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夏,中考成绩发布后,可谓有人欢喜有人忧。在长白山余脉一处僻壤的小乡村里却是引发了不小的轰动,因为一所一共只有25人参考的学校里居然有一名学生取得了612的好成绩,她就是——肖小白。其实,这个成绩如果放在重点中学中,实在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一个简陋到冬季仍然使用炉子生火的学校来说,就不得不算是一个奇迹了。
对于小白来说,能够取得如此高的成绩,确是有点喜出望外,不过也算是情理之中,因为小白本不是什么天才,为了能够实现去县级重点中学——A中,她所付出的努力,也是天地可鉴。
小白的家境并不是特别好,父母都是朴实的农民,几亩薄田,勉强维持生计。小白从五年级时便开始了每天八公里的走读生涯。小学时还好一些,可以骑单车,待到中学,部分道路化在201国道内,而这国道修的颇为艰辛,时时拖欠工资款,导致这段路直到小白上完初中还没有竣工,所以初中的走读生涯就真的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走读”生涯。夏天还好一些,待得冬天的时候,真可谓“披星戴月”,早晨六点就要上学,徒步四十五分钟,晚上六点半才能到家,早晚都是朦胧的夜。北国的冬季,常常听到的形容词就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之类,但与长白山地区相比却又逊色一筹,呼啸的寒风宛如冰刀,生生的割着脸面,若是夹杂着暴雪,则如同被弹丸击中般,麻木生疼。地面上的积雪被过往车辆及行人压成了坚实的
冰,泛着森冷的寒光,一个不小心,便是四脚朝天重摔的下场。这算是对人生理上的考验,更加让得小白崩溃的是心理上的惊惧。小白来回上学总是要途径一片坟场,在这偏远的乡村依然保持着原始的土葬习俗,每次路过只要一抬头就会看到那些大大小小,披覆着青草或者白雪的坟包错落有致的安眠在那一片山脚下,据说小白的爷爷也葬于此,虽然小白的父母从没有带她去过,但是每每想及此,小白总是会不自觉的汗毛倒竖,头皮发麻,尤其害怕这未曾谋面的爷爷心血**来找她。
所以小白求学的路走得并不平坦,甚至可以说充斥着艰辛。而小白也特别清楚,如果自己不能走出这群山,便将永远困于这大山之内,重复着父母的悲剧,面朝黄土背朝天,简直是暗无天日……所以,从最开始被动地努力学习以此逃避农活,逐渐到主动地专心学习以求改变自己的命运。“以统招生的身份考中重点高中,走出去”一直是高中之前小白的目标,而今理想终于实现,小白也是暂且松了一口气,毕竟这第一步算是走出去了,当然小白明白,等待着她的将是更为艰辛的三年,而三年之后的高考才真正是她人生的转折点,是她能够化茧成蝶的关键时刻!
成绩可以查询的那天,实际上还出了一点小小的插曲,在第一次拨打电话的时候,总分不过482分,这着实让小白难以置信,其一是与预想
相差太多,其二则是这次的成绩竟然连体育这种早在考试前就已经考核完确定的成绩分数都不符合,明显不是自己的成绩!
谈起体育成绩,可是让小白颇为懊恼的事情,因为小白的体育差的惊人,“先天不足,后天短练”可以算作小白的真实写照。正如小白名字那般,她真是又小又白,身高一米五七左右的小白望着一米六的线流着口水也是冲刺不到,小白感到很是郁闷。不过上天也总是很公平,虽然小白比较娇小,但是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却颇具南方女子的灵秀气质,肌肤如雪,吹弹可破,常常令得许多女生心生羡妒。所有的体育项目,小白都是靠着可爱的外表而得到了“及格”的成绩,对于此,小白也是十分无奈。虽然小白的中考体育成绩全班倒数第二,但较之过往稳坐“倒胜公主”的宝座来说,已然取得了实质性的突破。而这种突破也是非常传奇,因为除开800米长跑之外,小白的另外两项均是倒第一,至于这800米长跑倒第三的席位也是建立在一名中途放弃,一名最后徒步,从而被“慢跑”的小白在距终点十米之时惊险超越,一举摘得倒第三的“优异成绩”,进而令得总成绩由倒第一晋级到倒第二……
