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紧不慢的到了康熙三十六年,三年一轮的选秀又要开始了。
瑾萱也到了岁数,要进宫去选秀,整个公主府都在为瑾萱选秀而忙碌着。
这两年的时光中,杏儿给费扬塔浑添了个儿子,而瑾瑜兄弟三个也相继成亲,瑾瑜娶的是瓜尔佳氏,和太子妃有些关系,但也不是很亲近,瑾琪娶的是姚佳氏,是马尔汉的侄女,未来十三福晋的堂姐。
这倒也没什么,这个姚佳氏的父亲玛库并不在京城,一直在外驻防,说起来家世也不是太过显赫,只一样让欣妍心头不舒服,就是这个姚佳雅兰的亲姐姐嫁给了曹宣,成了曹家的二奶奶。
要知道,曹寅虽然成器,可这曹宣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再加上费扬塔浑原先打过曹宣,怕以后曹家背后使阴的,碍着姻亲的面子,欣妍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也是没法子的,这姚佳氏确实是个好姑娘,长的好性子也好,让人挑不出一点不是来,而且瑾琪瞧着也满意,她也不能棒打鸳鸯不是,只得小心提防着曹宣。
瑾珏性子最厚道,娶的是汉臣张英的女儿,张廷玉的嫡亲妹妹。
最小的儿子瑾珏的婚事也是三十六年春才完成,一进夏天,瑾萱又要选秀,忙的杏儿脚不沾地,一天连个喝水说话的功夫都没有。
实在没法子,只得把在家里悠闲过活的静琪给挖了过来。让她也帮着料理一些事情,这才算抽出一点时间来歇息。
眼瞅着天越发的热了起来,杏儿和静琪一早起来就得了信,说是明尚和欣妍要回府,她们俩又赶着准备了一番。
到得第二日,费扬塔浑亲自率着一家老小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少口子人侯在外边。
远远的看到车驾到来,费扬塔浑赶紧恭身迎上去:“给阿玛额娘见礼。”
早有小丫头打起帘子来。明尚跳下马车,伸手抚欣妍下来,欣妍穿着一身淡青色的旗装,头发也简单的盘起,只戴了几只玉簪子,看起来很清爽整齐。
“好了,不过是我们回家,值得这么兴师动众么。”欣妍径自往府里走去,一下子身后跟了许多人,她只得小声申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又不是客人。”
那些下人都很有眼色的告退,各自做各自的活计。
欣妍和明尚回了正屋。宽慰了儿子媳妇几句,明尚就带着六个儿子出去到书房谈事情,欣妍留下六个儿媳妇和瑾萱来。
“杏儿,听说前些日子把你的贴身丫头赶了出去。为此,还和费扬塔浑好一顿气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欣妍这次回来可不止为了瑾萱选秀的事情,还为了儿子媳妇的事情。
这孩子多了就是债,小的时候愁。愁着不知道能不能健康长大,长大了愁,愁着能不能娶到可心的媳妇。嫁个可心的夫君,到成了婚还得愁,愁着夫妻能不能和睦。
听欣妍问起,杏儿腾的一下子,热血直冲到脸上,脸红的什么似的,她赶紧站起来一甩帕子:“回额娘,是媳妇瞧着菊儿那丫头还不错,打算开了脸放到屋里去,谁知道大爷不乐意,所以……”
欣妍瞧了她一眼,看的杏儿浑身发冷。
“你既然这么说,我也这么听着。”欣妍对着众人笑了笑:“我的儿子我自己清楚,虽然不见得多成器,可论起疼媳妇还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费扬塔浑可不见得为这么点小事就和你生气。”
“额娘!”杏儿听的冷汗都出来了,站在那里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一副尴尬样子。
欣妍瞅她一眼:“你的心思我也清楚,你也是个爱面子的,这些事情也不乐意说出来,不过,你就是不说,大伙心里也都清楚。”
杏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低着头,眼泪都差点掉出来。
欣妍瞪她一眼:“坐下吧!”
