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

心里头对于老百姓的热情感动莫名, 思绪翻腾之下又变得异常激动的太子殿下, 打马上前一步, 一把抓住自家皇阿玛的大手,对着他们用力的挥了挥。

一瞬间, 群情鼎沸,一波一波的“皇上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声势震天, 整个四九城的气氛达到了**。

康熙皇帝在心里笑骂没有规矩的臭小子,手上却是没有挣扎, 他看着街道两旁对着他们热情高呼, 挤挤挨挨的老百姓, 又瞧见儿子眼里那份深切的感动,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一路上都是高举着胳膊, 不停的对着拥堵的人群挥手致意。

进到皇宫后, 看到亲人们对着他自然流露出来的那份喜悦热情,在外头打仗打的有些舍不得回来的康熙皇帝,忍不住对着宝贝儿子感慨, 还是家里好。太子殿下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点头,有亲人们在的地方就是好。

话说回来, 西征大军凯旋如此举国欢庆的一件大事,不管是朝廷还是民间,接下来的日子当然就是各种洗尘宴,庆功宴。当天晚上,康熙皇帝就在太和殿宴请这些跟着他一起征战归来的大将军, 以及留守京城、全力协助太子殿下度过雨水之灾的文臣们。

他想着小阿哥们这大半年都表现的很是乖巧,跟着他们的太子二哥到田间地头做慰问的时候,也是表现良好,对小阿哥们的懂事体贴感到很是欣慰的康熙皇帝,高兴之下,就把这些还没剃头的小阿哥也都叫上,和他们一起参加庆功宴。

哪知道因为他这个无意识的举动,让今儿个本来应该是欢庆激昂的正式宴席,在这些小阿哥们的带动下,变得尤其活跃生动,热闹非凡。

表现满清传统生活山河渔猎,山林狩猎的扬烈舞一出来,小九阿哥就跟着乐曲,啊啊啊,哇哇哇的叫唤。跃跃欲试的小六阿哥他们一看皇阿玛和太子二哥没有制止九阿哥的闹腾,也都兴奋的站了起来,随着宫廷舞者的动作伸胳膊伸腿。

可是座位上哪有多大的地方?胤礽干脆示意同样一脸蠢蠢欲动的四阿哥和五阿哥他们,带着弟弟们到广场上,和宫廷舞者们一起跳。

这大半年当保姆当习惯了的三阿哥一看这个情况,立刻拉着大阿哥跟着下场。

正在和索额图喝酒碰杯的康熙皇帝发现这个变故后,立刻瞪向胤礽,越来越没有规矩。厚脸皮的太子殿下迎着自家皇阿玛的瞪视,又夹了一只鸡腿抱着啃,各种仪式折腾到现在才开吃,他早就饿的肚子咕咕叫。

六阿哥装作猎人的模样,对着七阿哥拉弓射箭,七阿哥就学着小老虎的样子,应声倒地。八阿哥一看,立刻装作大老虎的模样,一边吼一边朝六阿哥飞扑过来,兄弟俩瞬间在厚厚的毛毯上嘻嘻哈哈的滚做一团。

长的胖,穿的多,圆球一样九阿哥学着七阿哥的样子趴在地上,却是爬不起来。被大阿哥稍显粗鲁的提溜着站起来后,立刻抱住大阿哥的大腿不放。

见了血,经历了真正的战火硝烟,身上煞气冲天的大阿哥,本来感觉自己对着小弟弟们有些生疏,有些不大敢碰他们,可是当他被耍无赖的九阿哥抱住大腿求抱抱的时候,突然发现,他的血脉亲人,不会害怕他,也不会因为时间和距离疏远他。

心里感动激荡的大阿哥情不自禁的弯下身,把这个他以前一直嫌弃的大哭包抱起来。发现自己被最高的哥哥抱在怀里,视野变得更高的九阿哥这下更兴奋了,在大阿哥的怀里扭着胖胖的身体,学着小哥哥们的样子,对着端做高台大吃大喝的胤礽学狼嚎,老虎吼。

