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明园中,福海的冰已然完全融化。在日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一艘仿造如江南雕梁画柱的船舫飘荡在福海之上,微风吹动起水蓝色的画舫窗纱,隐隐可见一名面容娇美的妇人,正靠在船舫壁嘟着嘴,乌黑的眼里闪过一丝抱怨,一分委屈,更多是喜悦。
在她身旁坐着身穿明黄色袍卦的男子,手中端着白瓷印花的汤碗,一脸的不容置疑,眼中却流露出点点的宠溺,低沉的声音传来“喝掉。”
齐珞扭过头去,看着福海的波涛,窗纱拂过面容,痒痒的,将纱帘攥在手中,拉长声音“不要。”
“喝了。”胤禛的声音更严肃上几分,脸也紧绷着,身上透着不容反抗的气势,齐珞身子微微一颤。只要想到在月子中自己喝的那么多汤药,补品,油腻腻的鸡汤,顿顿鱼汤,在加上千奇百怪的补身子汤汤水水,她真的是一口也喝不进去,而且她好不容易出了月子,不用再被学会撒娇扮可怜的弘历等人逼迫进补,躲到了福海之上,却引来了雍正皇帝,这叫什么事?
“皇上,您饶了我吧,实在是补过了,我现在很好,不需要补。”齐珞挺直身子,想来个拍胸动作,让胤禛知晓她一切均安,健康的很。
“听话,喝了它,朕就再也不逼你了。”胤禛将盛着浓黑,散发着浓重药味的药汁汤勺放在齐珞嘴边,眼底划过一丝的波动,极快的逝去,放轻声音“齐珞听话,朕是为了你好。”
齐珞仿佛不能再拒绝一般,缓缓的张开口,胤禛反倒有一丝的停顿。慢慢的将碗中的药汁喂了进去,随即将汤碗扔出船仓之外,落入福海中,溅起一朵水花,一圈的波纹。
“皇上,您怎么了?”齐珞从来没见过胤禛情绪如此波动外漏凑上前去,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您是在为福建的动乱发愁?还是为了台湾的不稳?”
“没事,朕没事。”胤禛垂下眼帘,掐灭实言相告心思,将她揽入怀中,目光落在福海之上。他再也不会轻易的信任太医所言,什么不能再有身子?若是万一...再也不想重现齐珞生弘暥盼曦时的情景,宫中秘法很多,胤禛命人找了半晌才找到完全对齐珞身子无害的药方,亲自喂她喝下,虽然无悔,可还是觉得不好受,经手之人没有留下活口,就担忧怀中的人知晓。
“那些乱党朕从来就没有放在眼中,他们只是蚂蚁撼树而已。成不了大气候,朕心中忧虑的始终是台湾,郑家在那经营了太久,而且当地的人民风彪悍,又有外邦之人相助,若是闹的太凶,朕会出兵,省得江南引起战乱,那如今可是大清的粮仓。”
齐珞翻身后背靠在胤禛胸膛上,浓密的睫毛像扇子一样垂着,胤禛本打算派齐珏去福建,但是由于自己正坐月子,身子不大好,不得伤神,也可能胤禛觉得派齐珏领兵,有些小题大做,所以将他留在身边,避免了自己亲自教养的齐珏向乱党挥刀,虽然明白将来这种事情,齐珏避免不了,但在齐珞心中就是不舒服,这恐怕就是一种鸵鸟心态吧,可如今这种环境,她又能改变多少?
“怎么?还有气?”胤禛见齐珞变了脸色,有几分担忧,试探的问道“是廉郡王福晋,你还在意她的妄言?”
“皇上,那些事我从来就没放在心上过。”齐珞放下心中的担忧,早日平定叛乱也好。省得牵扯到更多无知盲从的百姓,其实清朝也好,明朝也罢,都不是统治者吗?百姓能过平安过活,没有那些屈辱史,圆明园能让后人看到,而不是那几根耻辱的柱子残骸,才是自己应该努力做的。
“我多一句嘴,台湾倒也是小事,以一隅抗整个大清实属不智,您必会平定,只是...”齐珞身上透着从来没有过的锐利愤恨,不善的说道“只是那些洋人,他们才是最可恨的,他们仗着船坚炮利欺辱别国,是最无耻,从三皇五帝到如今,历史最为悠久,从来都是天邦上国,万邦来朝,哪能让他们跳脚生事?”
