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份稳如山的寂静,那一份风华绝代的气场,却因为他的微卷的可爱发型,衬托的有几分妙不可言的意味来。
姚博玮,武陟国前大都督,水陆通吃,是武陟皇帝唯一信任的人。
“姚都督,别来无恙。”秦心颜看向他,向前走了几步,他跟上一次见面的样子,差别很大,看起来,好像憔悴了许多。不过也是,自己把赫子云这个麻烦给送回了武陟国,武陟皇帝病重且被囚禁,姚博玮一夜之间,从光芒四射、权势悬河的都督,变成了通缉犯,他又能好到哪里去。而赫子铭与玉王赫连海不知所踪,整颗心都系在赫子铭公主身上的姚博玮,状态就更加的糟糕了。
“别来无恙,郡主的武功,真是日益精进了。”姚博玮也将目光投视到了秦心颜的身上。
“多谢夸奖。”秦心颜也不谦虚,她最近得了上官安奇的秘笈,自然是日益精进,尤其是得了这个鞭子,用的那叫一个爽。效果么,刚才那四个炮灰已经得到了很好的试验,自然是震撼无比的。
姚博玮徐徐朝着她走过来,在距离她几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叹了口气,道:“我是走投无路了,所以,才会来到万历的,本想在这里,碰运气看看,是不是能够碰见安奇,却不想,见到了郡主你。看来,我跟郡主的缘分比较深,至少,比跟安奇的深吧。其实以前也是这样,我想约安奇,出来的一般都是玉王爷,咳咳……”
“嗯。”秦心颜点头,心里对这个身长八尺的俊美汉子的愧疚,似乎又多了一分,若不是她闲的蛋疼跑到这里来看什么夕阳,现在姚博玮应该已经跟上官安奇说上话了。武陟皇帝的人头,她是要的,安奇也是要的。
但是,因为要让武陟皇帝下马,而殃及的姚博玮、赫子铭、赫连海,她却是抱歉的,她真的不想伤害这三个人。只是,这是一个过程,不破不立,如果赫子云不是个利国利民的良善之辈,她迟早有一日,还是要将他给拉下马、好好惩治一番的。
“嗨,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呢,你定然都要取笑于我了吧。郡主,我知道,只要你出现的地方,就会见得到安奇,所以,你能不能……”姚博玮见秦心颜出神,抬高了几分声音,以吸引秦心颜的注意力。
“你跟我回王府吧,现在,安奇他都住在我家……额,我家的客房。”秦心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家还有别的空着的客房,而且,我娘她是个喜欢热闹的,我家孩子少,就我一个,要是能够有人来,那就再好不过了。不如,你考虑一下。”
“谢谢郡主。”姚博玮点头。
“那就走吧。”秦心颜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大海的方向,李思郝,我们会有见面的那一日,你死我亡,犹未可知。
“等等。”姚博玮开口道。
秦心颜顿住脚步,回头看向他,“怎么了?”
“我
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郡主您一下,”姚博玮面露难色,皱了皱眉,却还是开口道:“我现在在武陟是被全国通缉的,以往跟着我的那些护卫,更是都死了,我也没有了人脉,没有了线索,我想求郡主您帮我找子铭公主,我想知道,她是否平安。我知道,这是个不情之请,不管郡主您答不答应,我都很感激您。”
倒是个会说话的,这一番软话说出来,还真的是让人不好拒绝,不过,我秦心颜一向乐于助人,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想到要找到赫连海与赫子铭的。赫连海是一起并肩作战过的好兄弟,赫子铭么,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因为我的缘故,将他们置于险境,我本身也是会过意不去的。所以,秦心颜答应的格外爽快,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好。”
“谢谢您。”姚博玮一愣,还担心郡主会介意子铭,却没想到得到了这么肯定直接的答复,不由心中一暖,又连连鞠了几个躬,认真郑重的道了几句谢。
痴情人,秦心颜在心中腹诽,跨着大步,向前走去。
………………
秦无释自从监国以来,琐事缠身,觉得诸事繁忙。事无巨细,他都要一一批审,于是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件匪夷所思、但是却极为普遍的事情。
基本所有的达官贵人,都有所牵连的一件事,众人心照不宣,但是却没有人揭露出来。那就是,权贵的孩子犯了事,比如打死了人,基本都能安然无恙,进了一趟刑部,跟进去喝了茶一样。不过,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他们的消息,问斩照常,行刑照常,记录在档案之中,也是照常的,并没有任何问题。
秦无释想了很久,敲开了秦王府的门。
秦心颜最近也很忙,但是一听他提起的是这件事情,却也难得爽快的应了下来,毕竟,李思郝当年,就是用这种“换死囚”的方式成功脱罪、离开监狱,在外头逍遥的。
哼,我秦心颜就是个记仇的,李思郝你几次三番的逃过一死,还不老实安分,你师傅一走,你就让人来刺杀本郡主,这笔账,计算不能够立即跟你清算。我也要把这个“心照不宣”的规矩给打破掉。
凭什么你有钱有权,你的亲人朋友杀了人,就能逃过律法的严惩,这样对其他没权没势的死囚犯,也是极大的不公平。而且,这股子视人命如草芥的歪风邪气,昭和跟秦无惑都死了,是该杀一杀了。律法面前,人人平等,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何就是做不到、贯彻不了呢?
