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若彤的父母仍旧在家不去上班,这使得若彤必须用开水浇开这凝成的冰块。
若彤煞有介事地向父母说:“你们怎么了就直说吧,你们平日里上班成痴的毛病不会这么快就改了!”
若彤的母亲看了看对面沙发上的丈夫,见若彤的父亲点了点头才说道:“若彤,这两天我和你爸好还照顾下你,过几天我和你爸有个出差,就麻烦你先住在你邓姨家。”
若彤气愤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有事,什么事这么兴师动众,非要两个人一起去出差,你们知道的,我在别人家里住不惯!”
若彤母亲说道:“若彤,人总得长大的,总不能一辈子和爸妈住在一起,那样永远长不大!”
梁若彤顿时撅起来嘴,说道:“我不管,我就是长不大,你们谁都欺负我!”说完就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若彤母亲看到此状,心疼地说道:“女儿,妈妈知道这些年来没好好陪过你一天,但是我们都是为这个家奔波啊。你看,我们为了让你上个好大学,你理科不行,文科也不好,所以我们让你学艺术,走个捷径。先不说你砸了的那些钢琴有多贵,你这大学不也是你爸找人给问的嘛!”
梁若彤哭着说道:“谁让你们给我问学校了?当时高考怎么的上怎么的学就是了么!”
若彤的父亲温言说道:“你看看你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知道那些农村和一般人家的学生能考到那个学校的不是头悬梁锥刺股的刻苦,或者智力超群,哪能那么随便上。你就看看你的朋友古月,高考时花了多大的功夫?”
梁若彤还是一副没办法被打动的倔强样子,这使得若彤的父亲和母亲手足无措,又忍不下心来训斥女儿。
若彤的母亲又说道:“你爸说的很在理,我们公司那些起早贪黑的农民工一个月也就三四千块钱的工资,他们还得供养他们的孩子上学,要是他们的孩子你这样花钱,怕是连一个月也撑不下去!”
若彤母亲的这番话使得若彤联想到了前些时候江水寒没钱时的困境,仿佛对江水寒有一丝宽恕。不过这一丝宽恕就像是在烧旺了的火炉子里滴了一滴水,仍旧不能消解她心里的怨恨。
若彤的父亲见女儿一直不肯让步,狠心斥道:“无论如何后天就往你邓姨家搬去!”
若彤见父亲第一次拍桌子向自己这番口气,哭的更加厉害了,说道:“你吼什么吼,我又不是你的下属!”说完就跑到卧室蒙头睡觉。
梁家夫妇都是无可奈何,长叹了几口气。
江水寒在过了几周的伤痛期之后,虽然有时候想起来仍是辛酸不已,但是已经基本上能正常生活了。在课堂上也是偶尔出出神,想一下梁若彤,但是随后会被自己写在前面的纸条提醒自己忘却尚未成功,自己仍需努力。
此时,冉小轩又给水寒送来些文学书籍,不过这次的书籍比上次更有品味,想必是冉小轩知道上次挑选书籍太过仓促,这次作一弥补。而江水寒在此时最需要有人能稍微给自己提供一些帮助或者能一起说说话,虽然江水寒在平日里没什么话,但是可能正是因为平日里没话的缘故,这种时候最需要说话。
冉小轩说是让江水寒向文学社多投稿,不要使自己的文学才华淹没在这螺丝钉计算机味十足的校园。水寒怨恨十多年无人对自己的文学才华投来稍稍的目光,就算近视的散光的也没把光撒到这方面,这使得江水寒深叹文学已死,但是水寒想文学已死但是文学家还活着,所以还是把写东西的习惯保存了下来。
没想到的是在大学校园里还是有明眼人的,这就像黑暗里忽然看到前方的篝火,激动之情实在难以言表。水寒想,如果冉小轩第一次送书是她久经学生会的处事之风的熏陶而自然的流露,那么这第二次的送书则是学生会成员里面的另类。
水寒顺便想,说不定和冉小轩多多交流可以在脑海中逐渐忘却梁若彤,水寒想一个男生脑子里对女生的容量不至于太大,总是添了新的就会溢了旧的。
冉小轩还说让江水寒也加入学生会,这使得江水寒深感惶恐。自己虽说学习成绩不好,大学英语四级也成问题,但也不至于堕落到加入学生会或团委。
