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本已不了了之,司澜儿心中郁闷却莫名扩散,久久不去。
这日司澜儿又溜到净舒阁逗鹰,苍翼脑袋一点一点打着嗑睡,迷迷糊糊让司澜儿给抱进怀里蹭。这些日子它也习惯了,不耐烦地叫一声,也懒得挣扎,比初时乖了不少。
司澜儿摸着它雪白的羽毛,怔忡地出神。上官沐留一走,整个上官家恐怕将变得更加沉闷,没有他在,自己岂不是更加无聊?说起来认识他这么久,似乎自己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虽说这可不是见好事,但却不得不承认他给自己还是带来了不少乐趣。
司澜儿曾经幻想过仗剑江湖、意气风发的快意,此时不免怅然失落。
上官沐英轻轻推开窗,由内向外看去,远远见到独坐在廊间的人儿。半晌,他推开门,走了出来。上官沐英的靠近司澜儿竟半点反应也没有,直到他张口说了一句,司澜儿才恍然回神。
“姑、姑爷。”司澜儿一慌,贸然站起身。
怀中的白鹰被她动作一惊,扑腾着翅膀飞到半空,最后落在上官沐英的肩上。
眼巴巴地瞅着刚刚还温顺地窝在自个怀里的苍翼,司澜儿将视线转回上官沐英的脸上。
说也奇怪,明明是亲兄弟,但上官沐英和上官沐留两人长的并不像。司澜儿见过上官老夫人,上官沐留是像她的,上官沐英五官深邃,面容硬朗,听闻与过世的上官老爷十分相似。
不得不说,上官沐英长得非常俊美,若非如此,也不会出现那么多仰慕者,曲央颜便是其中之一。
而上官沐留,虽不及上官沐英的英俊,但气质翩翩,倒是一派儒雅,让人眼前一亮。司澜儿可没说,当日若不是见上官沐留长得不像贼,换作别的长相猥琐,那日梁上偷窥铁定被她揍死。
两兄弟站在一起,是南猿北辙的比对,要说谁更好看,却是各有千秋,各有味道。
“看什么?”上官沐英薄唇一勾,略带磁性的嗓音勾回了神游太虚的司澜儿。
司澜儿红着脸收回视线,刚才想得投入,完全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人家看,太没规矩不说,也太没礼貌了。
上官沐英并未在意,他说:“有空多些来陪陪苍翼,毕竟以后机会也不多了,自己好好保重。”
司澜儿一愣:“嗯?”
“沐留是我弟,我很清楚他的为人,他心性不坏,就是胡闹了些,没有定性,往后你跟在他身边,想必他多少会收敛些,也会多一些担当。”
司澜儿听了半晌,可算是听明白他的意思了。她尴尬地撇清误会:“姑爷,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打算跟二爷走。”
闻言,上官沐英微怔。
司澜儿脸上一热,腹诽起上官沐留的大嘴巴:“他的确向我提过此事,但我并未应承。”
“小姐还需要我。”心底一闪而过的情绪被司澜儿忽略,她牵动嘴唇,撑起笑脸。
上官沐英盯着她看了半晌,不知在想什么,微微出神。司澜儿被他看得不自在,突兀想起那日浴桶中的尴尬,脸上一烧,下意识地后退,撞上了红柱围栏杆上,冷抽一口气,险些摔下去。
上官沐英眼明手快,截腰揽过,将她扶起。
这不扶还好,一扶司澜儿浑身僵成一团,半点不敢动,几乎整个人横在上官沐英面前,只靠那只手臂支撑。
上官沐英似乎被她一闹也回想起前阵子的事,见她动也不敢动,扶她站稳后便抽回手。
司澜儿好不容易把憋着的那口气给缓了下来,要是每回见面都这么僵持,别说他们各自难受,就是在曲央颜面上,肯定得露马脚,万一她问起缘由,她可不敢向她全盘托出。
“姑爷,其实那天、我并非故意的……”话一说完司澜儿恨不得抽嘴!这什么跟什么!难道还是她的错吗?“不对、姑爷……我是说,那天实在是个意外,咱们都忘了吧!”
司澜儿垂着脑袋捂着脸,耳根红通通,说不出的羞恼。
这头上官沐英愣愣地听完,咳一声轻笑出声,“是我的错,我原以为保持缄默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不曾想竟让你如此苦恼。”
司澜儿傻傻地看他,只见他释然一笑:“曾一度我以为那一天你是为了……勾引我。”
司澜儿脑子轰地一炸:“我
怎么可能……”
上官沐英伸手抵在离司澜儿的唇瓣不差一毫的距离,阻止她发火:“但后来我发现我想错了,你不是这种人。”
此时司澜儿已经完全没有原先的尴尬,转而是愤然和恼怒,在听完他的那句话才稍稍满意,又因为他近在咫尺的手指而忍不住退后。
片刻的冷静过后,司澜儿觉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件事实:“姑爷,小姐于我比什么都重要,我断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那日确实是一场误会,希望您能谅解。”
上官沐英苦笑:“我便是因知这一点,希望你别介怀。整件事只是误会,也不希望闹大,你能这么想再好不过,我也相信你能待在颜儿身边这么多年受她重用,必有其因。”
“再说,那日……实在吃亏的是你,本该由我向你赔不是。”
其实在上官沐英说出那翻话时,司澜儿心下已经平静许多。整件事本就是个乌龙,大家本就不是存心。其实上官沐英的想法并非没有缘由,可想而知平日有多少女人想借此登上枝头变凤凰。回想当日,若上官沐英真存了什么心,不会时至今时今日亦无动于衷,而今天若没有她挑起此话题,上官沐英却是打算避免尴尬不再提及的。
虽然吃亏的是她,但又怪不了上官沐英。换位思想吧,当时她可是在人家屋里头洗澡,人家进自己的房间有什么不对?没有指责你个丫鬟没大没小在主人家的屋里头洗澡已是大恩大德了,还反过来闹别扭,凭什么呀?说出去人家还不定同情谁呢。
思及此,司澜儿心虚之余还后怕得很,人家肯先出言道歉再好不过,当下也不吱唔,立刻道:“姑爷说得是,其实……过去也就过去了,往日咱们就不提了……呵呵……”
司澜儿笑几声,连自己都觉得很干,反正该说不该说的都说完了,干脆告辞:“我、奴婢先行离开……”
上官沐英看出她的窘迫,不好再留,应允了。
司澜儿匆匆地离开,似是感应到什么,蓦然回首。上官沐英没有离开,而是立于廊中,目光仍旧留在她的身上。她压下心中莫名的悸动与仓皇,不再去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