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年中秋下了一场几十年不遇的大雪,棉花似的雪花簌簌落下,绵绵地积了一地。这场雪不仅大,而且延续的时间长,大雪整整地下了一天一夜,这让事先来到Z镇的小白真正地明白了一个词,“厚积薄发”,的确是厚积才能薄发啊,这厚积的“薄发”结果就是学校右正月十六开学愣是推迟到正月十八,因为大雪把附近山区的路都堵了……
对于小白来说倒还好,于是小白就和本地的走读生一起在教室上自习。
小白这一组的值日生有一点变化,有一个同学要和另一个同学一起,所以小白被告知调到室外分担区打扫了。这室外分担区的面积着实不小,小白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眉头也是不经意地皱了起来,好在那个同学又告诉她一个比较好的消息,这个需要两个人负责,而另一个负责人则是修杰。怎么说修杰也是班长,只要有修杰在的话,这个活应该就不用担心扣分了吧,于是小白欣然同意。
然而,小白的喜悦心情在第一个星期一到来时,被彻底打碎,因为这个学期一班负责的分担区是负责男女厕所前方的甬路……在修杰带领小白来到分担区的时候,小白的一张笑脸煞是精彩,一阵青一阵红,这着实让小白很无语!她一个女生在男厕所前晃来晃去像什么样子……
虽说极其心不甘情不愿,可已经确定如此了,于是小白只能红着一张俏脸在过往男生怪异的目光下硬着头皮打扫垃圾……这个分担区还有一个不太喜人的地方就是,男厕的尽头就是垃圾堆,也就是说,所有的班级倒垃圾都要经过这里。平日倒也好,若遇到大风天气就比较恼人,总是会有垃圾被吹落到地上,所以必须一直在这里守着,直到检查结束后,才能够放心离去。
因为只有两个人打扫,所以没事的时候修杰便会和小白聊天。
“这个分担区不错啊,面积要比别的分担区小的多,而且解决个人问题也比较方便啊……”修杰戏谑道。
小白剜了一眼一脸幸灾乐祸地修杰,嘟起了小嘴。
“还气呢?行了行了,你那嘴巴现在都可以挂油瓶了!和我在一起值日多好,我这人向来很照顾女生的,脏活累活我都包着,你还不满意?”说完笑意盈盈地看着小白。
小白这才收起了嘴巴,嘟囔着,“这还差不多……”
“其实这分担区也不错啊,给你提供这么一方平台,过往的男生都朝你看来,无形中提升了你的知名度,顺便也帮咱们一班做一下形象宣传,是吧,一班小美女?”一番调笑后修杰已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白的一张俏脸通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霍修杰!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男厕所去!”
“小白妹妹,男厕所就不必了吧,我天天都去。你若是真有本事的话,就把我射女厕所去吧——其实我一直很想去,可惜没有这机会,今儿个你就成全我吧——”说完修杰煞有介事地握着笤帚宛如握着宝剑般对着小白拱了拱手。
小白已经被气的彻底无语,“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词,最后笤帚一横,就对修杰招呼去。
“哎呀呀——一班的小美女变成小魔女发飙了啊!救命呐!”一边故作惊恐状,一边嘴角的笑意却出卖了内心愉悦的情绪。
“呵呵,怎么了,小白,这家伙怎么把你气成这样?”随着磁性的男声落下,一道挺拔的身影徐徐走至小白身后。
“啊,组长!怎么是你啊?你来这……额,自然是你……那个,没什么……”小白一张脸红了又红,人家来这里当然是来上厕所啦,这种白痴问题居然也问!
