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开了天眼,看到不断凝聚的紫气,这紫气与天下融为一体,隐隐有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仪,心里就是震怒,大喊着说着:“众位道友,看看,这就是紫气”
“在我们世界,唯有大道圣人才享有的紫气,竟落在凡人身上”
“这是对大道的亵渎,外域这种仙凡共存,人道真龙,绝对是走了邪道……正需要我们来纠正”
“天庭、五脉皇朝、黑水之渊,是这外域的三界核心,而人道在时空意义而言居于中间,起着承上启下作用,这是我域圣人初步分析出来……紫宫远不是我们现在可以想,黑水之渊是最薄弱点,不过二百星阵有黑帝坐镇难以猝然动,我们就必须先攻击人道的各个中枢节点……而这玉京城则是中枢的中枢,核心的核心”
“你们不是要知道前仆后继、不惜牺牲也要突入地面的秘密么?现在我告诉你们……这就是秘密”
舰队已经撤去了通讯静默,灵乾道人的身影和声音直接传达到各舰,一脸庄重。
外域仙人面面相觑,他们这里没有地仙,判断不了说话真假,但听起来是这样回事,再看着璀璨的玉京城,凝聚而成的紫气,都不由一种无名怒气升起,战意熊熊燃烧起来,咬牙:“虽紫气具体不一样,但是的确是紫气”
“蝼蚁一样的凡人,怎配天之青空,合道圣人之紫?”
“展开星座大阵,击破它”
“毁灭它”
“纠正这邪道杂种必须死——”
几百万年的传统和坚持,早已深入人心,所有外域仙人都是自内心认为——自己这是在解放一个走向邪道的世界
带领所有仙人走向圣人期许的黄金时代。
他们是认真的相信这一点
这意志,这决心,汇同着舰群展开“二十八星、九宿、一界”大阵,化成了一座巨大的星座,出现在星空上,“聚成一片漆黑,铺天盖地向着真龙压去。
刹那间,地面的人,感觉到自己跌入了九幽,一重难以描述的恐惧油然而生,而几乎同时,玉京城展开的黄龙大阵,汇集着万万之民的意志,一瞬间撞在一起。
“轰”舰船在摇动,虚空在波动,地面都有着地震的摇摆,两种截然不同的法则,背后都有着世界巅峰技术和力量,这是矛与盾的交锋,陨星与大地的对撞。
这种理念、利益、力量、法则的绝对冲突毫无回旋余地,让战场的激烈程度在甫一开战就攀至了高峰
中央地宫
地面的震动遥遥传来,有的人不由面如土色,有的人却保持着镇定,就在静默中,突门户里一声龙吟。
“太子要出来了。”众人都顿时丢去了别的情绪,躬身迎接。
晶门开启,一个身着天子冕服青年踏步而出,面容清瘦,丝丝紫气升起,萦绕在周身,一条真龙盘旋
才抵达到了地面,这紫气迅黯去,化成了青气,连着洋溢的仙力迅降格,但一时尚未消退,与六条灵脉交织往来。
太子不看身后涌出的下土众臣,不看面前迎接的地上臣子,只抬盯向上面的舰群,目光透过了地宫:“外道邪魔……都攻到玉京,天下纷乱至如此了么?”
“太子殿下……”
众臣面面相觑,对未来皇帝的责问无言以对。
明玉望着有些陌生感的胞弟,说:“还没那样糟糕,未闻哪处洞天失守,敌人这次或只是突袭。”
誉太子对明玉和太子妃微微颔,一个踏步,就出了地宫,玉京城上空黄龙胀大一圈,扑杀三舰。
星君舰里,灵乾道人一惊,目光盯向新出现的冕服男子:“这是……仙王?”
