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未过,朝中却起了动荡,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康熙一口气砍了内务府的七个副总管,前任的总管亦有不能幸免者,现任总管均被打了五十大板,贬为副总管,执事主薄的,死的更是不计其数,全都是诛连族之罪,其罪是为欺上瞒下,贪污国库。
而后直接将一系列的证据摆了出来,“朕倒是不知道,不过三文钱一个的鸡蛋,进了宫里就成了镶金的蛋,竟要十两银子一个。”康熙冷笑着扫过底下的朝臣,不意外看到底下人都缩了缩脖子,这要说全是内务府那些奴才们做下的事儿,那他这个皇帝就白当了。
可凡事皆有尺度,过而危及天下,有些账,得慢慢地算。这一次,他能那么快速的拿下内务府的那些奴才而不曾引起太大的动荡,就是因为他饶过了这些大臣,一个都没有追究,可该警告的,也得警告,
新一轮的大选开始了,哪怕他的后宫不进人,可这些八旗的贵女,康熙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迈入康熙三十一年,春天来了,百花齐放,安静了许多年的紫禁城再次热闹起来,三年一轮的大选,因着康熙专宠丰离,又有孝庄的薨逝,后宫已是多年不曾进过新人了。
几位年龄渐长的阿哥也到了娶亲的年纪,太子妃人选早定,大阿哥也娶了福晋,现在便是三阿哥与四阿哥两个。
说来三阿哥四阿哥不过都只差了一岁,都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在现代才上初中的孩子啊,可作为古代这皇室中人,却已经能顶半边天了。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砺,四阿哥胤禛显得越发地内敛。对比之前板着一张棺材脸吧,现下的他倒是少了许多冷意,多了几分柔和。
阿哥们的婚事。丰离是不插手的,只是康熙便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她的意见。丰离笑曰,她不曾了解秀女,若要让她提意见,她可是提不出来。
怀胎四月,胎已坐稳,穿着宽大的汉服,若不细看,真真看不出来丰离有孕在身。有孕不能侍寢。是为人尽共知之事,恰逢秀女进宫,一时间,御花园可是热闹极了,闻到康熙身上沾的胭脂水粉味,丰离拿了帕子掩住鼻口。倒让她料所不及的是,康熙一进屋就脱了外袍冲着李德全嚷道:“去,传朕的口谕,进宫的秀女,若有人无事在宫中各处走动。按奸细论处,打死不论。”
那么一脸的阴沉,一口的戾气。丰离有些诧异,拿眼看了李德全,李德全哪敢给丰离打眼色啊,赶紧应了康熙跑了出去,丰离再看,刚刚一屋子的宫女呢,这一会儿全溜完了,连茶都没给康熙上。
瞧着康熙似乎给气得不轻啊,丰离想吧。端杯茶上去的,也应该吧。想就做吧。丰离端着那刚上了给她的茶,就先让了康熙吧。
“皇上喝茶。”丰离端了过去。康熙猛地抬头,一下子把丰离抱住,立刻亲了过来,丰离唬了一跳,这手里端着茶,她可不想烫着自己,烫了康熙吧,是可以的,可她这么泼过去,太明显的是故意了,惹了康熙吧,她现在怀着孩子,总要给他点面子,免得不一小心,又给着了别人的道是吧!
