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你别恨我。”白珺洺语调低沉。
闻言,莫离转身就走,她被毒哑了,发不出恨,说不出怨,她都不能问一句:毒哑我,是不是你的主意。
但已经没有分别了!
暗花襦裙外罩金缕衣,锁骨前缀着那三颗泛着幽光的鲛人珠,这是莫离昨夜亲手串起来的。
她要带着这鲛人珠,永生永世不忘心中的仇恨。
莫离赤着双脚,踏上蓬莱殿那猩红的地毯,一步一步仿佛落在刀尖上。
脚踝上的金铃发出阵阵哀鸣,那是蕙珏郡主的规定,既然是畜牲,就应该同畜牲一般挂着向人献媚的铃铛。
她压着心中的恨和悲痛,扯出了一抹笑容。
鲛人化尾为足原本是为了与相爱之人相伴,可笑她是为了朝那天子献媚以报仇雪恨。
砰的一声,莫离身后的雕花木门紧紧合上了,夜明珠让宫殿亮如白昼。
一双温热的手从她的肩膀处环过,紧紧的将她禁锢在怀里,力道大的骨头都要碎裂了,“终于又见面了,莫离。”
她一声不吭,忍得脸色发白。
那双手蓦然一松,莫离身子不稳跪倒在地,膝盖处传来刺骨的疼痛,目光下方遍地的红珊瑚。
“莫离,你记不得我了?”叶凛风玩世不恭的笑着。
莫离当然记得,这少年天子生性好玩,在楚王府见过自己一次后,就千方百计讨要自己,每每被白珺洺拦下,直到这次,她被白珺洺亲自献给皇帝。
可笑,实在是太可笑!
那个当初一心护着自己的人,如今亲手把她送往炼狱!
叶凛风眼神里带着玩味,轻抚着莫离那娇俏玲珑的身子,“这么娇美的女子,到底是如何幻化成鱼的。”
珠帘轻响,白珺洺款款而出,面上带笑,“皇上,这鲛人自然要入水才能成鱼。”
话音刚落,就见数十名侍卫抬了水晶缸进殿,莫离惊慌失措地看向了白珺洺,眼神里满是哀求。
如今她已是人形又身受重伤,鱼尾难以化出,就这么入水,怕是会死在水中。
但白珺洺毫无怜悯,直接命人将莫离扔入水晶缸中。
水中,莫离在叶凛风等人好奇的目光中卑微挣扎,那残忍的鱼叉将她一次次从水晶缸边缘逼回水中,她的惨痛和屈辱成了他人笑资,伤口崩裂的痛也不及心底分毫。
一刻钟后,叶凛风宽眉倒蹙,“白珺洺,你莫不是在诓朕!找了个面容相似的女子来!”
“献给皇兄的岂敢作假,这鲛人顽劣,怕是要用海水。”蕙珏缓步入殿,重咳两声。
“她伤了臣妹,皇兄不要被美色所惑,这是妖孽啊!”
莫离眼角噙泪,蓦然松了手,任由自己坠去,那墨染的长发像水草一般遮住她了无生气的面容。
见状,叶凛风眼神一滞,捧起黄铜香炉砸向了水晶缸,水从裂缝中渗出。
叶凛风挑眉,周身气势迫人,“放肆!天下就剩一只鲛人,这法子怕是要毁了朕的新宠!”
蕙珏死咬着牙,气那叶凛风救了莫离一命,但见他发怒,只好不情不愿地拉着白珺洺跪在地上。
“王爷这是想让皇兄好好赏玩这新鲜玩物,不是故意的。”
叶凛风压下心中不悦,深沉地望向水晶缸底的莫离。
金铃从莫离脚踝处脱落,一双白嫩的腿化成覆着青蓝色鳞片的鱼尾,那双涣散的眼定格在白珺洺脸上,写满恨与愁怨。
为何不听她解释!
为何与蕙珏一起将她至于这种境地!
莫离沉沉闭眼。
叶凛风眼神一滞,“砸开水晶缸!”
冰冷刺骨的水在大殿里漫开,恍惚间,一抹明黄身影在莫离眼前一晃,随即,她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鲛人族莫离,倾国倾城,好好供养在蓬莱殿的白玉池。”叶凛风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天威。
见莫离逢凶化吉,蕙珏脊背一僵,恨意陡升,不甘在瞳孔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