那么,从何处开始着手呢?不等秦心颜去民间私访,秦无释很快就给了一个有利的线索,然后,秦心颜就大喇喇的进了死牢之中,以巡查为名,带着监国的手令。
守门的几个狱卒,见秦心颜这尊大佛过来,都赶紧巴结了去开门,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秦心颜如今也算名动天下,加上储君跟她的关系无比亲密,自然是无人敢怠慢的。
提着灯笼
,缓缓绕着黑暗的牢房行过一圈,秦心颜目光无意间扫过最后一间牢房,一个汉子背对着她正在呻吟,看样子象是有了病痛。
秦心颜皱皱眉,站住脚,问陪同着的狱卒,“这是哪个案子的犯人?得病了,怎么不去治?”
“哦,是杀人案,这人叫吴云诺,是个富家子,一个月前,当街口角,错手杀了人,因为手段残忍,已经勾决了。很快就要处斩,反正是要死的人,治不治也没什么,监国治国清廉,何必浪费这没有必要的开支呢。”狱卒讪笑着,给秦心颜照路:“郡主大大您辛苦了,小的们外间有酒菜,赏光用一杯?”
“哦。”秦心颜淡淡应了,心中却在思索,看这人背影,瘦骨支离,根本不像什么富家子,何况既然出身富家,如何没人照应,连病了,也不见家人太监照看?
有问题啊。
她缓缓绕到牢房一侧,将灯笼举得高了些,道:“你,抬起头来。”
那人仿佛没听见,狱卒又骂了一声,他才浑身一颤,抬起头来。
很奇特的脸型,如被刀削的瘦削的双颊,脸上有一道明显的横贯额头的刀疤,一双眼睛暗淡无光。
秦心颜持灯的手颤了颤,跟秦无释给的线索吻合了,脸上一道渗人的疤,而且,他家这个月发了横财,搬了家,唯独他本人失踪了。
失踪了,原来是到了刑部大牢里。
秦心颜在暗影里不动声色,先对狱卒道:“我要喝女儿红,给我备办点来。”
“好嘞!”狱卒不过大着胆子邀请,哪曾想到和惠郡主这等人物,竟然真的应了,受宠若惊之下,赶紧颠颠的出去了。
秦心颜将灯笼搁在一边,俯下身,就着牢门,轻轻道:“老陈,你怎么在这?”
病着的男子霍然回首,瞪大眼睛看着秦心颜,半响道:“你怎么会知道我……”似是突然想到什么,急忙改口,道:“谁是老陈?你认错人了吧?”
“嗯,”秦心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点点头,“许是我认错人了,那么南苑老陈一家子被人从新买的院子里赶出来的事,自然也不用和你说了,你好生等着砍头吧,我走了。”
她说走就走,毫不犹豫的转身,身后却突然叮铃咣当的一阵响,那男子已经带着锁链镣铐扑过来,抓住牢房铁栅哐啷啷一阵摇晃,悲愤大呼:“怎么会被赶出来?怎么会,他们是花钱买的宅子,凭什么!”
秦心颜淡淡道:“喂,不是和你无关么?”
“你告诉我,你快告诉我,”发着高热的男子,脸颊泛着两团不正常的红,疯狂的晃着牢门,“我不能送了性命,还被人骗了!”
“嗯,我也觉得,你这样真的很亏。”秦心颜微笑蹲下身,轻轻道:“那么,你也告诉我,我该怎么救你呢?”
他压低了声音,开口道:“是吴大人他找到我,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