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打算继续问,却发现身后那两个手下也是一脸苦色,豆大的汗珠落了下来,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们怎么了?”
易光熙封住手下的两个穴道,冷声问道。
“我……我们。”那两个手下说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易光熙拿起桌子上的画像,恨声说道:“叶子言,你到底对我的人做了什么!”难道唯一的办法,就是答应叶子言帮他杀了这个画中人吗?他倒不是特别担心手下如今怎么了,只怕叶子言给他下了什么难解的毒。
想到这,他看了看刚刚放盒子的地方,叶子言既然连那个东西都能找到,就说明他手下的势力一定不简单。
书房里。
叶子言斜靠在床上,右手捧一卷书,偶尔蹙着眉头沉思,苍白的脸上依旧遮掩不住的潋滟,墨色的头发从他鬓角滑下来,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神色慵懒,宛如一副美人画卷。
“公子。”钟叔一路小跑进来,恭敬的问:“外面那个人……”
“由他去吧。”叶子言抬眸,目光逼视着钟叔:“钟叔,以后不要犯今天犯得错误了,不要以为你与我亲近,我就不会罚你。”
“是。”钟叔立刻跪在地上,边磕头边说道:“公子,我——”
“罢了,你下去吧。”叶子言摆摆手,侧过身不再看他。
钟叔从书房里出来以后,抹了一把冷汗,他不过是今天多和常姑娘多说了几句,关于那个盒子的事情,可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他也没说啊。原以为公子和常小姐关系好,说一说这些也没问题,可谁知——
“钟叔,不好了。”碧荷提着裙子一路小跑过来,收势不住差点扑到了钟叔身上。
钟叔侧身一闪,顺手把她稳住,有些不悦道:“你这个小丫头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这个莽撞的性子?快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惊慌?”
“常小姐她——”碧荷上气不接下气,就差要瘫坐在旁边了:“常小姐她不见了!”
“什么?”钟叔还来不及指责,就看见另一个婢女跑了过来,同样一脸急色,正准备往书房里冲。联想到现在心情极度不佳的叶子言,就一把抓住她问:“你也跑什么跑?小心冲撞了公子可有你好看。”
“白姑娘不见了。”萤石也一脸难色,公子吩咐她要看好白姑娘,没想到她就是出去了一趟白姑娘就不见了。
“你说什么!”钟叔看了看紧闭的书房门,小声说道:“你们小点声,别让公子知道了。还不快去府四周找找?这事要让公子知道了可就——”
“让我知道了如何?”叶子言一脸铁青的站在门口。
“公子,奴婢知错。”碧荷和萤石见主子出来,连忙磕头认错。可往昔温润待人的叶子言,此刻的脸色似乎十分可怕,她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公子,我立刻派人去找。”钟叔低着头道。
叶子言冷清的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言朝后院走去。他的心里,还隐隐约约有着一丝期盼。也许她们只是嫌府里闷,想要出去走走也不一定呢。
然而到了后院,映入眼帘的,只有那棵长了数十年的古树。树下,却没有那个女子的一颦一簇。
打开门,一切都仿佛没有改变过一样。屋子里的陈设也不曾动过,桌子上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茶香四溢,佳人离篱。
“找,她们还没有走多久。”叶子言一拳打在门框上面,冷声说道。难道在她的眼里,即便是这里何等宁静,也比不上外面的战火硝烟吗?还是说,在外面有让她思念的那一个人吗?
“是。”钟叔得了命令,立刻带着两个婢女下去。
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叶子言一个人了。
思绪久久难以平复,她明明那么关心自己,为什么还是不辞而别,最后连一个要走的理由也不告诉他?在她的眼里,难道他就是那种蛮不讲理,不讲情面的那种人吗?
说一个理由就那么难以启齿吗!
有了白露的帮忙,崇溪羽很快就走出了那大山之中。
刚出了山,白露就以有事情为由,把崇溪羽扔到了一个客栈门口。
刚进去,因为已经临近夜晚了,客栈里除了几个食客,再就是来来往往的商人们,没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冷川,会在京城吗?
“诶,你们听说了吗?小王爷今晚大婚呢!”一个食客凑到崇溪羽旁边的那桌,得意的说道。仿佛是得到了什么什么可靠的消息,整个人也胆大起来。
崇溪羽正喝着店小二端上来的茶,突然听到他这么说,心下有些疑惑,这小王爷,就是柯正杰吗?