“好了,朕知晓。”胤禛轻嗅着齐珞身上的梅花香味,她倒确实是致远公的女儿。凌柱不顾嫌疑,退隐之后,首次上了折子,阐述利害,虽然不明白他为何不来圆明园,但接到那份激昂一心想让自己成就威名的折子,胤禛心中还是很温暖,更何况还有齐珏,总是在耳边唠叨,让自尊心极强的胤禛更是下定决心,让他们那些不知礼仪的西洋人见识一下大清的威风。何为天朝上国。
“皇上是缺银子?”齐珞还是有些不甘心,胤禛好笑的摇摇头,沉声问道“你又看重什么?朕赏给你。”
齐珞愣住了,强压住冲口而出的冲动,还是要同父亲商量一下,有些事还真的父亲提出来才行,总是强出头,雍正一定会怀疑,他哪怕对自己有情,也不会忘记他帝王的身份,而且那些无孔不入的御史文人可是不会轻饶了自己,哪怕是独占帝宠的皇后也不行。
“看重什么都会赏?”齐珞指尖划过他的手背,留下了白白的两道划痕,轻启朱唇吐气如兰“皇上,我想让弘暥盼曦的抓周之礼放在圆明园晚上,而且您可不能忘记,您答应过我的,去江南。”
“弘暥盼曦的满月才过了没几日,你就想着抓周了?朕依你,至于江南...”胤禛特意吊着齐珞,果然中招,她猛然转过身,眼里透着渴望哀求,甚至还有一丝的威胁,“君无戏言,君无戏言。”
胤禛同她鼻尖相碰,低沉暗哑的说道“朕说过的话不会望,只是朕答应的是去年吧,谁叫你去不成呢?”
“你欺负我,这怪谁?还不是都是你...”胤禛含住了她的唇瓣,将她的抱怨的话吞进腹中,被微波摇动着的船只,轻拂的纱帘,桌子上摆放的温热的茶水和玻璃杯中装着的果汁,船藏角处燃起的迷迭暗香...
过了好半晌,齐珞才挣脱,胤禛的双手却在她的身上揉捏着。齐珞迅速的跳了起来,羞红了脸颊,眼里染上一丝的情欲,几许的水雾,匆忙的整理有些凌乱的旗袍,向胤禛幽怨的一瞥。
“您...您到底答不答应?”胤禛起身,先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辰,是该去处理政务,沉声吩咐“上岸。”
外面的奴才应道“遵旨。”随即船迅速的向岸边划动,胤禛靠着垫子,目光一直落在尚存羞涩的齐珞身上,仿佛巴不得饱餐一顿才好,那种灼热的视线,让齐珞粉面更烫上两分。
“恭请皇上上岸。”胤禛起身,恢复往日的神色,迈步向船舱外走去,路过齐珞身边时,低声笑道“若是你听话,合朕心意,朕明年会巡幸江南。”
说完此话,胤禛挑了一下齐珞额前的刘海,留下一丝笑容,头也不会的离开,既然要带她去江南,那福建一定要尽快平定,要呈现出富庶安稳,百姓安居乐业的江南风韵,让她...不,让皇阿玛,让额娘,让天下之人知道,朕是有为的明君,是皇阿玛慧眼识珠,大清江山只有交给朕才能永传。
齐珞仿佛被调戏一般,气愤的跺脚,轻声嘟囔“真是太过分了,也不想想多大年岁?还...怎么还这样,让我...”脸上的笑意更浓上几分,“让人家心动。”
“娘娘,您也该回蓬莱瑶台。”紫英挑开船帘,仿佛没有见到齐珞的异样,上前扶住她,“您的身子刚刚好转,更要小心。”
“弘旻在哪?”齐珞走离船登岸,坐上了轿子,吩咐“你使人让弘旻道我那去一趟。”
紫英点头,齐珞回到蓬莱瑶台,叫来宫女仔细吩咐一番,一会功夫在她的面前摆着铁皮炉子,上面放着同盛着水的同水壶,“把炉子点燃。”齐珞她根本就不会生火,再次庆幸穿越到富贵之家,宫女蹲在地上点燃炉火,有几分诧异,轻声问“您还有何吩咐?”
“你出去吧,一会让弘旻直接进来就是。”齐珞坐在一旁,用帕子捂住口鼻,还是挺抢人的,紫英推开玻璃窗,要好上一些,齐珞暗自叹气,自己容易吗?做事还得讲究方法?哪怕对儿子也得这样,情景重现,希望弘旻有那个慧根,不要让自己太费口舌,引得旁人怀疑。
“额娘,您这是在做什么?烧茶水?”弘旻进来就见到这炉子水壶,自己的额娘却好像找到有趣的玩具一样,拿着扇子生火?这是被外公皇阿玛娇养的额娘?怎么这般奇怪?
“你先坐,额娘打算亲自给你皇阿玛泡茶。”齐珞随便找了一个理由,让弘旻坐在一边,使劲的扇着扇子,不一会水开了,冒出热气,鼓动壶盖,啪啪直响,见弘旻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齐珞扔下扇子,“好好看着,弘旻好好看。”
Ps改变不会很大,但是要是不改变,我不甘心,不是愤青,而是那段历史真的很让我胃疼,这就是一个契机吧,就当我做梦好了,下一张将会是雍正5年,应该没有多少情节,进程会快,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