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迟暮?!!”
我翻身下床,摸了摸他的手腕,感受到微弱的跳动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他俊逸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开始变得惨白,眉头紧紧的皱起,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阎迟暮?!!你别吓我!”我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毫无反应。我开始慌了,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直到他腹部的鲜血染红了大衣才猛地反应过来,连忙用手捂住,慌乱的叫着管家。
“来人!!!管家!!!”
我心脏跳的很快,几乎要把胸腔撞破,已经见不得再一条生命逝去,另一种慌乱油然而生,烧的我无所适从。
拜托你,不要出事!
阎迟暮……
我突然想起那天电话里他轻声说,等我回家。
那边传来的真的是打斗声,他在那么危机的情况下为什么要接我电话!还无比谈笑风生的让我等他回家……
“管家!!!”我一边叫着管家,手下的血涌的更厉害了。
管家匆忙的进来,看到这一幕差点摔倒,连滚带爬的到阎迟暮身边,神情惊恐。
“项总管,少爷出事了!”管家立马通知了项东,随后指挥佣人将阎迟暮小心翼翼抬到我的床上,接着拨通了医生的电话。
我第一次看见管家如此严肃的样子,全程紧皱着眉头,没有一丝的松懈,脸上的皱纹全部堆在一起,生硬的不可靠近。
“心然小姐,少爷怎么会晕倒。”管家厉声厉色的质问我,眼里闪着凌厉的光。
我被这样的管家吓得一愣,手里的鲜血变得滚烫起来,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我……我推了他,他就倒在地上。”眼底有些发热,看着满手的红色发愣。
“少爷怎么样了?!”项东破门而入,焦急之色明显。
“医生正在赶来,佣人们在包扎伤口。”管家迅速的说明情况。
项东点点头,转头看见我,随即恨声道。
“刘心然!又是你!”
他明显把我当洪水猛兽,凶狠的目光盯着我,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我碎尸万段,抛入荒野。
“对不起。”我低下头不知如何是好。
“滚开!”他一把推开我,大步去了床前。
我被他推的一个踉跄坐在地上,脚腕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愣了一下,尝试着站起来,几次之后才一瘸一拐的走到床前。
眼前的一幕让我猛地睁大眼睛,阎迟暮的腹部有一个巨大的横穿腹部的伤口,皮肉外翻着,流血过多而开始发白。
那明显是刀砍过的伤口,佣人们正在拆卸被染红的纱布,一时间混乱一团。
“刘心然,要是少爷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让你和你奶奶陪葬!”我整个人都被项东提了起来,他的拳头举着,捏着嘎嘎作响。
一时间气氛陷入僵硬,我闭上眼睛,准备挨上他的愤怒。
心里阵阵发冷,刚才的内疚也开始动摇,“项东,你敢动我奶奶我一定让你后悔。”
我听见自己冷清的声音,带着不惜察觉的疯狂。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捏准这个软肋就可以任意拿捏,这是阎迟暮一点点教会我的。奶奶是我的软肋,项东何尝没有软肋?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奶奶,威胁到奶奶的所有人,都将是我的敌人,不管是阎迟暮也好,项东也好。
“你敢威胁我?你以为……”
“项东,你也有亲人。”我冷冷的打断他的嘲讽,猛地睁开眼睛,满是坚定。
“要是我奶奶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让你尝一尝失去亲人的滋味。”我想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疯狂,充满了狠唳,与项东一般无异。
人在被逼到绝境的时候,什么坚持都会让步,善良早就不值一提。
“你!”项东的拳头眼看要落下来,管家冷冷的出声。
“项总管,您逾越了,心然小姐是少爷的女人,您不该动她。”
项东不甘心的放开我,怒视着管家,“心然小姐?她算什么小姐,区区一个情妇值得你们对他点头哈腰!?”
“要不是她在关键时刻给少爷打电话,少爷也不会暴露,我们的计划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变故!”项东
咬牙切齿,对我很是有意见。
“少爷为什么不留在乌克兰医治。”管家皱了皱眉头,这伤是拖了很久的,伤口都有些沾和的趋势。
“乌克兰根本留不得少爷!t家和金家太爷的势力,差点让一般兄弟折进去!”
说到最后,项东死死瞪着我。仿佛我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乌克兰,原来阎迟暮是去了乌克兰,果然是为了解决金勋的事情。s市的灰色势力,看来要面临重新洗牌。
“项总管,一切等少爷醒了再定夺。”
管家严肃着脸,将医生迎进来,一再拜托不再理会项东。
我被晾在一边,心里一片混杂。
阎迟暮是为了接我的电话才暴露了行踪……才会导致他们在乌克兰的计划拖后这么久。
他才会变成现在生死未卜的模样。
为什么……
他不应该是神一样的人物吗?永远高高在上,永远俯视着别人将一切掌控,翻手为云覆手雨。
这样的阎迟暮,也会受伤……也会毫无生气的躺在这里。
想来,那是我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的电话,竟然还害他成了这个模样。
我看着医生给他清洗伤口,将伤口缝合,包扎。最后只剩下一床的狼藉和苍白的男人。
“心然小姐,您不必太过自责。”管家这时过来安慰我道,目光深沉。
“我……”我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里沉闷。
“您去照顾少爷吧,少爷一定希望您来照顾他。”管家对我深深的鞠躬,脸上全是诚恳。
我犹豫了半天,最终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一群人将阎迟暮换到主卧室,顺便把我的东西都搬到了主卧室,也就是说我即将面临和阎迟暮同床共枕。
不过想到阎迟暮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心里的一丝犹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既然他是为我而伤,就由我来照顾他吧。
将手里的毛巾一点点在热水里沾湿,慢慢的擦拭起,他身上残余的血迹。血迹已经干涸,成了一片片红赫色,直擦到整个毛巾都被红色侵染。
第一百三十三章 阎迟暮的身世2
夜晚时分,别墅内的佣人们依旧是各司其职忙碌着。
在管家的许可下,他带着我来到了阎迟暮的房间。
已经一天了,他怎么还没醒?对于他的伤势,我心里竟然是有这一丝担心。
也是不由自主的问道管家:“他……没事吧?怎么还没醒?”
