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睡衣,牙刷牙杯,拖鞋,毛巾,还需要买什么,龚思哲列了一张清单,上面都是谢晴初用的上的,“叩叩”林进推门进来,“老大,叶局给你的,一会贺支队来就把关于白雪的资料都拿走了。”

“昂。”叶局一早就跟他打好招呼暂时交给二队,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谢晴初不能再碰这个案子,他不是傻子,谢晴初的爸爸被U2害死,而青雏就是U2研制的,他不想谢晴初卷进这件事,他不想谢晴初再受伤害。

“谢晴初!”

大街上被人叫全名可不是个好事,零零星星有几个人回头,但正主足有30秒才回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阮星竹?”

“真的是你啊,半年多没见我都没敢认。”阮星竹兴奋的拉着她的手,旁边还站个帅哥。

“哦,这是我男朋友,司远志。”帅哥对她友好的点个头,“这就是你男朋友吧,我看你朋友圈官宣了,妥妥的大帅哥!帅哥我是谢晴初以前的战友兼室友,阮星竹。”

阮星竹!星眸竹腰!好名字!对于她脱口的夸耀龚思哲礼貌的回一个微笑,“龚思哲。”

“你怎么来滨海市了?”

“来见未来婆婆啊!”阮星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娇羞。

“你要结婚了?”

“快了,我结婚你一定要来啊。”

阮星竹左顾右盼的看了一圈,“你俩有事吗?没事一块坐坐呗。”

谢晴初抬头看一眼龚思哲,其实俩人没啥事,就是想去超市买点生活必需品,既然人家邀请了…

“好啊,你们也好久没见了。”龚思哲捏捏她的脸说。

王者大道里开了一家占卜奶茶店,四个人靠窗坐下,等奶茶的间隙谢晴初问:“李队怎么样了?”

“李队调去文职了,她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伤了,再也不能拿枪了。”阮星竹惋惜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谢晴初咬唇不说话,没想到李队的结局是这样,自从离开沈州后只有李月会隔段时间关心她几句,从没提过这事,她还答应了有时间会回去看望大家。

在她印象里,李月是个很骄傲的人,她是整个沈州公安局唯一的女刑警队长,一路走来,从指指点点的质疑到万人敬仰的尊重,她每一步都走的很辛苦,没想到那双拿枪的手终究还是拿起了笔。

“自从你走了,李队受伤也走了,咱们队就群龙无首,早就四分五裂了,属于我们的故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是啊,到此为止了,就像从未出现一样,谢晴初无奈的笑道,“那你呢?在跟着谁?杨队吗?”

“我辞职了。”阮星竹盯着她的眼睛突然忧愁的说:“警察这个行业很难结婚的,尤其咱们刑警随时可能命就交代了,我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或许从一开始我就选错了。”

司远志搂住她的肩膀给予安慰,每个人都有对自己生活选择的权利,还记得她俩一起在宿舍时,谢晴初问她,小时候你的梦想是什么?很老套的问题,她想了好一会捂着脸说,“我的梦想是让国旗为我降一半”。

当时两个人还因为这个哈哈大笑,现在一看,梦想还是被现实打败,她选择相夫教子,做回普通人。

四个人又唠些有的没的,两个男人不熟话也很少,司远志看了眼手机时间,五点了。“这么晚了,我们要回去陪他的妈妈吃饭,有时间咱俩单独约。”阮星竹起身摆摆手,小雀跃的跟在男人身边。

心情复杂的谢晴初在李队这个聊天对话框里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她想问又怕伤到李队的自尊,龚思哲在旁边看了几个来回伸手帮她锁屏,“如果是我,最不想听的就是安慰,她不告诉你,也是怕你会可怜她。”

谢晴初的优点就是擅于伪装情绪,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这段位在龚思哲面前不攻自破,“难受?”

