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妙菱这般样子,十四爷心软也不忍逗她了,只拉着妙菱的手细细的问了一句:“可用早膳了。”
妙菱摇头,先前只顾着发愁住处呢,哪儿还顾得上吃饭,再者下头有两个弟弟妹妹都年纪不大,吃饭穿衣还需得人伺候,额娘身子费劲儿,她哪儿谁得叫额娘劳动,便带着大妹妹二妹妹一直忙活。
十四爷一听这个便更心疼了,他一个衣食无忧的阿哥爷,上辈子便是带兵打仗身边儿也有王端带着三四个奴才随身伺候,何曾见过这样命苦的。
一时间也不许妙菱回去了,只管叫王端去街边买来些吃食给妙菱,且叫妙菱在马车里吃饱喝足了,再说伺候她额娘去。
不过塔拉家的人十四爷也没晾着,只管叫人先送去新买的院子里安顿下来,午间便在新家用了,另又叫人请了郎中稳婆伺候秦氏,着实想得周到的不能再周到了。
“爷,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才好,若没爷护着我们一家老小,只怕我真要带着一大家子人流落街头了。”
看着家里处处稳妥,额娘和弟弟妹妹们无不满意的,妙菱感激朝十四爷一拜,便是十四爷不喜她这样见外,她亦是要好好说声儿谢去。
“若真想谢爷那就早些回宫,眼下爷还没走的,竟就开始有些舍不得你了。”
十四爷又是拉着妙菱一再的叹,虽不满妙菱执意伺候她额娘去,可妙菱也是因一片孝心,他没得不成全的理儿。
妙菱忍不住笑了笑,大着胆子道了一句粘人,不过她亦没比十四爷好到哪儿去,平日里二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感情正是热乎着,若说不想那定然是口是心非的。
“爷放心,待额娘身子稳妥了,我定然这就回去,以后再不想跟爷分开了,爷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届时爷嫌我烦也不成。”
也不知怎得,这话竟叫十四爷分外的激切,紧紧的攥着妙菱的手,眼神儿极认真地看着妙菱,一定要人一句准话来。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绝不跟爷分开,就算爷以后不成了,没爵位了没银子了,你也别嫌弃爷闹着要走成吗?”
妙菱莫名极了,心道十四爷怎么冷不丁的说起这样的话了,可是这两日再四爷那儿听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连以后的前程都得赌进去?
妙菱瞧瞧瞥向一旁的王端,期盼着能看出几分暗示,然王端也是一头雾水的,得了人迷茫的眼神儿,妙菱便也干脆不再纠结,总归她感激十四爷、也喜欢十四爷,这话没什么不能应的。
“我塔拉鑫月这辈子跟定了您,断不会抛您而去,同甘共苦,扶持相行,若有违背,定然五雷轰顶,不得、、、、、、”
这誓言还未说完,妙菱便被十四爷急急的捂了嘴去。
“够了、够了,便是你真做不到,爷也是盼着你好的,爷怎能带着你一块儿吃苦。”
十四爷自知话说得过火了,可他只一听刚刚妙菱要跟着他的话他便忍不住多想,上一辈子他的福晋、侧福晋、格格们,哪个没说过要跟他厮守、一辈子风花雪夜的话?
不说信不信的,总归他年轻得意时也断没想过凄凄孤独的那一日,而真等他去度过那漫漫寂寞的日子了,他便开始止不住的想以前身边儿人那些保证的话了。
不论是先他一步病逝的、寿终正寝的,还是真瞧不起他、想撇他远远的,总归末了他都是一个人了。
眼看着这辈子遇见了不同的人,不同的事儿,似乎和上辈子的经历越来越远,十四爷莫名有些惶惶,不说以后争得什么滔天富贵,至少他再不愿尝了什么孤独去。
猛然遇见个像妙菱在这样对他分毫没有算计的人,十四爷断不想失去放手。
“爷,您到底怎么了?我虽身份低微,见识也不多,可您若是愿意说,想来也能替爷分担些个不痛快。”
妙菱思来想去,思绪转的飞快,她是知道十四爷的结局来着,可眼下真参与其中了,谁知道现在十四爷又走到了哪一步呢,也不好贸贸然的劝十四爷远离了八爷去,真叫人发愁得很。
只见十四爷摇头,神情都有些落寞恍惚,有一瞬间妙菱甚至觉得眼前的十四爷一下子老了四五十岁似的,眼睛里充斥着与年纪不符的沉重,可再细瞧,十四爷挤出几分笑意来,又不在意什么了,开口道了旁的。
“你既是用本名发的誓,那爷以后便叫你鑫月了,妙菱这名字不要再用了,管事姑姑随意起的名儿那有鑫月二字好听。”
这倒是无所谓的事儿,妙菱只管点头,不,她要做回鑫月,做回她自己了。
经此一事,二人关系也更亲近了些,鑫月也更放得开了,她穿越前也是叫鑫月的,寻回了自己的名字,好似也能痛快地做回了原本的自己,心中不知轻快了多少。
同十四爷一道用了午膳,眼看着天色渐暗,十四爷不能再多留,鑫月起身送十四爷上马车回宫,临上车前还红着脸扑到人怀里好生抱了抱,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主动。
十四爷红着脸微微怔,倒是厚脸皮不起来了,只在心里说这小丫头怎得这样大胆的,光天化日之下,还当着下头人和阿楚珲的面儿呢,也不嫌臊的。
“爷,可别太想我了。”
鑫月看着十四爷上马车时有些落荒而逃的身形有些好笑,还出言逗了人一句,隔着马车十四爷都忍不住红了脸,紧忙给自个儿找补一句。
“你别太想爷了才是,爷整日忙碌,哪顾得上想念。”
说完十四爷又觉得这话太生硬,怕小丫头真叫他说伤心了,忙又补:“你好好顾好家里顾好自个儿便是,快些回宫,总不能一直叫人替你干活的。”
“哎!我记得了,爷也好生照顾着自个儿、、、、、、”
鑫月和妙菱两个人这么一来一往的,虽是没说什么要紧的,也句句不见什么肉麻话,可二人之间那情谊可做不得伪,且叫周围人都尴尬着,只觉得自个儿多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