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啦将军。”
话音刚毕,萧云峥的眼中却是寒光一闪,手指已经抵上了冉廷舸前心,突然一怔。
随即他状似无意的抬首掠鬓,手一抬间,又是一怔。
两怔之下,萧云峥已经在他意乱之间,被他给浑身揉搓了个遍。
真是庆幸自己打小就长得白净可人,肤白貌美软体柔肤易推倒,不然他一上手就会露馅,纵然如此,还是努力伸臂护着自己的上下重要部位、以免露馅,萧云峥肚中不知道骂了多少遍这个小心谨慎得令人发指的矮男人。
因为,刚才的你 一伸一拉之间,本想出手的萧云峥,立即发现冉廷舸穿了护身抱衣之类的东西,连咽喉之处,都以高领薄铁甲相护,萧云峥要的是不动声色的一击必杀,未想到这般防卫严密,没奈何只得先停了。
那人的狼爪趁这一愣神,立即开始向“李阮阮”粉嫩嫩的前胸进攻,萧云峥“娇喘”着,等着他俯首。
现在这个角度,杀了他,跌落的尸体,好像只是在狼扑,最不惊动他人的死法。
冉廷舸的手却突然顿了顿,好似突然想起什么,犹豫的道:“……你姓李?二十岁?吴城人?……你,你是……”
他的目中渐渐露出深思的光芒,手顿在半空,不再前进,只是吃吃的问:“你可是甲申年八月十三申时一刻出生的?”
他的语声突然一顿。
鲜血如一朵硕大的彼岸花,在他的眉心突然溅了开来,劲爆血柱,随即喷涌而出!
萧云峥一把抓过软枕,直直向他眉心一堵,吸水性能极好的杏黄枕头,很快就无声的变成鲜红饱涨湿淋淋一团。
皱着眉将枕头往被底一塞,萧云峥娇笑着一把抱住缓缓向他倾倒下来的冉廷舸尸体,缠缠绵绵的一滚,滚入床榻深处,嬉笑着道:“……这样,您总不能再看了吧?嗯?讨厌啦。”
脚尖一勾,层层叠叠的缀珠绡纱幕无声垂落,梦一般的朦胧遮掩了一床春色。
撕裂布帛的声音随之而起。
声音简单,粗暴,直接,却带着暗夜深处最为引人躁动的绮思。
随即,帘幕掩处,浅红细晶珠,折转着如春色一般色泽的绡纱长裙,碎成没有规则的几片,带着绮丽的艳色和无边的诱惑,悠悠坠落平金青砖地。
隐约有女子的呻吟声,伴随着床榻的震动声,高高低低的响起,在无边寂静的夜色里,无遮无掩的传开去。
院子中卫士们站得更直,神色更铁,但隐隐听到这种靡靡之音,却不能自禁的咽唾沫,强忍着不发出什么声音来。
有人的裤子,好像起了变化。
有人的额头,好像起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有人的喉间,好像吞咽了口水。
……
红罗纱帐里,鸳鸯锦被中,香气和血腥气,混淆在了一起,真让人辨不清楚,究竟是个什么气味,只令人心生寒冷,觉得这暗夜气息,彻骨而又森凉。
死亡,有时候是很简单的事。
简单到不过一瞬间,天灵盖炸裂而已。
事毕,箫云峥早已经换好衣服、干净利落、灵活自如,顶着被子,对睡在同一个被窝中的瞪大双眼、却再也不能看见世间万物的那具尸体,轻轻道:“嗯……你看起来好像很恨很恼,好像,你有一个问题没有得到解答?所以你死不瞑目?”
他叹气,然后微笑。
“带着疑问去阴曹地府,嗯,好吧,确实很残忍。那么,就让我来告诉你,是的,李阮阮的生辰正是你所说的,嗯哼,和你没来得及说完的,大约是一样的。”
他笑得越发的呆萌单纯,只是目光,一截截的寒冷了下来。
“她,应该是你的女儿?”
锦被下尸体冰冷,血腥气更是浓郁得令人作呕。
箫云峥若无其事的手一挥,掀开被子,将冉廷舸的尸体密密裹好,只将他苍白的脸露在外面。
他目中带有深思的神色。
李阮阮,是冉廷舸的女儿?
私生女吧,不然为何不姓冉。
流落青楼,怀恨在心,借助他人之手,杀掉遗弃自己、甚至说可能害死生母的亲生父亲。
听起来,似乎很合理。
箫云峥却皱着眉,只觉得怪异,李阮阮若是真的有心弑父,为何这许多年不曾动手?并一直避开冉家的人?
既然不想亲手杀他,为什么又要呆在这么靠近他的地方,日日都能听见他的消息、知晓他的动态?
