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去收拾吧。”秦怀疲惫的躺了下去,实在需要好好睡一觉,李昭看着他紧皱的眉头,眉间的憔悴太过明显,他也不敢再打扰,施了一礼便自行出了门。
才下了楼就被一堆人围住,他呆若木鸡的看着一大群人聒噪的询问着他武状元是否性格温和面容和蔼,到底多少岁是否有心仪的女子?
李昭心里不知是喜是悲,以前别人见了他总是瘟疫般躲开,他吸了口气,忽然笑道:“武状元人很好,脾气很好,没有架子··················”那天,李昭把他脑子里所有能够赞美人的词语都用上了,直说的口干舌燥天花乱坠,旁边的人却都兴致勃勃的看着他,那是他很久没有的快乐,靠近人群的快乐,他想,他又欠了他一份情。
秦怀当夜睡的很沉,青空趁她睡着了暗中为她输了几次内力,第二天一早,秦怀发现自己精神比预料中恢复的好的多,青空却是眼窝深陷,她研究了青空片刻,边洗漱边说道:“青空,我今早要进宫面圣,不知道几时能回来,你先休息着,一结束我就来找你。”
青空默默的点头,又为她把长长的头发绾成一个少年髻,圆圆的一个发包束在头顶,灰色的长衫如云流淌,黑色的短靴精致大气,腰间三指宽的月牙白腰带缀着流苏边,年方弱冠的翩翩佳公子面容沉稳,举止端庄,秦怀不知早朝是几时,只得尽早出门,不想才到了二楼楼梯口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整个客栈一楼从门口到楼梯口都是晃眼的大红色,地上铺了红毯,两旁是一溜怀抱拂尘的紫红宫服小太监,门口停着一顶大红的轿子,秦怀两眼发晕,以为这客栈谁娶媳妇呢,中间站着的上了年纪的大太监一看见秦怀出来就迎了上来:“老奴参见武状元!”“参见武状元!”
一时间太监独有的尖利刺耳的声音振聋发聩,秦怀眯眼细看,老太监正是权公公,说起来这已是它第三次见到这个人,第一次是在四皇子府,第二次是擂台上,没想到这么快就见第三次。
秦怀一笑,快步上前托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形:“公公如此大礼,在下可担当不起,以后还要处处麻烦公公照顾呢。”
权公公半是试探的老眼顿时笑开了花,露出三分鄙夷却又故作亲切的拉着秦怀的手:“武状元说笑了,老奴奉皇上之命来请武状元入宫,这一入宫啊,您就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了,老奴还指望您照顾呢。”
秦怀只觉得拉着她的这只手滑腻腻的和泥鳅似的恶心,笑的嘴角都僵硬了才抽出手做了个手势:“公公请——”
权公公慌忙行礼想让:“不敢!武状元请!”
秦怀想着这要让到什么时候去,微微一笑当先出了门,到了轿子旁,已有轿夫掀开帘子,门口围满看热闹的人,权公公上前请秦怀上了轿子,大红色的轿帘一放,秦怀暗暗吁了口气,想到以后都要这般虚以委蛇的待人周旋,不由苦笑,依稀听着外面还有欢呼声,秦怀倒不知道武状元入宫有这么隆重的仪式,搞得像公主招驸马似的,又看看自己的一身布衣皱眉,好像有些随意了。
宫城前倾,城墙万丈,层层叠叠的琉璃瓦舍在阳光下闪烁,雕龙画凤描金绣银,轿子一直到了早朝大殿前,一路上招来各色神色复杂的目光无数,秦怀毫无所觉的在轿子里沉思,直到外面权公公低声唤道:“武状元,到啦!”
秦怀哦了一声,已有人掀开轿帘,他一愣,已处在宽阔巍峨的大殿之前,许多双眼睛从各处望来,她深吸口气,面带微笑的下了轿子,这才发现来的地方是条常常的回廊,两旁都是高大的柱子,面前就是宽阔深远的大殿,站在外面两侧竟然望不到边,最里面的高台上是金灿灿的龙椅,无端端生出一种敬仰钦羡的感觉,周围是三五个围在一起的人,人人头戴官帽一身绛紫色官服,秦怀更加显得格格不入,秦怀心里哦了一声,这些应该都是参加早朝的大臣,有人看向她,秦怀友好的笑笑,那人一看她脾气好,顿时欢快的走过来与她攀谈,内容无非是祖籍何处,师承哪位大儒,可惜秦怀一个都上不了台面,只得笑着敷衍过去,眼看围过来交谈的人越来越多,秦怀顿时眼花缭乱,本来还想趁此机会认识一下朝中的人物,没想到还没开口就被别人的问题砸的回不了神,正是焦头烂额,人群外忽然传来一声闷哼:“一大早的,聚众围在大殿门口,成何体统!”
声音肃穆且厌恶之意明显,周围顿时噤了声,接着有人鞠躬行礼:“吴太傅早啊!”
秦怀回头看去,一个神态端庄的白须老者正拂袖而去,秦怀在心里暗暗记下,吴太傅,朝中唯一能和穆将军抬杠几句的大臣,据闻刚正不阿敢于直言。
眼看大殿门口人越来越多,刚才给吴太傅这么一闹,也没人敢过来和秦怀攀谈,秦怀一身便服站在大殿门口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各路官员,在一群老者当中更加显得英姿挺拔卓尔不群。
又过了片刻,一身玄色官服的杜渐勋在两名小太监的陪同下和定远侯一起走了过来,秦怀没有说话,她现在是君莫笑,心里有些忐忑,生怕杜渐勋个火爆性子冲过来,眼观鼻鼻观心的垂首站在一侧,哪想世子爷和定远侯一路和大臣打着招呼过来,到了她面前定远侯含笑说了一句:“武状元早啊!昨日不及细看,今日一见,果然器宇轩昂,哎,吾等老矣!”旁边一群大臣笑了起来,世子爷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秦怀僵着脸赔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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