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阳云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他说话速度的并不快,就像是一只破旧的风箱,因为年老失修,只能时灵时不灵地艰难维持着工作。
有几位嫔妃的脸上就露出几分对徐阳云的厌恶来,用帕子掩住了下半张脸,与身边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你瞧这太监的样子……呵呵”
“行了,皇上还在呢,你少说两句。”
“知道了知道了,不过一个奴才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她们的话虽轻,却依旧被有心人收入了耳中。
“奴才得知消息的时候,便已经派人去宫外查证情况了。”
徐阳云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开口的第一句话,和几个嬷嬷本身并无多大关系,相反的是,他率先将目光定在了宫外,也就是嬷嬷们的家人身上。
“这四个奴才的家人,都在半个月之前,收到了一大笔的银子。”
徐阳云垂下眼睛,视线落在康熙脚尖前一寸的位置,用一种轻飘飘的声音说:“每家五百两。四家,一共是两千两银子。”
用两千两,买贵妃和她孩子的命,这要是成了,银子花得也不算冤枉。
康熙的脸上露出震怒的神情,身体微微前倾,展露出一种倾听的姿势。
“是何人所为?”
这才是关键。
可徐阳云却摇了摇头。
“时间尚短,奴才还未能追查到幕后黑手。”
不过总的来说,徐阳云的速度已经算不上拉胯了,所以康熙并不十分生气。
荣妃若有所思地盯着后头瘫在地上的嬷嬷,“那徐公公带着这奴才回来,又是何原因?”
徐阳云抬起头来,嘴角一勾,露出一丝冰冷残酷的笑意,“奴才想着,贵妃娘娘受这奴才所害,至今还未平安诞下小阿哥,故而带着她来为贵妃娘娘助助兴。”
助助兴?
在产房外头?
不知怎么的,佟月菀心里忽然浮现一丝不好的预感。
【什么什么?这个徐公公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咋没听懂啊?】
【……我好像听懂了,但是宁愿自己没有听懂,啊啊啊啊啊!只想重金跪求一双没听过徐阳云说话的耳朵,呜呜呜呜!】
【自古评论出人才……我却想求个大佬给我解释一下,我听不懂啊啊啊!】
“怕会污了主子们的眼睛,奴才便特意带了干净些的工具。”徐阳云双手垂在身体两边,神态自若,嘴上说着抱歉的话,语气里却半点儿都不诚心。
惠妃眼皮子一跳,还未开口阻止,就听见荣妃已经出声了:“等等!这里可是贵妃的永寿宫!徐公公你莫不是把这儿当成你的慎刑司了不成?”
徐阳云咧嘴一笑,蛇一样的眼神似乎正在等待着反咬敌人一口,“所以才是为贵妃娘娘助兴哩。诸位娘娘莫怕,只要不做亏心事,就不怕这奴才反咬一口。”
几个胆小的妃嫔已经变了脸色,尤其是刚才看不起徐阳云的那几个,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众人不由自主地把视线对准了佟月菀。
现在能阻止徐阳云这样放肆行为的,只有康熙了,可偏偏康熙也在气头上,那就只能靠……皇贵妃出言相劝了。
佟月菀:【……好家伙,平常有好事想不到我。出事了需要出头椽子的时候就想起我了?】
不过出于维持皇贵妃柔弱善良人设的目的,佟月菀微微侧过身,对康熙说道:“皇上,徐公公本事虽大,但是在永寿宫里动手,是不是不太好啊?”
康熙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笑意,嘴上却很冷静,视线从所有人身上扫过,“贵妃生子,今日不宜见血。不过背后之人既然敢动手,朕也不会放过他。当然,爱妃们不必担心会被诬陷,朕相信他审讯的本事。徐阳云,明白了吗?”
徐阳云顺从地行礼,“奴才明白了。”
接下来,佟月菀和所有人一起,围观了徐阳云口中所谓的“干净些的法子”——只见那名接生嬷嬷被两个太监一个抓头,一个捉脚,死死地按在了长凳上,第三名太监将一张薄薄的宣纸放入水盆中浸湿,然后直接盖在嬷嬷的脸上。
接着是第二张、第三张……
【咦?这不就像我们敷面膜一样吗?一点都不可怕呀。】
徐阳云站在不断挣扎的嬷嬷身边,神色中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为众人解释道:“诸位主子请看,这便是大明洪武皇帝朱元璋所发明的‘纸刑’,仅用几张纸便可完成,不留痕迹,十分方便。”
他口中说得轻松写意,半点儿不见血腥之气,反倒引起了在场众人的好奇。
“这纸刑很厉害吗?”有个年轻的庶妃不小心问出了声,不由得红了脸色,诺诺地缩了缩身子。
荣妃的佛珠已经拨不下去了,索性收了起来。她的脸色不大好看,没好气地说:“这纸沾了水便牢牢地贴在了脸上,封闭了七窍,令人难以呼吸。刚开始一张还好,但若是贴到第八张、第九张,便会令人活活窒息而亡!”
可谓是杀人不见血,干净又利落。
【我、我从千度回来了,这也太可怕了吧QAQ……怪不得这个纸刑和贴加官会被列为满清十大酷刑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