太子殿下在自顾享用他迟来的晚饭的时候,偶尔抬头看向广场一眼,弟弟们如此欢喜不受拘束的开心模样,让他忍不住对着他们露出鼓励的微笑。

坐在胤礽旁边的康熙皇帝,听着小阿哥们用小奶音“嗷嗷嗷”,“吼吼吼”的喊个不停,却是忍不住嘴角抽搐。

跟着太子殿下忙了大半年的文臣们,已经对小阿哥们的活泼亲切适应良好,一看他们都下去跳舞,也都离开座位来到广场上,随着节拍舞动起来。

刚刚从战场上归来,本来都还没有从豪情万丈、杀气弥漫的战场上转变过来心情的将士们,看到大家伙儿都是发自内心的给他们欢迎庆贺,也和大阿哥一样,非常的欢喜感动,心里泛起由衷的愉悦。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小孩子纯真的开心高兴更有感染力?还有什么比自己拼命守护的同胞们的真心接纳更为愉悦的事儿?于是这些武将们也纷纷从位子上离开,站到广场上跟着他们跳了起来。

负责安排庆功宴的礼部尚书佛伦大人见此情景,直接吩咐把本来在扬烈舞后面的天女散花,杂耍表演等等活动全部推后,改换另一个渔猎庆隆舞,自己也站到广场上扭着胖胖的腰身和大家伙儿一起玩乐。

等到喜起舞的音乐声响起的时候,平时不大对盘的文武群臣直接两两对舞,展开喉咙放声高歌。

大阿哥立定,深呼吸后就是一首满语的《八旗子弟》唱了出来,“苏子河流淌着满族的源泉赫图阿拉把羽箭射向高天。篝火燃亮了启明星...赛音赛音...”

三阿哥接口,“沈水河荡漾着祖先的光环盛京城依旧把远古呼唤,东风催征着烈马如火的日子一往无前···”围在哥哥们身边的几个小阿哥,学着大人催马奔驰的样子,跑到假马身上拉开姿势,嘴里大叫着“驾、驾、驾”。

西征大军开拔前夕死皮赖脸、撒泼打滚的闹腾一番,终于如愿随军的施大人高唱,“正月采茶上贵阳,定番广顺走忙忙;开州龙里兼贵定,修文贵筑堆满行。”

佛伦大人瞄了他一眼,以为汉家民歌他就不会?当下他也不扭捏,清清嗓子就开口对上。

于是众人就听到圆圆胖胖的佛伦大人有模有样的学着小姑娘的声音举止,毫不羞臊的放声高歌,“新茶初泡勿先尝,敬奉神前一瓣香;解渴消烦非小可,女儿又举向耶娘-”

康熙皇帝和胤礽听到这里,和大家伙儿一样,乐不可支的哈哈哈大笑。

身为西征军西路大将军的康亲王瞅着大家伙儿都这么乐呵,眼睛一转,一曲怪腔怪调的《悠摇车》缓缓响起,“小阿哥悠悠喳你阿玛出兵发马啦,大花翎喳亮红顶喳...。”

明珠大人瞧着广场上的这些可爱的小阿哥们,也捏着嗓子跟上,“你阿玛出兵啦发马啦小阿哥你在家等着,悠悠喳快睡—...”

被小阿哥几个字吸引过来的小阿哥们,听到这里,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齐齐做出一副甜甜睡觉的乖宝宝模样,肩并肩的躺到毛毯上。

康熙皇帝见臣子们都如此放得开,小阿哥们如此可爱,再也忍不住,拉着亲家倭黑大人就在广场上吼开了满族民谣《努-尔-哈赤的骏马》。

才吃了七分饱的太子殿下一开始是害怕自己忍不住喷笑出来,放下手里的汤碗安静的听他们唱歌,可是当他看到皇阿玛和岳父大人一起高歌对唱,哪里还坐得住?当下里就毫不犹豫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大步来到广场上,从宫廷艺人手里接过一个单鼓,开始给他们俩伴奏。

满族传统的拍击膜鸣乐器,单鼓,又被称为八角鼓。鼓身有八个角,鼓体扁小,鼓面呈八角形,代表着满清八旗;鼓框用乌木、紫檀木、红木、花梨木、骨片等八个碎块拼粘而成,七面框边内各嵌两至三枚小铜钹,一面嵌钉柱缀鼓穗,寓意着五谷丰登。

太子殿下手持单鼓的小金柄,一边跟着节奏跳动,一边用另一只手拿着小鼓鞭不停的拍打牛皮鼓面,热烈、激越、豪放。鼓尾上麻花状的鼓环随着他的动作摇动,与同是麻花状的小铜钹碰擦在一起,发出索索然的声音。

骤雨旋风般的鼓点声,虎斗般强健的脚步踢踏声,强烈的震动着太和殿众人的耳膜,也让这场别开生面的庆功宴会达到了小**,群情飞扬,花火四射。小阿哥们站成一排,扯着喉咙给他们的太子二哥助威,“太子二哥,壮哉!”