将疑问全部揣在心里,箫云峥掀开纱幔,从暖阁大开着的门看过去,隐约看见院子里,两排护卫依旧直挺挺的站着。
怎么?
秦心颜那女人还没把这些人给解决?
再仔细一看,这站姿,好像有点不对啊……
箫云峥的目光流转,看见一黑衣小厮从院中回身,对他回眸一笑。
就知道这家伙,彪悍毒辣,到现在也没见过什么事能令她吃瘪,看来,做的很干净利落嘛。
箫云峥微笑着,翻了一下尸体,看见冉廷舸左耳上有块铜钱大小的黑痣,想了想,割下他的耳朵,用布包了揣在袖中,掠出帐幔,他已经换上冉廷舸的靛青长袍,首饰全扔掉,头发也重新束了,只是袍子短了点。
想起冉廷舸那五短身材,箫云峥叹气,道:“又要花费功力来缩骨,不喜欢这个功夫。”
秦心颜瞄他一眼,道:“你的缩骨功力不佳……想必破身太早。”
夜色中看不清脸上神情,箫云峥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遥远,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趁着少年意气足嘛……”
这话明明应该很潇洒,不知怎的,总觉得多了几分沧桑的意味。
秦心颜只作这个情种又开始回忆起他心爱的蔓儿了,一拉他袖子道:“趁着外院的人还没发现,赶紧走,你能不能换件衣服?穿着冉廷舸的袍子其实更显眼,谁见了都会冲你招呼的。”
“难道你还要我穿着那女人的裙子?”箫云峥一边去扒一个卫士的外袍,一边水光
流荡的白她一眼,“我好歹也是个主帅好伐?军中穿这个,最晦气不过,我要是战死沙场,你给我收尸?”
“你不会死的,当日我选中你的时候,就看准了你的命硬。”秦心颜不以为意的笑嘻嘻答:“你活个千把岁啊,那是没问题的,而且,穿个裙子算什么,哪可能伤着你强大的煞气呢?”
“……”箫云峥默,千岁,你当我是东海神龟么?
他正要把衣服换上,忽听身后娇唤声传来:“夫君……”
秦心颜和箫云峥目光一碰,心叫不好。
箫云峥的神色一厉。
身后,那夫人端着托盘,盘上一盏燕窝羹,犹自散发袅袅热气,她温婉的行近来,诧异的笑道:“夫君,这天凉的,如何会在这院中赏月?阮阮妹妹呢?”
刚才她怒而回房,悻悻良久,思量再三,斟酌许久,终究还是忍了内心的气,命厨房炖了燕窝羹,打算给刚和别的女子欢好过的夫君去补补身子,并强行捺住不满,亲自端了过来。
聪明的女人,自然不争宠,争的是如何以绕指之温柔,争得刚强夫君之心。这是娘在她很小的时候说过的,她一直记得,不然,也不会虽然只是来做个妾,却在将军府最为得宠了。
那夫人姗姗走近而来,先看见一边也换了卫士装扮的秦心颜,怔了怔道:“哎,你不是……你怎么……”
秦心颜却抬起头,大大方方的对她露齿一笑。
那夫人又一怔,一转眼,却发觉四面僵立的卫士皆有异,仔细一看,一声尖呼,便欲冲口而出。
“刷!”
黑丝如暗雾腾起,挥出扇形的光影,无声无息卷近,然后,地上一团泥土便进了那夫人的嘴里!
随即,黑影连点那夫人身上的几处大穴,那夫人便僵在原地,不得动弹。
秦心颜的笑意未散,黑丝一弹,“啪”的一下,和箫云峥扫过来的袖风相击,犹如钢铁相交激起火花一闪,火花里秦心颜微笑道:“啧,也不怜香惜玉些,看夫人都被你吓成什么了。”
箫云峥看着秦心颜,道:“你莫不是想留她做人质?”
“不然呢?你不肯扮女人,而我们两个都是男子装束,如何出府?”秦心颜眨了眨眼睛。
“你的意思是,让她扮李阮阮?”箫云峥的目光落在院子中犹自停放着的小轿上,神色有点不大情愿,“咳咳,谁来抬轿?”
“自然是苦命的男人们。”秦心颜正色,用袖子捂着嘴,学着冉廷舸的语气,冰冷开口道:“你两个,送阮阮姑娘回去。”
箫云峥头皮发麻,却依旧只能照做,开口用粗犷男声装模作样的答道:“是,将军,属下领命!”
秦心颜再憋气,学道:“本将军乏了,今夜就歇在这里,你们谁都不要来打扰我。”
“是,将军。”
双簧唱的极好,估计外头守卫的士兵们都有听见,然后秦心颜跟箫云峥便开始通力合作了,将披风裹在那夫人的身上,戴好面纱,塞进轿子里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