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野种

对于许均说的,许晗没有半点的迟疑,以缓慢而沉稳的语气道,

“我知道了,父亲放心前去,王府一切有我。”

许均欣慰的看着女儿,相信她能做好。

他心里只觉得老天不公平,这个女儿,心胸,手腕,谋略,她一样不缺,唯一缺的就是一个明公正道的性别。

他此时的心情,不单是惋惜她为什么不是儿子,同时也隐隐地觉得,也许不是她生错了性别。

而是这个世道禁锢了她!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然后有同许晗说起了王府的事情。

许均事无巨细的将王府事物交给许晗,如果说之前是已经让许晗接替了王府事物。

这一次,许均则是对她和盘托出,那些暗地里的隐私都告诉了她。

许晗一一记了下来。

说完了家事,说私事,许均上次与安向初打架后,就没见过徐丹秀,这会,他要出征了。

“你母亲怎么样?”

许晗笑道,

“母亲挺好的,一个人过的比从前快活。”

许均有些丧气,道,“那我就放心了。”

“以后有什么事情,你看着拿主意吧,要拿不定就去和你母亲商量商量。你母亲主意多。”

许晗道,

“是。”

见他没有别话,就道,

“那父亲先歇息吧,我去外头看看,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趁父亲还在可以前来拿主意。”

许均应了,朝许晗摆摆手。

……

宣平坊徐府,徐丹秀才刚刚躺下,外头‘咚咚咚’有人敲门。

她以为是芳嬷嬷她们,于是道,

“进来吧。”

好半响没人进来,‘咚咚咚’的声音又响起。

她没好气的道,“你们不去睡,在这里作什么鬼呢。”

话音未落,她想想不对,芳嬷嬷做不出这样的事,底下的几个丫头也是沉稳的。

她撩起帐子,拉过边上的外衫,披上,并未去开门,而是打开窗,果然,就见许均立在外面。

徐丹秀面色整个都不好了,她忍着怒气,低声道,

“你干什么?深更半夜的。”

许均披这一身风雪站在窗前,

“对不起,阿秀,这样晚打扰你。我是来向你辞行的,北蛮人入侵,我将要带兵去往前线。”

许均深夜而来,说要出征,饶是徐丹秀沉稳,也还是吓了一跳,她失声道,

“这怎么行,你的身体,能行吗?东元的将领又不是没有,何须你上场。”

许均见她这样,不知为何,莫名的竟笑了。

“你不是知道,身体不好的是许城,不是我。东元的将领是不少,可北疆是许家的藩地,我必须要去的。”

徐丹秀叹了口气,战士一起,就不会随便的停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战止战。

“那晗儿呢?”徐丹秀问道。她怕的是许晗也要跟着去。

许均摇摇头,“王府也要主事的人,她留在京城帮我看着后方粮草补给之类的。”

她其实什么都明白,武将之家,哪有不上战场的,现在许均顶在前面。

等到将来,只要许晗还在王爷的位置上,总有一日要去战场上拼杀。

关外的北蛮自古以来,就没消停过,如同中原王朝改朝换代一般,草原上的势力也是此消彼长,一个部落叫中原王朝打败了,或者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再卷土重来。

如此,有时战争也不能一劳永逸。

而无论草原部落经过多少更迭,有一点总是不变的,那就是他们对中原这片沃土的野心觊觎。

徐丹秀本想呵斥他深更半夜吓人的心情顿时没了,听见他这么说,知道事不可改。

不过,不管怎么样,许晗总还是留在她身边。

她也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也就不多说,扶着窗棂,并没有让许均进来详谈的意思,只是让他在外头受冻。

“既然你要出发了,想必还要整理行装,多谢你深夜过来告知于我,回去好好休息吧。”

“夜深了,我也要休息了。”

说着,也不看许均,目光虚无的落在外头的纷飞大雪上,抬手关上窗,让许均吃了个闭门羹。

许均心里着实不好过,他满心期待阿秀能祝福他,鼓励他,祝福他。

她的一个眼神,都能给他带来温暖,以及无限的力量。

可她什么表示都没有。

许均不甘心,拳头已经捏起,想要继续敲窗,可又怕徐丹秀不高兴。

他有些失落的放下手,转身,走进了风雪中,朝那未知的前线走去。

忽然,身后吱呀一声,门开的声音。

他站在那里不敢动,然后听到脚步踏进松软的积雪里的声音,走了几步后,却最终停下,再他几丈远之外。

寂静的院子,风无声,雪无声,只有那道爽利轻柔的声音,

“我当初抛下一切,跟着你到了京城,我想要的是琴瑟和鸣的夫妻生活。”