成绩查询那天的体育成绩虽然是让小白颇为眼红的20满分,可是权衡利弊,小白还是觉得自己的综合成绩更加可靠!正当小白为这明显弄错了的成绩而焦灼不堪时,小白的班主任却是及时的打来了电话,并且安慰小白很多同学都有这种状况,暂且稍安勿躁,估计现在开启的是去年的成绩,让其稍后再查询。得到老师的安慰后,小白才稍稍放心,毕竟如此看来自己也不是特例,不过若真是如老师所说的话,那去年的这个人也太衰了吧……心怀忐忑地等了一个小时,小白再次拨通了电话,而此次则是让得小白感觉由地狱飞升到了天堂,这种差别,当真心脏不好的能被震过去,比预想的还要高一点,如此的成绩当真可以去梦想已久的A中了吧,努力了那么久了啊……而其中最令得小白感到满足的便是数学取得了120分满点的好成绩,也算是满足了校长了一个愿望吧。
小白的校长是小白的数学老师,姓孙,名庆林,也曾经担当过小白的班主任,小白亦是他的课代表,因此对小白既是寄予厚望也是偏爱有加。中等身材,由于长年操劳有些瘦削,戴着一副高度近视镜,尤其具有书生气质,衣着整洁,为人却十分严厉,所有总是携有一种凌厉的威严。在小白的心中,总是十分崇敬这位校长的。孙校一直信奉“严师出高徒”,而在他的教导下,的确是走出了不少的好学生,小白算是其中之一。孙校曾经在这个学校教历史,在他教历史的时候,他的学生曾经考过满分,而教授数学至小白,还未曾有满分的时候,所以孙校一直非常看重小白以及另一名得意门生,希望此二人能够完成他的这个心愿,当然他也明白,数学并非历史,既考验思维又考验严谨,想在大
型考试中取得满分,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今,小白没有辜负他的厚望,这是小白的荣耀,也是他这个科任老师的荣耀,毕竟学生成就老师嘛。而他的另一位得意门生也是相当优秀,119分,多半也只是差了个细节,无论如何这一届的学生给予了老师们太多的惊喜,毕竟这所小学校已经有两年没有学生荣登省高中的殿堂了啊。
小白的班主任在得知小白确切的成绩之后也是乐开了花,爽朗的笑声毫无掩饰地展现了其满意的心情。小白的班主任名叫吴雪峰,名如其人,身材魁梧,为人霸气,笑的时候总是开怀大笑,恼的时候怒目圆睁,那些最皮的男生也是忌惮不已。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而这位吴老师对小白更是更是视为己出,他自己也只有一个女儿,仅仅比小白小两岁,所以在吴老师的眼里,这个娇小而又倔强的小家伙就如同自己的姑娘一样,虽然吴老师的“暴力”众所周知,但在小白的心里,这位一直如同慈父般和蔼的班主任,也是占据着一个特殊的位置,对其有着特殊的依赖。在小白回学校取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吴老师在递给她那个她期盼已久的信封时,大力地拍了一下小白的肩膀,同时洪声赞道,“小家伙,干的不错!继续努力啊!”小白被拍的一个趔趄,也赶忙回声道“会的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说完对老师调皮的眨了眨眼。望着远处浩渺的蔚蓝天空,小白喃喃道,“一切才刚刚开始啊……”
当然,在欢庆的人群中,最为开心与自豪的还是小白的父母。面对着左邻右舍,乡里乡亲的恭贺,虽然嘴上说,“没什么啦,小孩子中考而已,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但是那笑眯的眼睛以及扯到耳边的大大的笑容却是暴露了其内心无比的欣喜雀跃的心情。作为最普通的农民,小白的父母没有没有高学历,两人都是初中都没有毕业,没有什么真知灼见,这一点从小白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小白这名字起的真的很“小白”。但是这对平凡的夫妻,最大的理想就是希望小白能越来越好,只要小白喜欢,他们会毫无保留,一如既往的支持。小白也深深的感激自己能够这样的父母,毕竟在农村,不是所有的家长都能够那么开明,让一个女孩去深造,她看过太多优秀的女孩在父母的高压下被迫放弃学业,回家务农,这一点小白很庆幸。也正因如此,小白很珍惜学习的机会,这是她唯一能摆脱自己庸碌命运,能让父母在晚年有所依仗的途径。从出生到现在,小白一直生长在这小小的乡下,虽然小的时候随母亲坐过火车去过外婆家,但早已没什么记忆。这次上高中算是小白第一次进行长久离家的远行,纵有留恋,也是不得不的事情。看着父母开心的模样,小白暗暗下决心,即便是到强者如云的A中,也一定要努力占得一个满意的位置,这样才对得起一直以来拼搏努力的自己以及默默付出的父母,修长的五指缓缓地收拢,最后握紧成全,青筋毕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