皇上和倭黑大人对歌的壮观,太子殿下跳跃击鼓舞动出的奇丽舞姿,无不诉说着一种奇妙无比的生命力量。众人情不自禁的都停了下来,或者安静的倾听观看,或者拿起其他乐器跟着伴奏助兴。

难得看到宝贝儿子有此兴致和众人一起玩乐的康熙皇帝,发现梁九功正亲自扛着摄像机对着他们后,索性也放开了喉咙。

唱完了两首满族的民歌,紧接着就是蒙古族的长调民歌《富饶辽阔的阿拉善》;回族的山花对唱《上山里打了个梅花鹿》;汉家的江南小调,···倭黑大人接不上,就有张英等汉臣和康熙皇帝对上。

然后文武大臣们全都一脸惊奇的发现,一向只对墨家感兴趣,每天比他们还忙碌的太子殿下,居然还能把各种民族乐器也耍的透溜儿,满汉蒙回的常规乐器就不说了,一般人都会一点儿,可是太子殿下他连西藏的竖笛也能吹起来,西藏可是刚刚归顺大清没几天。

等到康熙皇帝唱起来苏格兰民歌《友谊地久天长》,“我们怎能忘记旧日朋友,心中常怀想···”;太子殿下姿势标准的抱起那个,形状像一只被拉开满弦的弓一样的高大竖琴,弹奏起如箭出弓弦般的空灵琴音,太和殿的大臣、宫人再也维持不住形象,全都不自觉的瞪大眼睛,张大嘴巴。

苏格兰竖琴外型精致、优美,苏格兰人是海中的民族,好歌好舞,各个都有不俗的艺术天赋。

太子殿下手法娴熟的弹奏着苏格兰人民的民族乐器,竖琴在他手中发出无与伦比的美妙声音,高雅、清纯,如同珠玉般晶莹,又如朝露般清澄。干净、单纯的音韵中没有弓箭离弦时,那个刺耳锐利的破空声,反而是一种行云流水般的美妙境界。

柔如彩虹、神秘温存,就好像是森林中、月光下,喷泉汩汩涌出的诗意盎然。弹者趣味横生,听众心旷神怡,此时此刻的太和殿广场,理所当然的弥漫着一种诗样的气氛。

小彩灯的灯光投注在太子殿下专注弹奏的小俊脸上,留下忽明忽暗的幻影,如梦似幻,让他看起来就好像是苏格兰传说中,来自大海的小精灵。

整个太和殿广场都静悄悄的,大家伙儿都安静下来,倾心聆听这好像是海里精灵拨动的,极富色彩性的琴音,各自在脑海中幻想着,自己所能想到的,大自然中最为奇妙美丽的景色。

可是全场能对上这首歌的人还真不多,阿嘞尼大人眼看皇上唱完了两段后,环视一圈居然把视线投向了自己,纠结之下,只得满脸悲壮,视死如归的站了出来,用他那石破天惊的破锣嗓子,高声唱到,“我们也曾终日逍遥荡浆在绿波···”

···

恭亲王常宁代表民意,迅速上前一步,把这个最擅长搅和气氛的棒槌给拽了下来。

去年春节听到苏格兰小胖子唱过一次后,专门和他的声乐老师王治之先生研究了苏格兰歌谣的四阿哥,眼见没人跟上太子二哥的弹奏,一边在心里胡乱猜测自家皇阿玛是不是忘词了,一边硬着头皮站了出来,用他那好歹五音俱全的小奶音,张口唱了出来。

“···让我们来举杯畅饮,友谊地久天长-”

唱着唱着突然发现自己忘词了的康熙皇帝,赞赏的看了一眼四阿哥。不错,四小子被他太子二哥教导的很是懂事孝顺。

等到胤礽弹完最后一个音节,悠长的余韵走完后,过了好一会儿,沉醉其中的众人才回过神来。有恭亲王打头,一个个神情激动的嗷嗷叫着,把他们的太子殿下抬到头顶,抛来抛去。

这些文物大臣们心里都是一个念头,趁着太子殿下还没长大,赶紧的闹腾一下,等再过两年,太子殿下成人圆房,想闹也没机会闹了,没看见太子殿下外露的气势一年大过一年了吗?