如此想着,便只拼命地端着那茶,由着康熙亲吧。满打满算有三个月没吃肉了,康熙这一亲可是发了狠了,硬是把丰离的嘴都给亲肿了,这才放开了丰离,瞧着丰离端着茶杯的手都抽搐了,连忙拿过放在桌上,埋怨的一句,“怎么不告诉朕。”
丰离真想回他一句,那会儿说,你能听得进吗?不过,亲也亲了,拿也拿了,为了孩子,那就干脆让他多误会点也没什么,终究将来得好处的都是孩子。这也是这三个月来,哪怕是已经解禁的太后,都没来找她麻烦,丰离再三总结出来的结论,从而调整过来的心态。
既然要生下孩子,丰离当然想要给他最好的,并非她凭自己一个人的能力不能把孩子养好,可父亲在孩子的成长期间的重要性,是谁都不能替代的。
既然她要留在这宫里,要生了康熙的孩子,这辈子,她也只能与康熙纠缠,与孓然一身不同,她必须要为她的孩子多做打算,满宫都是捧高踩低的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在孩子太小的时候,能够给他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她愿意付出她的所有。
她经历的痛苦挣扎,她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再经历,现下康熙待她是真好,除夕那天他对她的信任,袒护,她都看在眼里,所以,在康熙愿意只守着她的时候,她会对他好,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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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康熙不愿再只守着她了,那么,孩子也好,她也好,总有另一种的法子解决。
“孩子乖吗?”康熙的大掌扶过丰离微微凸起的小腹,丰离笑着点点头,“乖,很乖的。”
“我给胤禛看好了一个福晋,你可想看看?”康熙突然转话地说,只是一直盯着丰离的小腹,大掌不停地磨擦着,那么小心翼翼的,似是面对着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怎么让我去看,德妃知道了吗?”丰离随口地问,提到德妃时,却感觉到康熙摸她小腹的动作一顿,丰离抬头看了康熙,康熙道:“朕看胤禛甚得你的真传,你也算是他半个师傅,让你帮他瞧瞧他未来的福晋,亦无不妥。”
康熙这么说了,半个师傅,如此她自受之无愧,丰离记得胤禛的福晋该是乌喇那拉氏,不知,许多事情改变了,康熙为他选的福晋可有变。
“是哪家贵女?”看不看的其次,问问是谁家的理所当然。
“乌喇那拉氏,其父为费扬古!”康熙答之,丰离点点头,倒是没改,似乎史上对雍正的皇后多有评价,确有皇后风范,可是,这么个时代,变故着实太多了。“皇上还曾与其他人说过为四阿哥内定此女吗?”
“不曾,怎么了?”康熙听出了丰离话中的别有深意。丰离笑道:“只是觉得,虽说四阿哥年幼,可似乎许多姑娘都不惧四阿哥的冷脸,前扑后拥的想嫁给四阿哥。四阿哥洁身自好,无人能得手,可若是皇上内定的福晋人选传了出去,宫中之事多是防不胜防,万一有人坏了那家姑娘的名节……”
被丰离这么一说,康熙就想起了三年前发生的事儿,四阿哥胤禛确实是被佟佳家的女人投怀送抱,那时四阿哥才多少岁啊,再想到自己经历的事儿,康熙点了点头,“不错,确实应当保密,要这些秀女未曾归家之前,这事儿要捂实了。”
“据说进了不少如花少女,太后也好,两位贵妃也罢,都往我这里送了不少画像,只让我挑着几个为皇上留下,皇上可有喜欢的,要留下的?”弯弯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十分的无辜,瞥着那案上的画像,似笑非笑的,康熙立刻缠了上去亲了她的唇,“试探朕?”
“我从不试探皇上,只是太后有令让我选,可我不知道皇上喜好,故有此一问。”丰离此时一本正经的正色而说,康熙抱着丰离将她反转过来,两人面对着面,康熙伏身问道:“你不知朕的喜好?”
“不知!”丰离回答得十分的理直气壮,挺着胸膛,一脸傲然,康熙气得快被口气叉了气,直接把丰离扑倒在榻上,“不知,你个小没良心的,从你进宫后,朕再怎么跟你呕气堵气的,可曾宠幸过其他的?朕满心满意的都只有你一个,别的女人一天到晚都想着勾引朕,也只有你,巴不得把朕送得远远的,啊!太后让你选的,两位贵妃让你选的?”
“本来就是。我没良心,那你找那有良心的人去,不就是想让我学那些女人勾引你吗?我用得着勾引你吗?”丰离大声地吼问,本来还气着的康熙一听,乐了,在丰离的耳边吹着气,“不用你勾引我,只要你对我笑一笑,多给我几个好脸,我就心满意足了!唉……”
末了禁不住一声轻叹,从何时起,他对丰离的要求只那么低了,轻轻地抚过丰离的刘海,“阿离,我们有孩子了,你信我一次,我会对你好,也会对他好的。”
温暖的春天万物复苏,似乎也温暖了丰离的心,丰离清楚地看到康熙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她,哪怕她再不愿意承认,却不能否定康熙为她所做的一切,尽管他伤害过她,他更多的时候待她是真好。一个皇帝能为她做到这样的地步,确实表明了他对她的信任。
而最让她介怀的孩子,如此已经在她的肚子里一点一点的长大,再过不久,孩子就要出生了。以前的事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如果她一定要永远地这样将康熙拒于千里之外,将来受伤害的,只会是孩子。
“我信你一次,只此一次!”丰离终究回握了康熙的手,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她回握康熙的手,康熙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喜悦,他小心地避开丰离的肚子,欢喜地道:“阿离,我不会辜负你的,不会的。”
那些的噩梦,总将会成为噩梦,他会和他的阿离一辈子幸福地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