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卿也动了!
她左手猛地扯过腰间系成一团的劣质香囊,反手就丢进那张迎面而来的血盆大口里,同时身子一矮,就地几个翻滚,避过了猛虎的攻击。
猛虎猝不及防,被香囊噎个正着,突来的异物和熏人的香气激的它呛咳不止。
它猛烈地甩头晃脑,口里发出嗷嗷的呜咽声,爪子不停拍挠着嘴部,似乎痛苦非常。
司徒卿没有停留,迅速跑到了对面,靠墙站立。
猛虎很快就咳出了香囊,它阴狠地盯着司徒卿,时不时地甩甩嘴,狰狞的猩红吊眼多了几分警惕。
司徒卿脸上没有丝毫胆怯之色,手中的横杆紧了紧,另一手至腰间拔出一根磨利的发簪。
猛虎没有给她太多喘息的时间,后腿一蹬又朝她奔来。
这一次,它不再张口,挥起了巨大的虎掌就朝她抓来,肉垫上的利爪全都齐刷刷地亮了出来。
司徒卿不退反进,猛地一冲,跪地一滑,身子后仰间,手中的发簪狠狠划向猛虎柔软的腹部。
可惜发簪太过脆弱,并没有给猛虎造成过多伤害,反而因为力度过大,“啪嗒”一下断了。
猛虎大怒,一个纵身又朝她扑来。
司徒卿头一偏,再次抽出发簪,直接插向朝她挥来的虎掌中。
这一次,发簪还算争气,直接断在了猛虎的肉抓里,可她的手臂也被那虎掌上的利爪划伤,深可见骨。
人群中已有人忍不住发出惊呼。
司徒卿靠在墙上呼呼喘气,鲜血顺着手腕缓缓流下、滴落。
这具身子本就娇弱,这般连番运动下来,脸上早已汗如雨下,厚重的妆容被糊花了一脸,混着鲜红的血迹,甚是触目惊心。
被刺伤的猛虎,凶性大发,片刻喘息后,突然扭头大吼一声,钢铁一般的尾巴扬起,朝着司徒卿就扫来。
司徒卿眼睛一亮,急忙低身跳向猛虎身后,趁猛虎还未收尾的那一霎间,猛地举起手中的横杆。
她运足力气,朝着那光裸、粉红、褶皱的柔嫩处狠狠捅去。
“嗷……嗷……嗷呜……”
惨烈的嘶吼声响彻天际。
在场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后庭一紧,随后一颤,阵阵地发寒。
都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可司徒卿不但摸了!还给开了!
凤夙眼神隐晦不明,嘴角似乎有些轻微抽搐。
这小猫儿还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手段让人不敢恭维!
此刻,斗兽场内,不敢恭维的小猫儿正握着横杆预要抽出,嘴里喃喃自语,“再插两次你就爽了!”
可不等司徒卿抽出再插,猛虎已再次发难了,它竟能忍着疼痛猛地甩身而起。
巨大的惯性将司徒卿狠狠地摔了出去,她手中原本紧握的横杆也被甩飞在了一旁。
这一摔,摔的极重,司徒卿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好似被摔散架了一般。
菊花残了的猛虎愤怒非常,身子一转,扬起那只受伤的利爪就朝地上的司徒卿抓去。
此刻,司徒卿已经无力躲闪,知道避无可避,只能尽量朝旁移去,避免被伤及要害。
那利爪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如期而至。
司徒卿只觉得大腿处徒然一凉,预料之中的疼痛随之
而来,却又不尽相同。
她迅速低头一看,虽然那伤口皮肉外翻、鲜血淋漓,看着好不恐怖但这伤的却不深。
那样的力度,就算是拍碎骨头都够了,怎么会只伤到了表皮?
短暂的错愕之后,脑中已有了答案。
有人出手救了她!
是谁?