小阿哥们一看到这个情形,拉开架势就要上去把自家太子二哥解救出来,大阿哥和三阿哥赶紧把他们拦住。就他们这小胳膊小腿,上去就是送菜的。

知道朝臣们都是真心喜欢宝贝儿子,心甘情愿的把他高高举起,康熙皇帝也就没有上前制止。一边在心里笑骂恭亲王越发没规矩,一边对扛着摄像机的梁九功露出一个赞许的眼神。

因为皇上的这一眼,浑身舒畅不已的梁九功大总管默默的扛着摄像机退了下去,深藏功和名。

阿哥们这才发现,原来梁大总管一直在偷偷的给他们录像,简直太体贴了有没有。瞬间,反应过来的他们,一个个都把他们的太子二哥抛到脑后,仰着脑袋眼巴巴的瞅着自家皇阿玛。

康熙皇帝口气凉凉,“想要?”

“要太子二哥那段。”阿哥们齐声高喊。

“哦。”

阿哥们着急了,皇阿玛你哦啥?你到底答应不答应啊?

康熙皇帝眼看他们一个个神情急切的小模样,姿态悠闲的摸了摸自己新蓄起来的八字胡,沉吟片刻,终于慢吞吞的说道:“给你们也行。”稍作停顿,瞅着阿哥们因为激动而睁的大大的黑眼睛,又慢悠悠的提要求,“不过你们不能外露,不给传给其他人,知道吗?”

随着自家皇阿玛的视线,阿哥们也看向尽情闹腾他们太子二哥的兴奋人群,连连点着小脑袋大声回答:“知道。”

可怜的恭亲王,因为他带头这么一闹腾,将来为了收藏到这个短片的碟片,被自家小心眼的儿控皇兄使唤的团团转,任劳任怨的做牛做马好多年。

而我们的太子殿下,他被众人热情高涨的扔到半空中后,呆愣之下只有满心的无奈和哭笑不得。

可是这些人的身份,不光是刚刚浴血归来的将士,和他留守京城辛苦了大半年处理雨灾的文臣,很多还都是他的叔伯,老师等等,反正各个都是长辈。他不能使用轻功直接飞离现场,只好乖乖的让他们闹腾个够。

太和殿如此沸反盈天的欢腾,后宫的女子们虽然都没有参加,但是也都收到了消息。等到被众人闹腾够了,终于得以领着兄弟们提前离场的太子殿下回到毓庆宫,就看到自家太子妃一边伺候他用着还没用完的晚饭,一边对他露出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小眼神儿。

感觉几只鸡腿的能量已经被彻底消耗完毕,又饿的肚子咕咕叫唤的太子殿下,顶着她强烈热切的暗示性目光,面不改色的吃完了自己的宵夜,又在神情莫名奇怪的太子妃的照顾下,迅速的梳洗沐浴完毕,钻进被窝躺好,才彻底放松下来,当下就用询问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太子妃对着他嘿嘿笑,还是不说话。

太子殿下无奈妥协,“太子妃殿下,请说话。”

被请说话的太子妃终于发言,“明儿你在后殿弹竖琴,...”说完这半句话,太子妃莫名觉得委屈,她都没有听过太子殿下弹琴。胤礽看到她小嘴巴无意识的微微撅起来,一副你怎么可以弹琴给那些老头子听,却不先弹给我听的架势,不由的哭笑不得。

伸手把她抱到怀里,太子殿下语气特别温柔的承诺:“行,明儿给你弹竖琴,后儿给你吹笛子,孤会的乐器都随你选,也任你拍照,录像。等孤学好了钢琴,先弹给你听。”

太子妃闻言,终于感觉心里平衡了,欢喜的在她怀里蹭蹭嗅嗅,眉眼含笑,嘴角轻挑,趁机撒娇:“还要画画。”

“行,给太子妃画两幅画儿,题材有太子妃定。再找时间坐下来,安静的品尝太子妃泡的碧螺春。”

太子妃这下真的是心花儿朵朵怒放,羞答答的把头埋在他的胸前,眉眼间柔情似水,嘴角那抹甜蜜无比的笑意更是倾国倾城,晃花人眼。

奈何木头般呆愣的太子殿下,好像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太子妃低头含羞的嫣然明媚。他只觉得,自家太子妃身上透出来的这股强烈的甜蜜气息,清润甘美,如糖似蜜,让整个寝殿都好像荡漾着甜蜜的幸福波涛,甜津津,甜滋滋。

