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岳纤灵为玄姬解毒及时,但到底这次中毒让她伤到了根本,总需要一段不短时间才能休养回来。
无论有没有的选择,玄姬都一直留在了宫主殿,期间也不是没有人私底下说过,然而敢在啸陵面前说的却一个也没有。现如今,啸陵已不再会受任何胁迫,早已成为真正的玄宫之主。
岳纤灵一行人也暂时未离开,只是在安排给他们的殿里住着,时不时也能听见啸陵和玄姬的传闻。
墨雨真是看不过这类事情,懒洋洋的擦拭着她的剑,对岳纤灵说:“啸陵不管为人如何,这件事情上却让人福气,若是一宫之主还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还不如早早做一个散修。”
回想起解毒那日啸陵的紧张和神情,岳纤灵纵然对他毫无喜感也不得不点头承认的确如此,啸陵和玄姬确实让她心生羡慕。
“事情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也回去了,这个地方我是待得够了。”宫誉致对这些儿女私情却毫不关心,只觉得玄宫这个地方一点儿不好,几日待下来骨头都要木了。
“收拾收拾,明日就走吧。”墨雨想了想回答,她当然也不想继续待在这儿了,虽然时间不久,但她倒还是有些想念宗门和同门了,不然禹景宁的脸怎么会一直在识海里出现呢?
如今玄姬已经无事,啸陵对岳纤灵一行人的去留更是毫不关心,虽然他此番欠下蜃罗门和岳纤灵人情,却也不能减少他因风暗胤而对岳纤灵包括其他人的迁怒。
两方告别时,简直无话可说,啸陵也只是冷着脸说:“今日之情,日后必将双倍奉还。”
对他的事情服气归服气,这个人墨雨也是不待见的,于是连客套的话都省下了,一点儿也不客气的回答:“那还望宫主一直记着今日的话,可别明日就忘记了。”
啸陵无动于衷,却在岳纤灵要走的时候忽然在她身边低声说:“告诉风暗胤,今日的事情我必让他十倍奉还。”
岳纤灵脚步定住,回身勉强的一笑,“宫主想说什么话还是亲自去说,如今我与他毫无瓜葛,恐怕不能代为转达。”
啸陵站在原地不说话,只是用一双冰冷的眼睛嘲讽的看着她。
对上这样的一双眼,岳纤灵也觉得从心里往外的发寒,但却不想露出怯意,鼓起最大的勇气看了他一眼然后昂首走过,她绝不会屈服于任何人。
玄宫外依然细雪纷纷,若是联系到如今正是盛夏的时节才会真正感觉自然的变化莫测。不过相比起曾经去过的雪原,这里的寒冷实在也算不上什么。
墨雨似乎也想到了雪原,轻声感慨的说:“那样的地方果然是不多见的,只是不知明华太子……”当年明华与浣浣的一段机缘,也不知日后还有没有因果。
岳纤灵心事重重的走到她后面,闻言也勉强打起精神笑了笑,流露出一些欣慰的情绪,“浣浣一直在努力,便是相比音帘也是不逞多让的。”
“所以说天赋这个东西实在是欺负人。”墨雨又懒洋洋的感慨了一句,“当初人人都说音帘天赋异禀,可惜她一次也未曾胜过你,如今连浣浣也与她旗鼓相当了。”
这些年来,音帘也不曾一次来寻过她挑战,可惜岳纤灵一次也不曾让她得意。对音帘这位心气高的师妹,她确实也没有什么恶感,只是单纯想让她多一些历练而已。至于浣浣,她却是真的疼惜,几乎倾囊相授,除了危险的《夏生雪》之外,她几乎将自己知道的所有都授予了浣浣。
“我不必说,浣浣的确要比音帘更辛苦,凭的也是自己。音帘……秋蝉长老也没有少帮她。”末了,岳纤灵有些嘲讽的说,却没有在意一直在听的井森。
墨雨也若有若无的瞥了井森一眼,同样口吻说:“正是如此,也不知长老是否已经老了,看弟子的眼光可真是局限,一点儿不能与门主相比。”
岳纤灵只是微微点头,也没有再说,毕竟还是宗门弟子,她们也不好说得太过。
回到蜃罗门之后,墨雨一人去向门主回禀,其他人则各自散去,井森在与众人分开之后便去见了秋蝉和易行两位长老。
“此行如何?”秋蝉长老闭目坐在銮座上宝相端庄,只是眼尾只要流露出丝丝戾气,破坏了她身上的一股超然之气。
井森单膝跪在冰凉的寒玉上,低垂着头一句一句回禀,始终眼也不眨头也不抬,“风暗胤的修为十分诡异,弟子并未探出,他身边另有两人,一人擅毒,另一个使鞭和剑。另外,冥骨也于玄宫现身,与风暗胤关系不浅。”
秋蝉长老猛然张眼,脸色深寒如冰,“果真是冤孽,这么多年因为他蜃罗门承受了多少流言蜚语,到现在又出了一个逆徒!”