管家只是频频的叹着气:“我已经找医生看过了,医生说少爷的伤势很重,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醒过来。”
听到这番话,我不禁心中一紧,但是面上强装出一副淡定的模样。
“心然小姐,少爷就拜托您了。”
之后,我就睡在了阎迟暮的主卧室,在他的床边打了个地铺,每天给他换药和擦洗。
因为又照顾奶奶的经验,操作起来不是太麻烦,只是半夜经常被惊醒,每次都要摸摸阎迟暮的手腕才会继续睡着。
已经第三天了,阎迟暮丝毫没有转醒的痕迹,我不禁有些焦灼。
“滚!”
半夜我被一声怒斥惊醒,忙的拉开床头的壁灯,察看阎迟暮如何。
只见他禁闭着双眼,苍白的嘴唇不停的动着,满脸痛苦的神色。
“你们别想夺回去!”
他猛地抓住我的衣袖,我好无防备被拽到他的身上,为了不压住他的伤口,我只得撑在他的身体上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要低头吻他。
“你们休想夺回阎家!”他的声音充满不安,不停的在喊这句话。
我不得不轻声哄着他,“不会的,阎家是你的,是你的。”
“乖。”这句话脱口而出,连我自己都愣住了,有些不可思议。
阎迟暮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怕被抢了糖果的小孩子,满是不安与惶恐,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咳咳……”门口传来一阵咳嗽声,我猛地从他的身上起来,一脸尴尬的看着突然造访的管家。
“我只是听见有动静,过来看看少爷。”管家也是有些窘迫,解释道,“少爷伤的还很严重,那种事还是不要做了为好。”
我愣在原地,脑子卡壳。
那种事?
难道是管家想的是……我要对阎迟暮做某些不和谐的事?!
“管家,我只是听见他说梦话……”我赶快转移话题,笑了笑。
“梦话?”管家皱了下眉头,看了一下躺在床上的人。
“对,总是说不要夺走阎家。”
我看见管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红了眼眶,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竟在我面前红了眼眶。
我目瞪口呆的望着他。
“少爷……”管家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声音有些颤抖。
“管家……你是……”我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不知要如何是好。
“没事,心然小姐,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让您见笑了。”管家对我颔首,又转头深深的望了一眼少爷。
“少爷……其实不是像你想像的那般暴躁。”管家叹了口气,最终说出了这句话。
“少爷不是正统出身。”
我心里一惊,虽然已经知道了,但是听管家说出来还是有些撼动。
“少爷以前姓雷奥,是家族的姓氏。后来自己有了地位,才正式的姓了阎。少爷的父姓。”
壁灯昏黄,照着阎迟暮的脸,异常的脆弱。
“少爷的母亲是夜总会的舞女,跟了阎老爷之后怀了少爷。”管家又是叹了口气,声音悠长,我仿佛看见了当时的场景。
小小的阎迟暮因为血统不能进入家族,只能在贫民窟勉强度日,被逼着学着一个舞女从各个渠道所知道的的所谓的“贵族礼节”,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进入那个强大的家族,有一席之地,从此衣食无忧。
“夫人终于如愿以偿,可是谁知道,雷奥这个姓却成了少爷童年最大的折磨。只有阎老爷,对少爷青睐过一段时间。”
管家摇摇头,说出的故事零星而又散乱,根本不能拼凑在一起,他仿佛真的是在怀念,随处捡起的记忆碎片对我倾倒而出。
可是我还是隐约的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是正统的儿子,从最底层一步步踩着鲜血走到了顶峰。
一时间情绪混杂。
阎迟暮的昏迷,是我从未想过的,我潜意识里觉得这个男人强大到无所不能,却忘记了他也是肉体凡胎,会发怒也会受伤。
“所以,少爷对夜总会的女人都有一种出奇的偏执,对阎家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执着。”
转过头看着床上依旧处于昏迷的人,我没想到,这个头顶着阎家少爷光环,看起来风光无限的男人,竟然有着这么一段悲惨的过去。
这些,他从来没有对我提起过。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在自己面前就是一幅霸道要强的样子。
想起他平时霸道威严的形象,在联系到他背后隐藏的伤痛,一时之间我的心里竟然有些难受,像是心口堵上了什么东西。
就在这一刻,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个男人生出一丝疼爱之心。
对自己这种怪异的感觉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奇怪,我这是怎么了?
我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突然管家张口打断了我的思考,“今天话说的有点多,好了,心然小姐,我先出去了,我会吩咐佣人与您一起照顾少爷。”
管家的意思我自然明白,照顾他本来就是我要做的,便点头同意了。
因为我的关系,他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一丝愧疚。
而且,知道他的身世之后,我才发现这个男人竟然是让我有些心疼,我怎么能不管他?
我心里下了一个连自己都是觉得匪夷所思的决定,我坚定的对管家说道:“您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管家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说出这种话来,一脸愕然,随后又微笑的点点头。
“这样的话,就麻烦心然小姐了。”
我淡淡的回应了管家,示意他无需客气。
“心然小姐,少爷的药可以酌情减量了,以后你直接吩咐下人去取药就可以了。夜深了,我就不要打扰您和少爷休息了。”
我点了点头,管家随即迈开步子,向门口走去。
关上房门的刹那,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阎迟暮,面上有些复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