“我怀着忐忑,喜悦的心到了这里,可我想要的转眼就没了。”

“我曾经怨过,我怨上天不公,我也什么都做过了。

我吃斋,念佛,我拿出嫁妆去救济穷人,我想要求得上天睁开眼,让他把我想要的幸福还给我。

但是一点用都没有,许均不是许均,这一切不过是个骗局。”

“这一次,你出征也好,怎么也罢,我不会做什么,因为,这一切都没有用。”

许均终于回过头去,看着徐丹秀只披着一件外衫站在雪地里,清冷的看着他。

他的心头一阵抽痛,对,一切都是他的错!

是他的不坦白变成今日这幅模样。

他快步跑过去,脱下身上的厚披风,裹住徐丹秀的身边,说道,

“你不用做什么,你只需要照顾好你自己,你好好的,我才能安心。”

“我也一样,做好自己的事情,让自己平安的归来。

今夜一别,各自珍重,我们都会好好的。

在我凯旋的那一日,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与别人公平竞争的机会,我会努力的做好。不辜负你。”

这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两个过了半辈子的人对面对站着,彼此剖析着内心。

仿佛风雪也识趣的离开。

许均后退一步,笑看着徐丹秀,

“我做的错,我认,不管今后我们如何,你也是孩子的母亲,我还是孩子的爹。”

“阿秀,保重。”

说完,他大踏步走了,他的背影比起当年,变了一些,可依然紧实健硕,身上裁剪合身的袍服让他看起来充满精力。

很快,雪地里只留下渐远的脚印。

徐丹秀捏着披风,半响才反应过来,这是许均的,再追,已经来不及。

她回到屋子里,坐在梳妆台前呆愣了一会,抬头,铜镜里她临睡前已经褪去头饰的乌发上,插着一根簪子。

拔下来一看,是一根金镶玉的玉兰花簪子。

这根簪子徐丹秀从前很喜欢,因为这是和许均定情不久后,许均送与她的。

在婚后的一次争吵中,被摔断了。

后来也不知所踪,她以为是下人收起来了,没想到竟是在许均手里。

徐丹秀捏着簪子看了半响,最终,将它放到了梳妆台前一个匣子底下。

……

三日后,许均披挂出征,霍七作为副将已经先行开拔。

许均坐在马上,两边围满了送信的百姓。甚至有的人在人群中大喊,

“老王爷,要保重啊,把蛮人赶出去。”

很快,这样的声音就汇成了洪流,黑压压的人群跪倒一片。

许均拉住缰绳,朝百姓拱手,他遥遥望了眼身后的大街,最终回头,纵马离去。

十里长亭外,许晗先前已经送走了霍七,今日,又在此为许均送行,“愿父亲此去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许均点一点头,转身而去。

他始终没有问徐丹秀的事情。

现在,问与不问,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

他,已经同她道别了。

许均离开的第三天,就是小年,承恩公府里,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准备热热闹闹过好这个小年。

前厅里,众人都已经到齐,淑阳长公主从老驸马去世之后,鲜少出公主府,对于这样的热闹,几乎是不参加。

“去将世子叫过来。”承恩公夫人吩咐边上的丫鬟。“快着些,别耽搁了。”

大少奶奶看了眼承恩公夫人,用帕子按了按唇角,似笑非笑,

“哟,世子也要在家过小年啊,倒是难得,还以为会去宫里陪贵妃娘娘呢。”

正巧,萧徴一只脚踩了进来,目光淡淡的扫了眼大少奶奶,直接坐在了承恩公右边的位置。

大少奶奶绞着帕子,撇了撇嘴,见萧徴理所当然的坐在右边的位置,心头一口老血闷着。

她咬着唇,还想说什么,被承恩公夫人打断,“行了,哪里有那么多话,人到齐了就开席吧。”

大少奶奶只能把怨恨的话给吞回去,心里愤愤不平!

这一家子还真是,没一个有种的。

老公爷去世也就算了,长公主明明还在,却还是和个鹌鹑的所在那里,半个屁也没有。

在朝堂上没声音不说,连家里也任一个不知来历的野种作威作福!