易行长老一直坐在旁边不曾言语,见到她几乎要在弟子面前失态才开口让井森退下,转而看着秋蝉长老,“多少年的事情,只你一直耿耿于怀。”
“耿耿于怀?”秋蝉长老丝毫不给他颜面的冷笑,“多少年了,提到他天下都要说道蜃罗门,难道你愿意看到这样?”
“我自然不愿,只是这一切也非他所愿,当年的事情……”
井森慢慢地走出去,只听见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再也听不清楚,他的脚步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还是继续走远。
院子外的梨树蓊蓊郁郁,戚银屏早知道他们今日会回来,便在树下摆了桌备了酒,然后坐在树荫里慢慢的等着他们。
还未走近,就远远看见树底下玉人一般的女子,她穿着宽大翩跹的浅色衣裳,长发如云披散下来,一颦一笑宛如水墨丹青的画。她也看见了他们,秀丽的脸上慢慢浮出笑容,仿佛一朵花的盛开,婀娜动人。
岳纤灵与宫誉致并肩走过来,既然觉得宫誉致的灵气有些异样,疑惑的侧过头就看见他脸上的一些局促还有一些欣喜,当下了然,也不戳破,只是兀自的轻笑了一声。
难怪这些年来戚银屏和宫誉致都没有与他人接近,原来如此。
“可与我说一说这次的事情。”戚银屏起身迎上来,却只是瞥了宫誉致一眼,确定他没有受伤,便直接目不转睛的看着岳纤灵,美眸中隐隐露出一丝关切,“听闻你见到了他。”
一门心思的等着戚银屏来与自己说话,结果宫誉致却只等到一个敷衍般的眼神,宫誉致忍不住沮丧的低下头,这般失落的样子看着也可怜。
岳纤灵暗自叹息了一声,回答着戚银屏的话,“在玄宫见了一面,他……的确是变了。”
寥落一笔一划深刻的写在了岳纤灵的脸上,让她想遮掩也遮掩不去,戚银屏见了只觉得心疼,却迁怒的质问宫誉致,“你都一起去了,怎么不把风暗胤给绑回来?”
万万没有想到戚银屏开口和自己说的一句话却是质问,宫誉致摸着头苦笑,又羞愧的看了一眼岳纤灵,声音一点儿不像他平时那样磊落,反而很小,“我……修为不如他。”
戚银屏还能说什么,再有气也说不出来,只默默携着岳纤灵的手走到树底下落座,娴熟的斟了一杯酒递给她,“罢了,来日方长,我特地背了酒等着你们回来。”
岳纤灵也不想说得太多,甚至那夜的一面她连戚银屏也不想说,说了如何,只是徒增悲凉。看着眼前玉樽清酒,便想也不想的端起来一饮而尽,浓浓的酒香浸透喉舌。
蜃罗门上骄阳似火,玄宫附近却细雪纷飞。
沙鹰嘴咬着一根细长的草,一只手垫在脑袋后面,懒散的盯着玄宫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就回头有些不耐的问:“暗胤,蜃罗门那些人都已经走了,我们什么时候再去玄宫。”
这是一块坡地,四散着一些黝黑的石头,有大有小,其中最大的一块正被风暗胤坐在身下。他仿佛没有听见沙鹰的问话,只是半垂着头,孤雪剑安静的放在手边。
玉箫坐在离两人不远不近的地方,她在玄宫受伤不轻,到现在依然脸色苍白,甚至灵力还没有恢复过来,听到“蜃罗门”眼里全是戾气,恨声说:“暗胤,我一定要杀了那个岳纤灵!”
她这句话说完,风暗胤忽然抬头冷冷看向他。虽然平时风暗胤也是这般面无表情,但这一次他身上的杀气宛如凝成了锐利的剑气一般,震慑得玉箫一动也不敢动。
“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轻举妄动。”看着玉箫的脸色越来越白,风暗胤才慢慢收敛起杀气,然后只身站了起来。
“暗胤,你要去哪儿?”眼见他走向与玄宫相反的方向,沙鹰和玉箫不约而同的开口,同时都站了起来试图追逐他的脚步。
风暗胤头也没回,甚至不在意他们是否跟得上,只是淡漠的回答:“我对玄宫和简谱都没有兴趣,南方有异样,过去看看。”
他说的话,沙鹰和玉箫是绝不敢忤逆的,于是不甘心的回顾了一眼玄宫,然后紧紧追上风暗胤的脚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