那装着马粪的坛子放在上头,怎么忽然冒出个男人了?
还是说安平公主得罪的人太多,在她之后又有人做了手脚?
只是,马车里怎么藏个男人不被发现?
街对面的茶楼里,窗前站着两个男人,看样子一主一仆,主人看起来很年轻,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身体精瘦,肩宽腰窄,大冬天的手里摇着把折扇,长得是一幅人模狗样。
“主子,你为何要帮着那妇人送个男人上去?”
身后的仆人问那男子。
男子小的是一幅风流倜傥,“那娘子报复人的手段都如此的促狭,可就是不解气,听说中原女子最看重的就是名节,一个女人名节丢了,也就完了,那我就帮帮她好了。”
男子目光紧紧盯着那马车,仿佛狼鹰一般,再回想刚刚那娘子矫健的身手,还有笑的风情万种,使命的捏了捏手中的纸扇。
后头的仆人有些迟疑,“主子,听人说那是东元朝的公主,您这……”
男子‘哗啦’一声,将扇子给打开,“公主怎么了?我又不知道她是公主。”
徐丹秀自然是不知道茶楼里主仆的对话,等到热闹散了,吩咐车夫朝城外的福宁寺而去。
许晗虽没去城外上香,但也没有闲着,王府的这些庶务她打理清楚,剩下的就是军营了。
想到还有几天的假期,就想着要去营里看看。
既然准备将王府接手过来,军营那必然是要去的,并且要握在手里。
她派人去王府那边问了声,得知许均被皇帝叫进宫里去了,她想了想,于是带着魏廷和许勉去了东山的许家军大营。
“军营重地,闲杂人等免入。”守营的士兵举起长矛,对着牵着马的许晗等人,神情戒备。
倦舞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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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眼望天,如果我的话有点语无伦次的,那就是我太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