“哈哈——我们来这里当然是去WC啦,你一个女生在这晃什么啊?”一道调笑的男生响起,自然是与铭哲形影不离的玉生。
“哼!你以为我愿意啊……”小白狠狠地瞪了一眼玉生。
“这学期是我们俩搭档负责室外分担区,很不幸这个分担区正是这片区域。”说完,修杰拿着笤帚大致地圈了一下男女厕所前的区域。
“是这样么,小白,你要好好小心这家伙哦。修杰,帮我照顾好小白,不要欺负她。”铭哲先俯身柔声地对小白地笑道,然后直身正视着修杰,平静地道。
修杰勾起唇角,“放心,我自然会照顾好小白。”
四目相视,同样是深不见底的漆黑瞳仁,同样肆虐着旋转的风暴,同样挺拔高俊的身姿,然而内心却蕴育着不同的情感思绪。
铭哲重新将视线移到小白身上,此时的小白再次恢复那副羞涩的模样,微低着头,头发不是很长,依稀间能看到白嫩的耳廓。铭哲再次露出如沐春风的微笑,“小白,你照顾好自己,我和玉生要走了哦。”
“啊,啊!那个,等等,组长!给你我的手机号!”说完小白捎了捎飘逸的短发。
闻言,铭哲、玉生和修杰都很惊讶,“哦?小白好厉害,都有手机了呢。”铭哲微笑着对小白道。
“没有啊,其实很便宜的。只是我从段娜家搬出来了,这样和家里联系更方便而已。13696789908。额,对哦,你没拿笔记本没法记哦……”最后,小白才想起这个尴尬的问题,只能讪讪地笑笑。
“放心吧,我记得住
的。”说着顺手揉了揉小白柔顺的发丝。
小白,你的事情,我都会用心记住 —— 齐铭哲
说完铭哲和玉生转身离开,只留下静静伫立在原地的小白。这么厉害吗?我背了好半天才把手机号背下来呢……
“哼哼——”直立在小白一边的修杰清了清嗓子。
小白,你的眼里除了铭哲就再没有别人了吗 —— 霍修杰
“啊!”小白这才从怔忪中回过身来,“你嗓子不舒服啊!咳什么,吓死我了……”
“我没有不舒服,只不过我要是再不出声,某人恐怕都不知道要走神到几何了……”修杰仰起头,闭目养神悠闲地道。
正当此时,检查人员也是来到这片区域,当下便和修杰打招呼,“嗨!修杰,你怎么在这,怎么你负责这片?”
“是啊——谁知道哪个好心的给我们班分到这了呢……谁让我这人心肝那么好,就扛下这艰巨的任务了呢……你说是吗,郑大部长?”修杰散漫地回答。
“你啊,真是,怎么这么小心眼……这也是按照地域分的嘛,而且这一片,咳咳,面积还是比较小的对吧。”郑部长也是稍有尴尬。
“好了,到此为止吧,我倒是没什么,一个大男生。但一班女生多,你让人家女生多为难?”说完指了指小白,“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可就回去了,郑大部长——”
郑部长面皮不禁抽了抽,这霍修杰一点也不给留面子,一口一个“郑大部长”,明摆着讽刺自己呢,不过这事她也的确没考虑那么多,当然也就忍了。
见到郑部长点头,修杰叫上小白,帮小白拿着工具,两人头也不回地向教学楼走去。
快要进教学楼的时候,修杰突然顿下来,小白一个刹车不稳,直接撞在修杰后背上。
“哎呦……你干什么嘛!”小白揉着撞痛的额头,忿忿道。
“小白……回去把你的手机号写纸条传给我。”说完头也不回地对着备品室走去。
小白揉额头的手也立时停下来,搞什么啊!不就是个手机号嘛,和神经病似的!腹诽一阵之后,小白到卫生间洗过手,便回了教室,然后一张纸条传给修杰。
待得正月十八正式开学时,小白的那位新室友才姗姗来迟。
小白见过的美女不少,这位新室友仍堪称上乘。而且如果让小白来形容这位新室友的话,那就是“妖”。新室友名叫杨薇,面貌颇有些俄罗斯女孩的风韵。灵动的大眼睛魅惑天成,挺翘的鹰钩鼻下是两片性感薄唇。头发被熨的直飞飘逸,整个人显得精神了不少。人无完人,虽然相貌极美,身材却略显丰腴。
杨薇的性格开朗,这点初初让小白有些不自然,经历了段娜之后,小白对性格开朗的人有些抵触。不过杨薇却十分热情,安慰着小白道她虽然性格开朗,却非常喜欢和内向的人相处。小白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经过了解小白才知道原来杨薇居然也是铭哲的同学,这不禁令小白很汗颜,怎么她认识的人几乎都是二中的啊,这二中是不是有点太强大了?!