“你说的是哪个小王爷啊,咱们可什么也没听说?”一个醉汉醉醺醺的问。
周围的食客随即附和:“莫不是喝醉了酒说胡话呢吧?”
“当然是九王府的柯王爷啊。”先前那个食客小声说道,又低下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无异常:“你们都不知道,说起来是大婚,可这件事保密的特别好,全京城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所以说,我这里还是第一手消息呢。”那食客的神色更加得意。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那个醉汉扑倒在崇溪羽桌子上,一身的酒气飘的老远。见她一个人坐着喝茶,心里生出轻薄之意:“这位姑娘一个人啊?介不介意陪我喝一杯呢?”说完,颤颤巍巍的端起酒杯递了过来。
“你刚才说,柯小王爷今日大婚?”崇溪羽不理会那醉汉,目光看向被他遮住的那个食客。
“是的。”那食客以为崇溪羽也不相信,末了又加了一句:“我有个在王府做厨子的远房表哥,他的话不可不信呢。”
“姑娘莫不是喜欢我们柯小王爷,如此也是,柯小王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咱们京城里,有哪个姑娘不喜欢他的,你们说是不是?”另一桌上面的食客笑着调侃道。
“对啊对啊,姑娘,你不如跟了我吧?我王老三不能称作玉树临风,但当年好歹也是举人,跟了我可比喜欢上柯小王爷好多了。”那醉汉脸上泛着红色,动作也不连贯起来,口不择言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王老三,就凭你还敢跟小王爷比?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那个举人
的身份吓唬的了谁啊?媳妇都跟人跑了还骗人家小姑娘,你积积德吧。”一个老者颇为无奈的摇摇头,看了看崇溪羽道:“姑娘莫要放在心上,这王老三喝了酒就爱说些胡话,你别介意啊。”
崇溪羽莞尔:“无妨。不过小女子有一事向诸位打听一下。”
“姑娘请说,咱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先前那个食客笑道。
“不知,可否知道小王爷的妻子是谁?”崇溪羽只想知道,冷川是不是已经在柯王府里面了。但又一时想不起什么好的托词,只好旁敲侧击的问。
“妻子。”那老者笑了起来,摸了摸一把花白的胡子:“小王爷一直没娶王妃,又何来妻子呢?”
崇溪羽黯然,如果不曾娶妻,那现在娶得那个人,是冷川吗?
她原本还想把那日牢房里发生的事情问清楚呢。
“听说,那个姑娘还与这京城一个组织的头目长得很像。原本那头目是小王爷的心上人呢,听说后来因为一场意外死了,后来找的这位就是一个老板。你说这世间真的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那食客感叹似得说了句。
“当真吗?年纪如此小竟然还是个大商人,果然是奇女子啊。”另一桌也附和道。
果然就是冷川。
听到这几桌食客的对话,崇溪羽越发肯定了这一点。
想到这里,她手向柜台那里招了招:“小二,结账。”
那小二立刻笑嘻嘻的跑了过来,跑到跟前的时候突然惊的咦了一声:“夫人,您的病已经好了吗?”
崇溪羽愕然。
生病?什么时候的事。
见崇溪羽神色惊愕,他又说了句:“您夫君当真疼爱您,病的那几天,他都寸步不离陪着您呢!”
崇溪羽越发不解。心中一个念头随着店小二的话滋生出来:难道假崇溪羽和叶弘文真的出了宫?
当日在叶子言府上看到那封信的时候,她是十有八九不相信信上的内容的。毕竟那信来路不明,而叶弘文怎么会在这个当口随意出宫呢?
“你说……我夫君,待我很好?”良久,崇溪羽才开口问。
如果假崇溪羽也在这里,那叶弘文会选择消失了这么多天的自己,还是那个怀了他孩子的假崇溪羽呢?答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对啊。”店小二点点头,又上下打量了崇溪羽半晌,竟有些迟疑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
“有话可直说。”崇溪羽递了一两银子给他。
那小二却推迟着,四下看了看:“那日见夫人似已有喜,今日怎么会——”说完他又停顿半晌,头低着道:“小人不是故意亵渎夫人,只是祖上习医,小人也承袭一些医术,虽不精通,可这常理之事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崇溪羽越发肯定了,当时叶弘文肯定来过这客栈。她想向店小二打听一下叶弘文的所在,一时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好又朝店家要了一壶碧螺春,边品尝边细想。突然,她心生一计,把那个店小二又喊了过来,先是叹了一口气,悠悠的说道:“其实来这里,本是有事想向你打听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