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被一股力道桎梏了起来,被迫仰头看着他,阎迟暮的眸子带着明亮的火焰,像是要把我烧毁,我不敢挣扎,被卸掉胳膊的恐怖记忆还在,于是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内心毫无波动。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会是这种状态,平静的可怕。
他最终还是放过了我的下巴,收起被签过字的纸整理了一下他的领口,快步离开了我的房间。留下正在发愣的我,直到他离开很久之后我的手才抑制不住的抖起来,我有些迷茫的看着自己的手,心里慌的可怕,耳膜鼓噪着。
这反射弧也变得太长了吧。
躺平在床上,拉上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缩起身子觉得这样才会安全一些,刚才的一瞬间耳朵嗡鸣了一下,耳边听到的声音也是一高一低,我努力压下心中的愕然,维持面上如常。
已经好几天了,一直在床上躺着静养,有好几次想抗议去老奶奶却总是在阎迟暮那里被打回原形。对,现在得契约,连去老奶奶也要经过他的同意,毫无道理可讲。女佣们从头到脚细致入微地照顾让我有些在床上躺不下去,不是坐在窗前就是在对着灯发呆,我只想身体能够迅速恢复过来,不用再像个废物一般躺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连踏出大门也要经过申请才行。
可是自己的身体却在快恢复万全的时候又发起了烧,热一阵冷一阵,比起昏迷的感觉更加的难受,恨恨的想自己的身体如此不争气,同时不断为去老奶奶努力着。
这一场感冒拖拖拉拉将近一个星期的样子,我消失一个多星期奶奶一定很着急,想到这里就开始躺不住,不断的尝试想要出去,最终还真让我得到了阎迟暮亲自许可的去看望奶奶的特权,不过条件是晚上九点之前必须回来。
我喜极望外,一大清早就出门到了市中心医院,心情有些忐忑。
由于来的太早,奶奶还在睡觉,我就这样坐在她的床前又等了两个小时。期间一直呆呆的看着奶奶,觉得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
的。
“心然……”我正在削一块苹果,奶奶的一声低喃让我差点削到自己的手,停下来抬头望过去,果然奶奶已经睁开了眼带着不相信的眼光看着我。
“嗯,奶奶,我在。”我放下苹果,握紧奶奶的手,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
“这些天你都去哪里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手死死拉住我的,有点不稳。
我沉默了一下,低着头,垂下眼睛,“我……我去治耳朵了,现在已经痊愈了。”
说谎我不敢看奶奶的眼睛,只得握着她的手不停的安慰着。
“我以为……我是在做梦,奶奶真的好害怕你跟小琴一样,再也不回来了。”声音带着沧桑,奶奶深陷的眼窝蓄着泪,表情异常的认真。
我怎么可能抛下你!
心里不停的在喊着,面上却是微笑了起来,安慰性的拍了拍奶奶的手,“怎么会,奶奶在的地方才是家,我这不回来了吗?”
“小司呢……”奶奶突然问起来金诺,我面上一慌别开与她对视目光,沉默了下来。
“程司他……开学了,就把店里的工作辞了回家去了。”整理了一下情绪才慢慢说道,金家人把他带回去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却没有任何他的消息传来,不自觉为他赶到担忧,不知道他会承受一些什么。
奶奶倒是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不再提起他。
与奶奶在一起的时间飞快,很快就已经到了下午了,奶奶突然说想吃圆子,我就准备去买圆子回来。
刚在走廊走了不出十步就被身后的力道拽住,回头就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熟悉的香气让我有些吃惊,他再叫我的名字,抱着我的胳膊收紧。
“为什么不肯喜欢我呢……明明没有人比我对你更好,我把一切都给你,你却不想要,都不肯见我……”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说道最后都有些语无伦次,“我每天在这里转,就期望有一天能见到你,他们都以
为我是疯子……”
肩膀上突然传来的一阵温热让我有些不知所措,隐隐的心疼他,只得垂下眼睛任他抱着。
“周晨……”我轻叹一声,准确的叫出他的名字,他的身体一顿然后更加用力的抱住我,我仰着头,任由他抱着。
“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带着鼻音的他语气有些窘迫,伏在我的肩膀上不肯起来,我有些无奈的抬起他的脑袋,红红的眼睛让我一下子慌了起来。
他慌忙的擦了一下眼睛,假装没有发生一样,笑了起来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
“我……”我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支唔的半天,最终只得红着脸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烂俗的话语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他还是开心的笑了起来,温润的眉眼异常的好看,声音带着温润和眷恋。
“好久不见。”
真的是好久不见了……我也随着他笑了起来,心里有些涩然,每次遇见都是带着无法明示的尴尬身份。
这更让我清楚他跟我不一样,他的人生很长也会很精彩,会遇见更适合更好的女孩,而不是跟我这样被打磨的沧桑的女人浪费时间。
他会有更多的激情和更热烈的爱给另一个女孩子,真正值得他爱的。
周晨,你的人生我耽误不起也负责不起,在这里结束才是对我们最好的选择。
“我很想你。”
周晨的表情认真,目光如水般带着眷恋的味道,浅蓝色的衬衫微开了两个扣子,贴身剪裁的西服裤熨帖,整个人修长又挺拔。他身上和前一阶段的阳光气息不同,消瘦的脸庞竟显得深邃起来,目光涟涟带着化不开的柔情和热烈。
“好,我也很想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别开头,不去看他,嘴上轻声的拨开话题。
“我是认真的...”声音带着委屈,还有亲昵的谴责,走廊的灯光垂下来,他的头微低,修长的睫毛在眼睛下面投下一片阴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