“对啊,我们这一届升学率很高的。你看连咱们这届的状元习晓露都是我们二中的呢。其实她也算是侥幸吧,因为像陆智楠、齐铭哲、顾雅诗平时都比习晓露要好得多,习晓露算的上是超常发挥吧,不然哪有她夺冠的道理?”杨薇骄傲地诉说着属于她们二中的光辉历史。
“顾雅诗也那么厉害吗……”小白喃喃着。
“是啊是啊!她算是我佩服的人之一吧,天生丽质,秀色可餐,简直就是人间尤物啊!而且人家冰雪聪明,功课都是名列前茅的,不得不佩服啊……”杨薇一脸虔诚向往地诉说着。
“嗯,真的很厉害。”小白不由得蜷缩在床上,自己好像真的非常非常渺小啊。
“她再厉害也是女生,和男生没法比的。像陆智楠和齐铭哲那种就是妖孽!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人品好,相貌好,家境也不错,我告诉你哦,我们初中时好多女生都暗恋他俩呢!”杨薇一双灵动的眼睛闪耀着异样的光芒。
“是吗……杨薇,那你呢,你喜欢谁?”小白转过身坏笑道。
“我啊……很难说,我可以说两个都喜欢吗?”杨薇半眯着眼眸微微一笑,一笑倾城。
“你可真贪……”小白额头黑线闪烁。
“哈哈!还可以吧!谁让本小姐如此美丽动人呢!小白你说是不是啊?”说完给了小白一记飞眼。
“嗯嗯……佩服佩服……”不得不说,杨薇一颦一笑间的确是令人心动不已。可以想象,若干年后,成熟妩媚的杨薇该是何种风情。小白的脑海里顿时闪现三个字,“小妖精!”。
“那铭哲呢?你觉得他怎么样?”小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问题。
“你说齐班长啊?他非常好啊!为人稳重,特别重情义。不过要是做男朋友呢,我还是会选择陆智楠吧,毕竟和陆智楠在一起应该会很浪漫,但是齐班长太古板了一点吧……”杨薇微蹙眉头作思考状,似乎这个抉择很艰难……
“不会啊,我觉得组长人挺好的,这样的男人更容易让人依赖吧……”小白轻声说着,脑海
里浮现出那个挺拔的身影,温和的笑容。
“咦?你认识齐班长啊?哎呦——某人是不是有什么心思了?”杨薇古怪着语调调笑。
“哪有?你别乱猜了,就是原来曾经是同学而已。”小白的俏脸此时却已绯红。
“啊!你原来是十五班的啊,那你成绩一定特别好了啊!可是现在你怎么到一班了呢?在十五班多好啊……”杨薇似是很不解。
“咳咳……转文了呗……”小白转头望向窗外,似乎也不想多解释,别无他话。
“文科啊……多累人啊,天天都得背东西……枯燥死了!”杨薇舒展身体,啪一声倒在床上。
“还可以吧……没什么。”小白望着窗外遥远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一周的周末下午,小白依然来到教室上自习。虽然自己已经可以选择不去,但是上个学期那么久都是这么过的,所以已然成为了一种习惯,而一种习惯想要改变却并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实现的。
不过小白也很喜欢来,每次周末自习,小白都遵循着一个模式:学习——和修杰聊天——在走廊等待与铭哲的一面之缘。如果真的问小白哪一项才是她到来的目的,或许是第三项吧……
我无法主动接近,但是我可以等待。——肖小白
