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和马面恢复了本来面目之后,又带着叶萧寒和林青出了门,七拐八弯地转了一阵,在一幢高大的木楼前停了下来。
叶萧寒和林青好奇地抬头望去,看见木楼的门棂处挂着一块招牌,招牌上写着“陆氏形象设计”。
走进木楼,大厅里站着一个女人,正伏案描画着什么。
那女人看见四人,忙笑着招呼道:“小牛、小马来了,你们自己先坐会儿,我描好这张脸就给你们倒茶。”
牛头马面恭敬地行了一个礼,说道:“打扰陆夫人了,我们找陆判大人有点事!”
“老陆去地狱巡视去了!”
“那我们去地狱找他!”
牛头马面告別了陆夫人,出了陆判府。
走出陆判府没多远,便是一个宽阔的广场。
广场中央有一口硕大无比的古井。
牛头快步走到井边,握住井轱辘“呼呼”地摇了起来。
片刻,一个大水桶就被他摇出了井口。
四人翻身坐进大水桶中,水桶便“咯吱咯吱”地从井口慢慢地沉了下去。
水桶在井中越沉越快,周遭一片漆黑,叶萧寒感觉身上越来越冷,忍不住哆嗦起来,急忙打坐,这才觉得寒意散开许多。
没多久,叶萧寒和林青突然觉得身子一震,脚下的水桶停了下来。
跨出水桶,叶萧寒和林青觉得眼前赫然一亮,竟看见一片风和日丽的寻常乡村景色。
黑油油的土地上,农人们牵着耕牛犁田插秧。
土地周围建着一间间的农舍,农舍旁的磨房、水车等设施一应俱全。
叶萧寒和林青正看的时候,一个满面虬须的老头走了过来。
“陆判大人!”牛头马面对老头敬了个礼。
原来他就是陆判。
“这两个人是?”陆判指着叶萧寒和林青问道。
“他们是太白金星的徒弟,是来找大人您的!”牛头道。
“原来是太白金星的徒弟,失敬!”陆判向叶萧寒和林青打了个招呼!
“大人好!”叶萧寒和林青回礼道。
“你们俩找我,有什么事吗!”
““让我从头说起吧!两千多年前,当时的妖界大王酷暑大王做了个梦。梦中,一个白发白衣的男子对他说,自己是八歧大蛇,被压在琉求岛伏魔殿。如果酷暑大王帮他逃出,他必有重谢。
那酷暑大王果真去了。
幸亏天界发现及时,消灭了酷暑大王,将八歧大蛇重新封印了。但原有封印遭到严重破坏,八歧大蛇两千年后便会重新出世,世界末日也就要到了。
要想永久封印八歧大蛇,必须找到女娲娘娘补天时留下的水、火、土、圣、邪五大灵珠。”
“我明白了”,陆判道:“先陪我巡视地府,火灵珠一会儿就给你们。”
“真没想到,地府中,还有这么风景秀丽的地方!”叶萧寒夸赞道。
陆判摇摇头,对叶萧寒说道:“你们俩看到的都是幻象。原本不该让你们看见真相,但你们俩是太白的徒弟,我也就不隐瞒了!我现在要打开你们的阴眼。”
说完,陆判伸出手掌在叶萧寒和林青的眼前轻轻拂过。
两人眼前一黑,一时间什么也看不见了。
正当两人惊慌失措之际,眼前却又一亮,视力随即恢复。
不过,此时他们看到的一切全都变了——刚才还风和日丽的天空变得乌云滾滚,间或划过一道刺目的闪电。
那些辛勤耕种劳作的农人,竟是一只只形貌恐怖的鬼卒。
田地里一个叠一个地躺满了赤身裸体的人,密密麻麻地挤作一团。
鬼卒们赶着烧红的铁牛,拖着一张张同样烧红的铁犁,从那些鬼的身上一遍遍地犁过……
而那些支离破碎的鬼也并未死去,他们眼睁睁地望着自己的身体被撕裂烧焦、被翻来覆去地践踏,清醒地承受着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林青忍不住把目光移向別处,但她发现其他地方的情形也好不了多少。