萧凤真更是无用,想要攀附三皇子,五皇子,偏偏如今一个被贬为庶民,等候处置,一个关在皇子府,什么也不能做。

她撇了撇嘴,长公主说起来是个厉害的,可现在,谁还管她的威名,倒是这个野种的名声最响!

她平日出去应酬,不知道多少高门贵妇打听他的消息。

大少奶奶真是笑都要笑死了,按照野种那眼光,后头有贵妃,皇帝,不是天仙看得上眼?

不过,大少奶奶觑了眼萧徴,最近打听的人里高门的倒是少了。

都是些歪瓜裂枣,要么门第低的很,要么自身不足,想要借长公主和贵妃势的人。

她隐约听人提起过,说是这个野种和一个男人打得火热,难不成还真是个喜欢兔儿爷的?

还是说那些名门淑女一个看不上,就自暴自弃?

要是这样,倒是可以回娘家看看,说不定……

这个野种撑着长房,长公主又疼爱他,不知道多少产业给他了。

就是没有夫妻之间敦伦,抱着那些产业也不算亏待娘家的侄女,表妹什么的。

大少奶奶的算盘打的啪啪响,萧徴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坐在承恩公右边,下首坐着的是二房一家人,互相夹菜,说这话,问一些外头的琐事,独独他,仿佛局外人一样,孤零零的坐在那里。

他不过坐了片刻,就搁下筷子,朝承恩公道,

“你们慢用,我先走了。”

承恩公沉着脸,放下筷子,看向萧徴,

“你这是什么做派?小年夜,大家团团圆圆的在一处用饭,你这一般都不到,就走。”

“这还是不是你家了?”

萧徴看着承恩公笑的意味深长,“二叔,这家当然是我的家,不过,和你们却不是一家。”

“不要怪侄儿说话难听,我坐在这里,倒是妨碍你们一家和乐了。何必坐在这里做恶人?”

“正巧,祖母那边也是一人,侄儿去那边看看。”

说完,也不管承恩公的反应,转身就走了。

承恩公脸色阴沉的仿佛冰冻的池水,森森的看着萧徴离开的背影。

大少奶奶很爱看这样的场面,见萧徴离开,兴奋不已,声音头提高了不少,

“世子真是太胡来了,这样的日子也能耍性子,这是想做什么?这不是明摆着不把咱们家放眼里吗?”

大少爷不悦,“你闭嘴吧,说话说那么夸张,要是我,一个人也是做不下去的。”

大少奶奶嗤笑一声,“你少装了,你想兄弟友爱,可也要别人要不要接啊。”

“世子真是太不像话了,以前帮着逆犯霍家的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萧家上下都是和那霍家人有来往呢。”

“父亲,你可得好好管管世子,否则,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咱们这一家子。”

大少爷满不在乎,“你也太当回事了,现在霍家不是平反了吗?霍家的人有什么不好。”

大少奶奶忙道,“那是陛下仁慈,要是换成前朝,这样的人家能平反?有点关联的都要抄家了。”

“说起来,世子还是因为一个人,我行我素,没个约束,要说,还是应该给他说门亲事。”

“有了家累,也就不怕他乱来了。”

承恩公夫人一听,想想倒也是的,都说浪子回头,萧徴也算是个纨绔了,要是真能给他说一门好的亲事,在吹吹枕头风,谁能知道这个位置会不会到自家儿子的头上呢?

她道,“老爷,阿徴这样整天晃荡,有差事也不见好好做,要不咱们跟娘,还有贵妃说说。”

“他也都二十多了,婚事这样一直拖着总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二房苛待他了。”

承恩公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

“他的婚事,我们也说不上话。”

“他到底姓萧。你如今也是一家之主。”承恩公夫人说道,“这人选,当然是要娘和贵妃定下来,可为他们操持的,总还是我们啊。”

承恩公细细的想了片刻,也确实如承恩公夫人说的那样,于是道,

“那行,等下我去娘那里就把这事和她老人家说一说,你们也挑挑看,这京城好人家的女儿,端庄些的,相貌不能太差,挑出来,到时候给娘还有贵妃过目。”

承恩公夫人一口应了下来。

大少奶奶更是心头暗喜,这样才有机会回家挑选人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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