但是冉小轩使江水寒重新审视了这两个组织,特别冉小轩是学生会的秘书处处长,如果说一个组织主要的腐败体现在用人方面,那么这个阶层的整体水平应该大多依赖于领导阶层,所以说按冉小轩在其身居高位来推测,这个组织似乎没有自己听说的那般不堪。
江水寒的文章在以后的几周内发表的次数逐渐在上升,这主要是因为江水寒认为以校文学社的那些“社员”可怜的文学鉴赏力来看,自己的高作肯定会被淘汰一部分,所以为能上校刊的概率大一些,自己就每次多稿一投。
因为按以往的经验,这些文学社审核投稿者的作品时基本上与自己的文学水平无关,倒是很符合数学规律。你将文学巨匠的文章和自己的文章以相同的数量投稿,最后淘汰的个数基本上一样,可惜的是教概率的老师总爱举买彩票的例子,殊不知这文学社的审稿本身也是符合概率知识的,这样对于大学来说是有利的,因为大学让那些搞文学而不搞科学的人知道,你搞文学也不能脱离科学的导轨。
但是,水寒对冉小轩的估计太低了,没想到她的关系面早已辐射到了校文学社,以使自己更好地在大学舞台上放射热量。这就是水寒的文章唯独在这几周能摆脱数学概率分布的原因了。
自命不凡的江水寒于是找到冉小轩说不用那样做,那样会让自己感到羞愧。但是冉小轩说道:“你看那些人根本不懂文学,他们进文学社实在是因为文学社招新的时候人员紧缺。所以,为了使水寒的才华不至于太委屈,那只好委屈自己向文学社的朋友打招呼了。”
江水寒也觉得冉小轩说的在理,能使金子发光本身也是为社会做贡献,如果为了让金子发光而让自己的身上溅点污水,这本身也是一种难得可贵的精神。
江水寒的文章连连在校刊上发表,人气顿涨,校园里好多人都知道了还有一个整天闲的没事干写文章的江水寒。虽说那些人基本上是不看什么文章的,但是往往还是会浏览一下标题,看看作者是哪个院的。
而古月也看到水寒的文章在报刊上好几次的载,马上就成了文学社的特约评论员。作为朋友,古月还是感到高兴,于是把那些文章拿去给好朋友梁若彤看。
但是梁若彤的表现使古月大为震惊。
梁若彤将那载着江水寒文章的校刊撕得粉碎,然后扔到垃圾桶里面。然后说道:“以后别拿他的东西在我眼前晃!”
古月于是猜到了梁若彤和江水寒一定产生了些矛盾,而且这矛盾还很尖锐,因为梁若彤给古月的印象都是温文尔雅,就算有极大的愤怒也不愿在脸上流露。
梁若彤稍微舒缓了下自己的情绪,才微微说道:“古月,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订的校刊撕了,我给你重新订一本吧!”
古月连忙说道:“没事没事,我不在乎的。”
梁若彤又说道:“我也不应该冲着你发火,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现在就你一个朋友了!”
古月说道:“瞧你说的,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可是——你似乎和江水寒——”
梁若彤于是把自己和江水寒的事告诉古月,古月听完之后说道:“他太不像话了,走,我们找他去!”
梁若彤拉住古月的手说道:“跟他还能说什么话!那样的场景里他都能拒绝和离去,我们这样去又能怎样?我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赶紧把他忘了。”
古月说道:“若彤,那江水寒说不定有什么苦衷呢,我知道他,就算随便一个人他也轻易不会那样拒绝的。”
梁若彤的火气更大了,说道“他还有什么苦衷,我这半个月全为了他,我也放弃了校庆的演唱,他还能有什么苦衷?他有苦衷,那我呢?”说完又哭了。
古月抱着梁若彤说道:“若彤,别哭了,那江水寒是混蛋,我们姐妹要好好的生活嘛。”两人抱得更紧了。
江水寒面对铺天盖地的各种赞美溢词,似乎对前面和梁若彤发生的悲痛稍稍缓解了。虽说这种溢美之词都是文学社的成员说出的,不具有多少含金量,但是终究是赞美。而冉小轩的力助更使得江水寒对她感恩戴德。
这两天,冉小轩老是提及让江水寒加入学生会的想法,而江水寒总是巧妙的把话题转到其他地方,或者避开话题。对于江水寒来说,这是件改变纲领性的大事,必须经过深思熟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