磨房里,一个鬼卒不停地转动着磨盘,站在石磨边的其他鬼卒则架起一个个的鬼塞进磨眼里。
否则,旁边的鬼卒就会举起手中明晃晃的鬼头刀,将那些鬼剁开后再往里塞。
石磨下方放着一个人形的器皿,从石磨中流出的东西都流入器皿之中,重新组合为人形,再次被鬼卒拖起来塞进磨眼,循环往复地承受这种粉身碎骨的折磨。
在磨房里,受刑的队伍中,林青看到了当年害死她的邓氏父子。
那些不停转动的水车上也同样绑着一个个赤身裸体的鬼,水车下面是一口盛满滚油的巨大油锅。
绑在水车上的鬼随着水车的转动,被整个囫囵地浸入冒着一个个油泡的滚油之中,顿时就被炸得皮开肉绽,之后再被水车带出油锅。
水车旁边还立着一块布满尖钉的铁板。
当水车上那些在油锅里被炸熟的人体掠过铁板上的尖钉时,身上的皮肉立马就被刷了下来。
无论是铁板上、还是尖钉上,全都沾满了血淋淋的皮肉……
林青的视觉、听觉、嗅觉以及神经都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她撑不下去了,脚下一软,眼看着就要瘫倒在地。
叶萧寒一把扶住了她。
陆判也安慰她道:“别害怕,地狱里的酷刑只用于惩罚生前罪大恶极的人。一般人死后不会下地狱,只会通过地府的奈何桥转世投胎,不用受此折磨。”
陆判的安慰显然对林青没起多大作用,她的双腿依旧颤抖着。
陆判看到林青的表现,立马拉着她和叶萧寒出了地狱,原路返回了陆判府。
在陆判府休息了好一会儿,林青才缓过神来。
“大功告成!”突然,陆夫人直起身子,双手拎起案上的东西,“哗”的一声抖开。
原来,她画的是一张美人脸,十分精致,眉眼间说不出的娇俏。
陆判从夫人手中取过人脸,细细端详了一番之后说道:“夫人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我这就给你换上。”
陆判从怀里摸出一把快刀,只见他手起刀落,一道寒光晃过之后,陆夫人的头颅已经被他割了下来。
林青被眼前这一幕吓得心惊肉跳,差点叫出声来。
陆判捧着夫人的头颅,小心翼翼地放到案上,用手里的快刀将头颅上的脸皮轻轻地剥离下来,再将陆夫人刚画好的那张脸贴了回去,然后捧起新头颅,端端正正地重新安回陆夫人光溜溜的脖颈上。
最后,陆判掏出一颗火红色的珠子,在夫人头顶晃了晃,陆夫人脸上和脖子上的伤口便自动愈合了。
“换好了,夫人看看,可还满意。”陆判从怀里摸出一面铜镜,在夫人耳边轻声唤道。
陆夫人缓缓张开了双眼,左右活动了一下,接过铜镜,举到面前照了起来。
“确实比先前好看多了!这下该美死你个槽老头了。”
陆夫人将铜镜还给陆判,脸上掠过一抹红晕。
那娇羞的小女儿神态,让站在一旁的陆判乐得直搓手,咧着嘴一个劲儿地傻笑。
过了一会儿,陆判转身,将刚刚用过的珠子塞在叶萧寒手里:“这火灵珠就送给你们了!”
叶萧寒慌忙拒绝道:“可是,这火灵珠,你还有用,我怎么好夺人所爱呢!”
陆判道:“这火灵珠在我手上,只有小用,在你们手上,却能发挥大用!”
陆夫人也在一旁劝说叶萧寒收下火灵珠。
“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
叶萧寒推却不了,终于,他还是收下了火灵珠。
他和林青戴上了另一朵梅花,返回了阳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