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当时听到乞儿答的话,众人的脸色都变得非常难堪和气愤,几个兵勇甚至都有拔刀的迹象了。
幸好这乞儿答没再继续放肆下去,而是转开了话题,看着程主一问道:“程主一,我听说,你是个阴阳先生,是不是?”
“呵呵,江湖杂耍,招摇撞骗糊口而已,让都统见笑了,”程主一讪笑道。
“好,那你现在立刻就跟我走,县太爷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帮忙,听到没有?!”乞儿答十分蛮横,说话都是高声大气的,听着让人实在是很不爽。
程主一是好性子,倒是一直都没生气,一直都含笑答话,保持着不卑不亢的状态。
“都统大人,太爷找老朽有什么事情?可否提前告知一下,老朽也好有个准备。”程主一含笑问道。
“哼,这事说起来,你也有份!”程主一不问还好,这么一问之下,倒是把乞儿答问出火气来了。这家伙黑沉着脸,瞪着程主一道:“就是你们当初报官抓的那个刘秃子,还有收缴的那些赃证,女尸头、腿、手臂,现在出事了,你说是不是应该你来负责任?”
“啊?”听到乞儿答的话,程主一不觉惊愕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老子哪里知道出了什么事情?那刘秃子疯是疯了,倒是命大地很,一直都没死,我手下的这些弟兄可是被你这个老不死的害惨了,吓疯了两个不说,有一个半夜掉井里淹死了。你说,你到底捣的什么鬼?”乞儿答说起话来,似乎不夹枪带棍,根本就不会说话。
程主一耐着性子听完,最后还是点头道:“看样子是起魂弄凶了,这样吧,都统大人您稍等片刻,待老朽收拾些家伙事儿,这就跟您走,您看怎样?”
“那就快点!”乞儿答没好气道。
“是是,”程主一连忙点头回身去家里收拾东西,这边程义让程全陪着乞儿答等人,随即则是招手带着众人也都跟上了程主一,一起来到了院子中。
“爹,这狗鞑子忒可恶,不如一刀砍了。”到了院子里,程义不觉愤愤道。说起来,也难怪程义受不了这口气,毕竟他这个时候,虽然没有正式的官职,但是身为一方大员的幕僚,那也是有些威严的,没想到居然被这么一个狗屁鞑子欺辱,心里自然那是不好受。
“你在官场呆了这么久,难道还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吗?咱们汉人就算是做了再大的官,在这些鞑子眼里,都还不是一条狗,压根就一文不值,你杀了他一个,但是你能杀了所有的鞑子吗?难道你要让把整个家族都赔进去吗?”程主一说完话,回身看了看几个侄媳妇,现出了内疚和自责的神情,不自觉摇头叹气道:“你们都回去吧,在家耐心等着,你们的男人也不一定就没了,这个事儿说不定还有转机。你们先等等看,我这边得先跟这狗鞑子先去县城一趟了,余下的事儿,就由程义负责。”
程主一说完话,拍了拍程义的肩膀,满脸凝重道:“我交待你的事情,一定要办好,族里的事情也一定要照看好,他们这几房,你要多上点心。还有就是大球的丧事,赶紧办了吧,不能这么一直停着。”
“爹您放心吧,我都会办好的,”程义说完,有些担忧地看了看程主一道:“不过,您老的身体吃得消吗?这一宿下来——”
“无碍,我老是老了,但是还撑得住。”听到程义的话,程主一摆摆手,进到内室里面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就带上东西出门去了。
到了外头,乞儿答早已拉过一匹马等着了。老人家上马,随即跟着一众官兵出发,向着县城行去了。
这边,目送程主一远去了,程义回过身来,看了看众人,先把那几个女人遣散了,随即和程全一起又召罗了几个弟兄,一起拉着一车草柴,上山去了。
到了山上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众人把柴草堆到沟里面,点燃大火,烧了起来。
程主一走之前交待过,这火要烧七个时辰,于是众人一边看着火烧,一边分散开去找木柴,继续添加进去。
一直烧到深夜时分,大火就捣了一些兔子窝,把那兔子插在木柴上,放到火里烤了,然后大家分着吃了,勉强填饱了肚子。
之后,程义把人分成了两拨,一拨人睡觉,另外一拨人照看柴火,轮流值守,一直忙活到第二天中午,这才好歹是凑够了七个时辰的时间,然后才开始打道回府了。
回到了庄子上之后,程义紧跟着就开始张罗着忙活大球的丧事。
大球英年早逝,这算是夭折,所以什么葬礼阵仗之类的就不搞了,他的辈分也受不起这个。程义给他找了一副好寿材,把人洗干净装好了,也没要人抬,只用一驾牛车,拉着就出了庄子,后面不过是跟了几个本家的弟兄,主要是帮忙挖坑了。
将棺材拉到了山里,程义抬头四下看了看,大约查看了一下风水,便在程家的祖坟旁边找了一块很好的地方,挖开一个坑,把他给埋了。
完事之后,大家都是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却也变得更加疑惑了。因为,小球和余下的四位弟兄,到现在都是连影子都没有,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众人难免有些担心和疑问。
回来的路上,程全就尝试着问了一下程义,结果却发现程义压根就不愿意回答,似乎这个事情非常禁忌一般。
“是不是真的都搭进那沟里去了?”程全问道。
“说不准,这个事情我也整不来,还是得等老头子回来才行,”程义说道。
“那我们还在那里烧了那么久,当时要是知道的话,不如就顺着那土沟挖下去,说不定就找到了,我估摸着那沟底下不是和太平的地方。”程全皱眉道。
“你敢挖?你没看到那些死掉的蛇?那是正常的东西吗?”程义看着程全问道。
听到程义的这个话,程全张了张嘴,没再说话,但是脑海中却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浮起了一个身影,而这个身影竟然是程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