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悄无声息地打破灵力禁制救了她,这答案呼之欲出。
那猛虎也愣了片刻,它晃了晃受伤的爪子,猩红狰狞的虎眼里似乎显出迷茫来。
司徒卿没有放过这难得的机会,突然发难了。
她运集所有气力,猛地一跃,翻身上了虎背,两腿拼命夹紧虎肚。左手拇指按向猛虎头部正中,迅速下滑,摸在头部和颈椎连接处的一点细小缝隙上,右手将腰间最后一只发簪抽出,照着那点缝隙狠狠扎下。
所有的动作不过转瞬间完成,猛虎瞬间滞怔之后已经转头朝她咬来。
血盆大口近在手旁,温热的黏液已经率先飞甩到了她的手上,脸上,身上……
这一刻,司徒卿什么也没管,只顾用力扎下簪子,用力,再用力,同时在心中默默祈祷着。
祈祷着手中的发簪足够坚硬,能够刺破那张华丽的皮毛,刺进那个致命的穴位。
耳边好似瞬间安静了下来,除了自己剧烈起伏的心跳声,她什么也听不见。
眼前的一切就如特意放慢的电影镜头,她能清楚的看到手中发簪落下时带起的一扇弧光,感觉到簪子刺入皮毛时那一瞬的涩滞,以及血肉的牵拉、包裹,最后穿透一道似海绵一般松软又紧密的质感。
身下的猛虎徒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声,随后迅速瘫软在地。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周围安静的连根针掉落都能清楚地听到声音。
直到看台上一道清亮的掌声响起,众人才如梦方醒,掌声慢慢响起,最后如洪潮般经久不息。
被掌声包围着的司徒卿只觉得全身一松,眼睛一阵酸涩,浑身的力好似瞬间被抽干一般。
她费力地抬起头,对上了看台上那双宜嗔宜喜,风华流光的眼睛。
泪水慢慢涌起,溢满,滑落,在污花的脸上留下两道深深的痕迹,然而她却一瞬也不瞬地盯着。
最后嘴角一扬,失去了知觉。
高台上,凤夙静静地看着斗兽场内,那个趴在虎背上、已经失去知觉的女子。
她头发凌乱,衣着褴褛,浑身上下都是斑斓血迹,可是却莫名的吸引着他的目光。
心里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地发酵。
她那一眼带泪的目光其实很短暂,但他却看懂了。
那目光中似包含了太多太多,感谢、骄傲、委屈、愤怒……但却唯独没有畏惧和屈服。
还有最后那一抹淡淡的笑,犹如夜半幽幽绽放的昙花,清丽而凄美!
凤夙忽然动了。
没有任何的征兆,他就这般从高台上一步踏下,如天神降临一般,一步一步踏空而来,脚下似铺就了一条无形的路。
墨黑的发在空中肆意发扬,骏逸的面容像是镀上一层柔和细腻的光晕,神圣的叫人敬畏、膜拜。
他那翻飞的衣袂似一朵时而吹散时而聚拢的云,极淡,极柔,极飘逸
。
转瞬间,那云已飘落在地。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凤夙小心地抱起了虎背上的少女,轻柔专注的动作如视珍宝。
他没有任何言语,抱起她便走进了早已大开的右侧通道。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众人还一度不曾反应。
高台之上,东方玄昊一脸兴味。
莲儿的姐姐似乎与传言不尽相同,还有小师叔的行为真是怪异的很!
人群之中,司徒莲的脸上丝毫没有姐姐死里逃生的喜悦,阴冷的像一朵冰雕的雪莲。两只手狠狠的攥着拳,指甲抠进了皮肉里都毫不自觉。
这贱人,究竟是何时勾引上潇凌王的?竟能得到他如此优待!
突然,她感觉到有道异样的目光朝她扫来。
抬眼一看,就见对面林雨嫣正一脸讥讽的看着她,眼里充满了挑衅。
司徒莲冷冷一笑,拂袖而去。
司徒卿再睁眼已是天黑。
她正躺在床上,身上的衣物都已被换过,手臂和大腿上的伤口也都缠上了布条,里面传来微微的凉意,想来是有人帮她处理过了伤口,尝试着动了动手脚,似乎已无大碍了。
她侧头看了看,不远旁的软榻上,有人正依靠其上,灯下看书。
柔和的暖黄光晕打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精如画刻的轮廓。浓密的睫羽轻垂,在眼脸上剪一片浅影,绝色的面容在那片浅影里令人屏息。
他看得极认真,似乎并没发现她已醒来,目光一直投射在手中的书上,良久才缓缓翻过一页纸。
司徒卿也看得极认真,心道这家伙不说不动之时犹如画中描绘的谪仙美人,当真是美好的叫人极赏心悦目。
良久,她觉得扭着的脖颈有些发酸,才收回目光转正了头。
凤夙却突然凉凉开口了:“偷窥够了?”
司徒卿:“……”
心里强烈涌出把他按回墙上当壁画的冲动!
凤夙将手中书一合,顺手放在一旁的矮桌上,起身朝她走来,“可是觉得我俊逸不凡、风度翩翩、才貌双绝到叫你春心大动、欲罢不能、生死相许?”
“不觉得!”司徒卿瞟了他一眼,“倒是觉得你厚颜无耻到叫我自叹不如!”
“呵!”凤夙轻笑,径直坐上了她的床榻,“小猫儿,真调皮!”
调皮你妹啊调皮!
司徒卿突然很想“呵”他一脸!
半响,她看了看黑漆漆的窗外,问他,“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凤夙道。
司徒卿蹙眉,竟然睡了这么久,看来这次真是伤的够深了。
她扯了扯身上的衣服,随意问了句,“是你给我换的衣裳?”
“你希望是我给你换?”凤夙挑眉看了看她,笑得揶揄,“放心,这个愿望以后会满足你的。”
司徒卿翻了一个大白眼,你丫的到底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还要不要愉快的玩耍了。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只有烛火偶尔发出“噼啪”的爆裂声。
半响,司徒卿看向凤夙,表情平静认真,“谢谢你!”
声音很轻,但很动听。
“谢何事?”凤夙问。
“出手相救,带我离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