她捏扁奶茶若有所思的说:“至少她还留在警局,有的人连活着都是奢望。”

龚思哲闭眼睛倚在椅背上说:“司家二公子这么急着结婚,是想在老爷子还活着的时候多分点家产。”

哇塞,八卦来了,“你们认识?那刚才你俩一句话都不说。”半睁眼看到姑娘求知的眼神继续说:“点头之交,算不上认识。司老夫人年轻时不能生育,老爷子就在外面养了一个私生子,刚接回来没多久,老夫人就怀孕了,生下一个儿子就是司远志。”

我去,正牌夫人生的成了庶子,私生的反而是长公子。脑海里马上浮现出一场豪门争夺战,兄弟俩斗得你死我活,不分伯仲。

“可能是对妻子的亏欠,老爷子对司远志偏心一点,这就让司远明心生恨意,没办法就在自己60大寿上说,兄弟俩谁先结婚谁分的遗产就多,前提是不准离婚。”

如果只是结婚,随便找个女孩做做戏,财产骗到手就行了,但还有一条是不准离婚,一入豪门深似海,女人可都不是傻子,这种公子哥都是你图我美貌,我图你有钱,你情我愿,逢场作戏,真要嫁进来,就是金山银山还得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龚思哲嗤了声,“谁不知道司老夫人牙尖嘴利,吹毛求疵,你战友嫁进去日子可不好过。”

她和阮星竹关系没有像和叶星灵那么亲近,在沈州俩人分在一个宿舍分在一个队,彼此有个照应,这次碰到纯属偶然。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就这点破事,吹阵风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了,跟我妈参加过几次宴会,这些富二代基本都见过,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他们之间的吹捧就再也没去。”

谢晴初上下打量他几眼,“你真的是富二代里最不像富二代的富二代了。”

他站起身拉了她一把,“走吧,我这个不像富二代的富二代不知道有没有荣幸邀请美丽的谢小姐共进晚餐呢?”

“那我就勉强同意吧。”

“你还勉强上了,就我这脸,这身段,全球一百美怎么也得是前三。”

滴——

龚思哲短信来新消息,是老妈的,就两条,第一条是一个地址,第二条是张照片,之前因为老妈狂轰滥炸的相亲信息,他直接给拉进黑名单,所以宣布恋爱的那一条老妈不知道,明天就是老妈生日,不如给她一个惊喜。

俩人吃完饭又去趟超市把家里缺的东西补全,嘉乐福不愧是连锁大型超市,连睡衣都有,龚思哲顺手拿了一件粉色的,看谢晴初嫌弃的表情又放回去,女生不都喜欢粉色吗?

毕竟比不上商场,好看的花样少之又少,谢晴初选了一套鹅黄色。牙刷,拖鞋,毛巾等小零碎龚思哲想要情侣款,家里的反正也用了好久,也该换新的了,拿出清单一一对应,齐了。

谢晴初拿过清单,在最下面还有内衣,内裤,袜子,额……想的还挺全面,这些宿舍都有,况且她并没有打算搬过来,只是偶尔过来陪他几天。

“睡衣再拿一套,两套换洗,棉拖等冬天再买也来得及,至于这些…我带你去商场买吧,更好,但今天恐怕来不及。”他走在前面说的坦荡。

谢晴初红着脸小声说:“那个,我自己就行了。”虽然是男女朋友,但是一起去买内衣内裤,还是买她的,她接受不了。

知道她害羞龚思哲什么也没说,结账之后俩人先回一趟宿舍,谢晴初拿了两件换洗的衣服,一直穿他的也不是那么回事。回去已经九点多,外加收拾整理,十一点才躺下休息。

好久没做噩梦了,谢晴初又梦到爆炸的场景,都是人,都是血,她好像看到了爸爸,看到自己被绑上炸弹,她想跑可是跑不掉,还有几个看不清的人,轰——她被吓醒,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脖子和后背都是汗,怕吵醒龚思哲尽量控制自己的呼吸节奏。

她有半夜喝水的习惯,所以都会在床头放一杯水,昨晚回来的晚收拾的也晚就忘了这码事,看他还在睡,蹑手蹑脚的下床到厨房倒杯水,头顶着橱柜发呆。

轻微的脚步声在身后愈发接近,龚思哲掰过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前,“我把你吵醒了?”她问。

沉默片刻,“不算是。做噩梦了?”