此时,夕阳沉下地平线,黑星大亮,舰群力量也同样高涨,两股更大力量冲撞在一起,“轰”的一声,天动地摇
盛州
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雨,仅仅隔一道天门峡,与玉京城相距五千里这州,此时是一片天地昏暗,暴雨而下。
铅青色的雨幕中,一支支兵俑大军蛇一样前行,盛州背倚着天峡山脉以山区地形为主,这让兵俑不能聚集,而改成流窜袭扰四方,偶尔碰撞在一座座城池下面。
山地城防往往易守难攻,这些兵俑大多数浪花撞礁石上拍得粉碎,被守备军队当场剿灭,有少数如潮水漫过侵袭入内,血腥一片沿着雨幕涌动蔓延。
侯府政事厅里灯火煌煌亮着,厅里人来人往传递进各郡对兵俑的围剿情况,入夜了都没人休息。
盛侯皱眉望着手里的本州军势图,这次战况比上个月稍好,敌人舰队撤走时,盛州洞天都还有些余力,但他有些奇怪:“本州几次都是被重点攻击,敌人这次撤退的似乎早了些。”
主掌情报的一个真人也是纳闷,翻看记录:“这次几乎只是放下兵俑后打一会就走,让人有些虚晃一枪的感觉,不知道又跑去打哪里了……”
“管他呢反正不是打我们就行。”有将军说,这引起一阵有气无力的附和笑声,交战这样久,谁都有些心力交瘁了。
本州作土德传统势力范围的实力还是很强,但各土德仙门很多真人精锐都被抽去了峡西,而朝廷的支援不痛不痒,别的诸侯面对盛州情况也都是庆幸被重点攻击的不是他们,给出的支援精锐是精锐,数量上过于杯水车薪。
仅靠本地势力左支右拙、疲于奔命,这样下去进入恶性循环,谁都知道如果反复袭击的压力继续增长的话,盛州最后失手不过时间问题,就现在敌人降下这数万兵俑,已经难以第一时间迅剿灭,就已说明不妙的趋势了。
但没有人说出来,总归身后就是天门峡,这峡州再过去就是玉京城,朝廷不会坐视出峡门口的盛州告破,总可以撑下去,但要展就别想了,这就是离中枢太近……
门帘掀开,一个术师浑身**冲进来,一脸振奋和古怪:“报告主公,汉国公飞空舰队不远万里来援——”
“汉国公……”群臣目瞪口呆,几乎怀疑听错:“汉国不是在下游么?还是和我们土德敌对的木德,没弄错吧?
“出去看看就知道了。”众人齐涌出去,不担心鸠占鹊巢的攻击——开什么玩笑,这里可是朝廷中枢的家门口,更别说还有天庭禁令
黯淡的雨幕下,果见十几艘飞空舰缓缓着6,真人出舰清场同时,大批道兵、术师都涌出来追杀兵俑大军,当一艘飞空舰上下来几个人,雨中隔得远远看不清楚,唯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睛让众人印象深刻。
在被观察同时,叶青注视山坡上众人簇拥的人,纪才竹在说:“主公,根据情报来看,此人是盛侯沈贵岩,盛州都督出身,蔡朝的铁杆。”
叶青颔记下,远远对这人说:“路过看见有兵俑就停一下,盛侯欢迎我不?”
群臣默然转看自家主公,盛侯沈贵岩皱眉思量再三,这时就算饮鸩止渴都有的是人喝,这要拒绝可就将援兵拱手让人了,一咬牙就说:“汉国公盛情援手,沈某自是欢迎”
几个文臣听见脸色微变,暗中说:“主公,此举会惹得朝廷不快”
“这是将剿灭兵俑的天功拱手相让了,主公请三思”武将中也有反对。
沈贵岩已经走下山坡,苦笑回应说:“要名头还是要实力?我自是希望两个都有,但只有一个,总不能打肿脸充胖子,让军民牺牲我本是州都督下土积功转升而来,和你们一样对朝廷有感情,但让中枢这几次抽血我已想明白了,这盛州基业才是我们立身之本,元气损了以后补回来可就不易,甚至未必会有这个时间,而反过来大战连绵之下只要实力尚存……何时不能争取?”
他是人君,基业都是他的,自是说什么就是什么,众人面面相觑一阵没话可说,跟着下山迎接汉国公。
又是一番接风宴,两方就这次支援的含金量讨价还价一会,就为佣兵支付报酬一样商定,都是睁着眼说瞎话:“总归前些日蔡朝与汉国和解,我等面临大敌自当诚心合作,来来,喝酒,喝酒……”
“喝”
酒过三巡,叶青持箸夹了点菜意思一下,就好奇说:“我们此来是听到有敌舰攻打贵家,现在看似乎没有敌舰?
“我也正纳闷此事……”彼此相隔遥远没有实质利益冲突,沈贵岩皱眉:“在你们来之前两个时辰,没等天庭仙人来支援,敌舰就消失不见了,这比过去几次撤走要早太多……”
“哦,天庭仙人没下来么……”叶青眉微扬,不动声色问:“敌舰往哪面消失?”
“是去东南方向,放心,不是玉京城那边……”沈贵岩还以为对方真心要一路追杀敌舰,他自是打心眼里指望对方多消灭些兵俑再走,忙劝:“也可能是故意弄的陷阱,这过去有仙人上当过,汉国公还是等着天庭情报确实,有别的仙人到场参与再追也不晚。”
“言之有理,来……饮胜……”
叶青按下敌舰去向这事不提,又饮一杯酒,借着宽袖遮掩和听着去帝都,又全程跟着前来大司命相视一眼,两人心下都已有些估量——敌人或快要动手了,才这样故布疑阵。
但话说回来,这沈贵岩虽私心说的也正理,天庭下令支援才符合流程,让蔡朝无话可说。
吃到半宴,一下电光穿透屋顶,“轰”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