丝丝缕缕的甜意朝他的心房钻去,让他一瞬间也被这些鲜美的清甜包围。

可是,这个世界上,和伴侣琴瑟合奏,画画喝茶,不是很应该的吗?他的太子妃,应该是理直气壮的要求他,而不是这么迁就他。

“太子妃殿下,孤正式和你道歉。这一年来,因为孤专注着忙自己的事情,没有好好的照顾到你,还让你跟着担忧,忙碌。”

顿了顿,思量了一番朝里的事儿,太子殿下接着说道:“皇阿玛现在回来了,孤明儿跟他争取几天假期,专门陪你。”

太子妃一开始听到他如此郑重其事的和她道歉,就有些愣神,再听到他居然是破天荒的要休假,只陪她一个,直接就呆愣住了,回过神来后,张嘴只说了一个“你-”字,就已然说不下去。

因为她看着他极其诚恳严肃的眼神儿,突然发现自己要问的问题很是多余,他是非常认真的想要补偿她,好好陪陪她。心里头酥酥麻麻的,泪水在眼里转圈圈,太子妃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你这个呆子。”

太子妃这样惊天动地的大美人儿发自内心的含泪而笑,当然是分为动人心弦,晃人心神,可是呆子之所以是呆子,当然是有原因的。呆子太子感觉到她明明很开心,却突然两眼含泪,心里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哭出来。

他以前不知道,这两年研究医术的时候多了,却是明白,女孩子多哭,年轻的时候得近视眼的几率比别人高,老了也比其他人更容易得老花眼。还好太子妃以前和他哭闹,多是一半真一半假,现在小眼神儿还是明亮的很。

太子殿下实在无法想象,自家这个如此爱美的太子妃,天天眯眯着眼,或者戴着一副笨重的近视眼镜的模样。当然,现在的大清国,还没有近视眼镜。还是要赶紧的研制出来为好。玩具处好像也有几个视力不大好的人。

慧黠灵性的太子妃当然看得到他这幅不解风情的呆傻模样,她以前或许还会因此小小的抱怨他一下,现在却是满心满眼的只有甜蜜。

她想说,和他在一起,不管多么辛苦劳累她都甘之如饴,可是又觉得没有必要说出口,不想说话打破此时的气氛,于是她只是稍稍撑起身子,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全心的享受此时此刻的幸福美好。

静静的寝殿里一时间又蔓延着一股温馨甜美的味道,太子殿下忍不住轻轻的笑了出来,自家太子妃简直是,太可爱了。

小的时候,天天大声喊着要嫁给他,喜欢他,眼泪鼻涕的闹腾,闹得人尽皆知,太皇太后她们捂着嘴笑她,她也是大大方方的抬头挺胸,一副无比骄傲的小模样。如今他们大婚了,却是越来越容易害羞。

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犹自含情带笑的眉眼,太子殿下突然领悟,自己于她最大的心愿,应该就是,可以看着她每天都露出这般甜蜜幸福的微笑;这般发自内心的,眉梢眼底都洋溢着甜的腻人的笑意。

当然,他也很开心,她是因为自己,感受到的幸福甜蜜。好,他承认,他也有着天下男子的虚荣心,都想让伴侣因为他们而感到幸福;都想凭借自己的努力,带给伴侣世间无与伦比的幸福。

只希望,他们可以如此这般,长长久久的相处下去。

“太子妃,如果孤因为公事忽视了你,或者是什么地方没有做到位,你要明确的说出来,知道吗?孤猜不到你的心思,也不想看到你有任何的不开心。”

沉浸在幸福中的太子妃完全就是一副你说啥就是啥的状态,听到他的问话后,根本不做思考他话里的意思,温温柔柔的,小小声的回答:“知道。”

“你要明白,我们之间不要有什么小误会或者是任何的小矛盾,要多多沟通,嗯?”

“嗯,明白嗯。”

太子殿下听到她乖乖巧巧的趴在他耳朵边低语,脑袋里思索着嘟嘟给他发的“伴侣相处禁忌”,“和谐伴侣四大注意事项”等等,发现他好像忽视了夫妻相处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互相赞美。

“太子妃,你才华很高,能力很好,长的很好看,孤都知道,孤只是想要你轻松一些,只做你喜欢做的事儿。”

“孤也有很多缺点。···”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大对劲的太子殿下,转过头来一瞅,这才发现自家太子妃这幅迷迷瞪瞪,傻乎乎的小模样。

“太子妃殿下,请你复述一下,孤刚刚都和你说了什么内容。”

你说啥都是好的太子妃,听话的复述了他刚刚的那句话,学着他平板无波的语气,惟妙惟肖,停顿间隔的地方也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