她不回话,好一会才吱声,“我脑子受过伤,不记得以前的人,以前的事。”

轮到他不说话,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她的后背,忽的抬头,眸色幽暗继续说:“在沈州,一次围剿,我差点被炸死,在医院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身边有赵局,李队,叶爸和叶叶。”

“我不知道我是谁,为什么在这,怎么住的院。”

猜到她可能在沈州出事,没想到这么严重,龚思哲两臂夹在她的腋下,轻轻一提,手托住她的大腿轻松抱起来。

“叶爸和叶叶给我灌输了很多以前的事,杂七杂八记起很多,唯独爆炸当天发生的事我毫无印象,每次强迫自己去想都是几个模糊的影子。”说到这她不由自主搂紧他的脖子。

感觉到她的害怕,又腾不出手安抚,他只能出声,“我知道,我知道,我在,我在。”

她不怕死,但不能死,至少在大仇未报前她不能死。

“所以叶局把你调回来是担心你再次受伤!”

“嗯!”

龚思哲抱着她坐回床边,没那么简单,她在沈州的公安系统里查无此人,说明有人把她的档案信息删除,除了叶局也想不出别人。谢爱国是被U2杀死,青雏是U2制造,现在青雏突然在滨海市出现,叶局又不同意她跟着青雏的案子,唯一的解释就是,U2的目标是谢晴初!

这个猜想让他抽一口凉气,抱着她的手不自觉收紧,“唔,喘不上气。”

龚思哲抵着她的头,“饿不饿?”她摇摇头,“可是我饿了。”

哈?大半夜饿了,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谢晴初指着厨房,“喝水,忍忍就天亮了。”

被她的傻样打败了,此饿非彼饿,龚思哲把她放躺在床上,从眼角亲到嘴唇,呼吸越来越沉重,手也不老实起来,我靠,这个精虫上脑的男人。

谢晴初用全力支撑他的身体,好重,被吻的眼睛好似蒙上了一层水雾,脖子上已经有了痕迹,听见睡衣有撕裂的声音,她才有了理智,小手捂住他的嘴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龚思哲伸出舌头舔在她的手心,笑着起身,瞬间觉得能呼吸了,“乖,你先睡!”

“嗯?那你干嘛?”

“我去洗澡,某人负责点火不灭火,不然一起洗?”

谢晴初无言一下钻回被窝,龚思哲光脚进浴室,没脱衣服直接打开冷水浇在头上,刚才如果谢晴初没有制止他,恐怕现在早就兽性大发了,冰凉的水从头淋到脚,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想又不想,他想让谢晴初完全交给自己,又不想这么快怕女孩接受不来,关了开关,胡乱把衣服脱了扔在洗衣机上,“草,忘拿内裤了,难道光着出去。”也不是不行。

回到卧室,听见她平稳的呼吸声,这么快睡着了?龚思哲睡觉特别轻,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时就已经醒了,还没来得及抱,她就睁眼了。女孩翻个身,修长的美腿露出被子,龚思哲闭上眼睛,刚熄灭的火又窜出来,注定是个难熬的晚上。

掀开被子躺在旁边,因为背对着他,谢晴初睁开眼,她看见了,在他去冲凉的时候,去厨房又倒一杯水放在床头,卫生间的门虚掩着,透过门缝看到他穿着衣服在喷头下站着……

龚思哲看到她睫毛轻微抖动,而且在卫生间的镜子里也看到她了,装睡呢!侧身贴紧她,感觉到滚烫的体温,她不自觉的绷住身体,“睡吧,我忍得住。”顺便亲了下她的耳垂。

“也,也不是,不可以。”谢晴初咬唇说。

“什么?”龚思哲不可思议的扳过她的身体,谢晴初觉得太羞耻了,钻到被里,“丫头,我没穿裤子。”

啊!她钻出来,脑壳撞到他的下巴上,疼的皱眉,龚思哲笑的停不下来,亲了好几下,“家里没有,我弄外面?”

谢晴初已经脸红成苹果,她是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还不如刚才装睡到底,龚思哲捞出她的头搂在胸前说:“傻丫头,睡吧,等你准备好了再收拾你。”

谢晴初不在说话,靠在他的心窝处甜甜的笑着,两个人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