就是这样的生活,小白已然觉得很欣慰。学习是她的重中之重,她需要静下心来,重新攀上原来的高度;修杰是她的朋友,人总不能孤独的活着,在小白逝去的岁月中,她已经孤独了太久,而修杰的存在则让她在离开羽鹏之后感到了温暖;至于铭哲,他太优秀太锋芒,就像是闪着金光的圣像,她这个暗夜的小鬼永远无法触及,既然如此,就只能仰望,只能借着擦肩一过的惊鸿一瞥满足自己内心的小小渴望。所以每个周末她都会来,准时在走廊做各种各样无聊的事情,只因为那一个人周末也会来,而且会准时地通过这条走廊离开。
让小白意外的是这个周末的傍晚小白的手机莫名其妙的响起。小白的手机没有来电显示,小白怔怔地望着亮起的屏幕,很诧异会是谁给她打电话,知道她手机号的人不过十数。
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在耳边,对面传来了一道磁性的男声。
“喂?能猜到我是谁吗?”男声似乎在笑,声音很阳光。
“组,组长?”小白的心在砰砰地跳,这个声音,她在无数次的失神,无数次的梦境里回响无数次的声音,她怎么可能会忘记……
“嗯,没想到一下就猜出来了,我是铭哲。”男声收拢调笑的音调,再次恢复往日的清明。
“啊,怎么会是你呢?你给我打电话啊!呃……有什么事吗?”小白已经因为过度兴奋而语无伦次,她的大脑如今一片空白,死机了……
“怎么,不欢迎吗?好久都不见了,打电话问候一下,看看小白过的好不好啊?”铭哲一扫平日的严正之色,颇为轻松闲适的语调让小白一时还无法适应,不过这倒还像十七八岁该有的青春气息,平时的铭哲实在是太过成熟稳重了。
“欢迎,当然欢迎啊!我是一时太激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而已啊……”小白在这边捎了捎头发,一脸尬尴的道,可惜铭哲没有看到她的表情,不然一定会感到好笑。
“自从你到一班后见面就很少,怎么样,过的还好吗?”铭哲轻声询问着。
小白却是苦笑了一下,她过的还好吗?不好,一点都不好……不过现在搬出来算是有了一个全新的开始吧。“一般吧。你呢?”
“我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你走了,倒是没有人再叫我‘组长’了。”话到此时铭哲微微勾起唇角,像是沉浸在某种温馨的幸福里。
“你……和修杰的关系好像还不错啊……”铭哲缓缓的说着,眼神却逐渐深邃得如同千年的寒潭,没有感情,不带有思绪,谁也不知道这位平日儒雅的公子心里究竟想些什么。
“修杰啊,你让他关照我的嘛,朋友吧,有事帮个忙什么的。”小白大大咧咧道。
“嗯。”
希望如此吧,小白,我很希望我们能这样一直走下去。
“小白,照顾好自己。很抱歉我不能和你聊太久,因为我是用家里的电话打的。平时这部电话都没有人用,所以太久的话,账单我无法解释。”铭哲略微有些歉意地道。
“没关系,谢谢你能给我打电话,不然我都以为你把我忘了呢。”小白讪讪地敷衍,虽然她明白铭哲说的有理,内心依然免不了一点点失望。
“嗯。平时没有什么单独的时间,只有这个时候家里才只有我一个人。”如果你还记得我,请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很关心你,铭哲在心里无声地诉说着。
“好了,小白,再见。”
“嗯,再见。”挂断电话,小白有些失神。这算是一种邀请吗?只有一个人的话,自己可以和他联系而不用担心其他了吧……
全新的学期,全新的开始,全新的生活。小白的人生开始转向,然而新的生活会向何处延伸发展却无人知晓……
命运的舵盘会不停地旋转,沿着生命既定的轨迹,驶向无边的浩瀚汪洋,行进未知的荆花彼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