杏儿这才忐忑不安的坐在凳子上,她也不敢坐实了,半个屁股都在外边,当真是比站着还难受。
这次的事情欣妍是知道的,起因也是杏儿的不放心,她和费扬塔浑成亲好几年了,费扬塔浑屋里也就她一个,并没有侍妾通房,原先,杏儿还觉得很不错,心里满意。
可后来常常出去交际应酬,看别人家就是家世比不得费扬塔浑的也都不知道多少小妾,而费扬塔浑……她又听那些夫人太太们说起许多家务事,还有各府的八卦,什么婆婆为了拉拢儿子给儿子屋里安插小妾通房的,还有要是当家奶奶不给自家的夫君安排小老婆,那男人说不得就在外边胡乱花天酒地,要是有心眼的也全罢了,那没心没肺的说不得弄出什么外室,私生子女来,打的可是当家***脸。
这样的事情杏儿也听的多了,再加上那一件件的事例摆在眼前,让她心里直打鼓。
后来杏儿回娘家时说起这些事情,又听了她母亲的劝告,打算把自己的贴身丫头开了脸给费扬塔浑做通房,好拢着费扬塔浑,不让他在外边浑搞。
原先,可杏儿看那个小菊是个好的,平常瞧着也挺老实,就挑中了她。
哪知道,这小菊是个面上忠心里奸的,为了能攀高枝,不惜背主求荣,竟然在杏儿让她去书房服侍费扬塔浑的时候,趁着费扬塔浑喝醉酒爬上了床。
也幸好费扬塔浑是个练武的,本身又警醉,倒并没有怎么样。
不过,这小菊却是留不得的,费扬塔浑当时一生气,脑子一热,也没有告诉杏儿一声,就把小菊给发卖出去。
等杏儿知道了。自然面上不好看,一是气小菊不自爱,二来是气费扬塔浑不尊重她,原来还想劝费扬塔浑几句,可费扬塔浑那熊脾气一上来,哪管你是谁,先骂了再说。
也因此。杏儿委屈之极,和费扬塔浑大吵了一架,差点没气出病来。
欣妍想着这些前因后果,又打着着底下那六个媳妇,见杏儿只低头不语,明显的面带愧意,而剩下那五个都正襟危坐,似是很受教的样子,并没有一个人幸灾乐祸。
欣妍也满意了,这六个媳妇别的不怎么样。却都是厚道人,并不会落井下石做些阴私勾当。这就成了。
她抬了抬手,拿着帕子拭拭嘴角,声音放大了几分:“我也明白你们的心思,都是从媳妇过来的。谁也别说谁,我呢,今儿给你们摞下一句话来,也安安你们的心。”
“额娘!”六个媳妇连同瑾萱都站了起来,恭敬的听训。
“别人家的婆婆怎么着我不管。可我这公主府里就得按我的规矩来,我告诉你们一句,日子是你们过的。好坏我不管,你们也甭说我向着儿子不疼媳妇,儿子媳妇都是我的孩子,?我一视同仁,只要我的儿子不说讨小老婆找小妾,我是绝对不会管着的,你们要是有本事拢了他们的心,让他们一辈子只看着你们一人,我倒要佩服的选一声好,就算是哪个没有子嗣,只要我儿子乐意,我也不管。”
欣妍这话说的当真是通透,和现下的婆婆们真真不一样,听的人立马心里爽朗了几分,就是别人家最注重的子嗣问题在她来说都不算什么,只要她儿子乐意,没儿女怎么了,反正她儿子多,也不怕没孙子,哪个儿子没有子女的,可以过继兄弟们的,她又怕什么。
环视一圈,欣妍继续道:“就是我儿子想要讨小老婆,我也不会把我的心腹给他的,我身边的人可都是精心培养的,不愿意嫁人的我留着伺侯我,愿意嫁人的我也把她们好好聘出去做正头娘子,我可不乐意我千辛万苦养的好丫头给了人做小老婆,就是我儿子也是不成的。”
说到这里,欣妍气场全开,恩威更重,一声一句都敲在众人心上,听的人心里又沉重了几分。
“所以,你们也不要怕我安插人过去挑拨你们夫妻关系,我对自已的家人从来不使那下作手段。”
说完话,欣妍又瞅了杏儿一眼:“一会儿我说说费扬塔浑,让他给你赔个礼,不过,这事情你也作的不地道,没看准人,这也是你的错,你也给他赔个不是,小两口过日子哪有不拌嘴的,俗话还说床头吵架床尾和呢,也都别拧着,拧的久了就跟麻花似的这弯就转不过来了。”
听欣妍语气轻松了许多,也有了开玩笑的意思,众人才笑了起来,连说额娘最通透不过的。
杏儿蹲了蹲身子:“额娘的意思杏儿明白,这件事情本就不是爷的错,都是杏儿气性太大了些,等回去了就给我们爷赔不是,这事情惊动额娘,劳额娘挂念,也是杏儿的不是了,杏儿在这里给额娘赔罪。”
欣妍笑着摆了摆手:“你明白就好,不过,错处也不要都揽到你身上,费扬塔浑也有不对的地方。”
说着话,欣妍笑容更深:“好了,刚才也吓着你们了,可怜见的,一个个小脸白的,这次额娘带了好东西回来,一会儿让人给你们送过去,也给你们压压惊。”
她又朝最小的媳妇张瑞锦招了招手,等张瑞锦过来,欣妍拍拍她的手,笑着安慰:“你来家里日子来短,统共咱们娘俩都没见着几次面,可别被我吓着了,你嫂子们是知道的,我最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什么事情说过也就算了,最不会记在心里的。”
张瑞锦甜甜一笑:“媳妇明白,媳妇也听嫂子们提起过,额娘最是那刀子嘴豆腐心的,疼媳妇比疼儿子女儿也不差什么。”
wWW⊕ ttκā n⊕ c○
拉着她的手,欣妍笑的更加开怀:“你是个难得的明白人,额娘也喜欢,瑾萱这不马上就要选秀了吗,你们啊都是秀女出身,也知道这些规矩,等有空闲的时候,可要好好的点拨点拨这丫头,可别让她到宫里给咱们惹了祸。”
“萱妹妹最好不过的。”张瑞锦看看瑾萱,笑容更深:“再说,论起规矩来,哪个比得了额娘,您可是太后一手调教的,萱妹妹又是您教导长大,规矩上自然比我们都强,额娘还怕什么。”
说笑了一阵,欣妍也累了,就让这些人都下去,独留了瑾萱嘱咐了一番,给她讲了许多宫中的手段还有选秀时的注意事项。
又过了些日子,到了选秀的正日子,一大早瑾萱就打扮好了,坐上青布小车在一家人的叮嘱声中摇摇晃晃进了宫。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