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澜儿回到曲央颜的身边,重新接手侍候的活儿。
她回来的当天下午,就见到了上官沐英。
上官沐英见到她的出现并不惊讶。想来自她踏入上官府的那一刻,已经通报予他。上官沐英询问几句关于上官沐留的近况,在得知他俩分开时有些诧异,但很快便收敛情绪,不再过问。
自从发生了齐露盈之事,上官沐英每日都会过来陪陪曲央颜。或许是对她的愧疚,觉得亏欠了她,因此对曲央颜更加无微不至,体贴细心。这也让曲央颜心中多少有些宽慰。
司澜儿冷眼旁观一切,在她知道上官沐英辜负了曲央颜以后,她无法做到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平淡。有时候她甚至想揪起上官沐英,问他怎能如此狠心对待她家小姐。
可一切都止于曲央颜隐忍的眼神之下。
曲央颜不愿就此事多作纠纷,事已至此,说什么也于事无补,何必呢?难道要她摆去弃妇的姿态丢人面眼?
她自问做不到。自小在家中万千宠爱集一身,她却从不娇纵。她不如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毕竟自小生养在闺中,学习再寻常不过的女子家的礼规,严守三从四德,让她叛逆反抗,她做不来,也不会做。
她深爱着上官沐英,从她尚未嫁入上官家之前。在此之前,她也想明白过,男子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在她嫁给他之前,她就深明此理,做了心理准备。
只是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这事来得太早,太快,让她一时无法接受,打得她措手不及。
她不愿让上官沐英为难,她相信他,她知道当初上官沐英给过她承诺,绝不会贸然打破。只不过人生命运,并不能循规蹈矩地进行,许许多多的事,都是无法预想和计划好的。
司澜儿终是没法在屋里继续待下去。明明郎情妾意,本该和谐美好的两人,却横着一道无法跨越道破的鸿沟。她心痛,不忍再看。
如果她只是当代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女子,兴许会坦然接受这样的结果。
可她不是。一个穿越时空而来的人,原本的世界不再如此男尊女卑,根本无法忍受这样的不平等制度。
司澜儿缓缓地走出院子,自从她回来之后,她明显能够感觉得到那些下人态度的
变化。明明刚嫁过来不久,丈夫却又要另娶他人,她真不知道曲央颜这些日子以来,到底是怎么熬过去的。
司澜儿回神望向偌大的上官府,她已经回来了,而远在他乡的上官沐留,又待如何?她甩甩脑袋强迫自己不去想他,下意识地摸向脖间的吊坠,情绪有些低落。
她的回来帮不了曲央颜,一点忙也帮不上。她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没有方向,没有办法。要是白慕言在就好了,他一定能告诉她怎么办……有他在,自己没有一丝顾虑和担扰。
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感觉呢?司澜儿不解地想。有白慕言在身边,她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说不出的安心。一旦离开了,就觉得什么也想不通,什么都好苦恼,没有办法解决。
司澜儿幽幽地叹息,回头发现自己已经走得有点远。这路看起来有些熟悉,她一顿,这不是上官沐英的净舒阁吗?
说到净舒阁,司澜儿立即想到上官沐英圈养的那只毛色雪白的鹰。
果不其然,走廊外不远处,就见一只沐浴在阳光中梳理着柔软的羽毛的白鹰正扭着脑袋看她。
司澜儿身子一僵,不确定它是否还记得自己,虽然它看上去挺英明神武……但自己离开上官府好几个月了,她这样的小角色没被记住很正常。
司澜儿刚想抬腿,苍翼眼神尖锐,突然厉叫一声,把她给吓了一跳。
苍翼当然不会随便阿猫阿狗经过都能记得住,府上来来去去的下人多的是,哪差司澜儿一个?关键是这上官府里,敢欺压它苍翼大人的也只有这个不知好歹的丫鬟敢干得出来,想起以前她对自己又掐又揉的举动,苍翼顿时冲她叫嚣一番的冲动。
司澜儿只觉得自己无比无辜,她明明没怎么招惹它,干嘛一脸不待见自己?司澜儿暗想,这样可不行,自己可觊觎它的毛了,若老是闹不和,她怎么近身?
于是司澜儿试探着讨好道:“还记得我吗……呵呵,没想到我出了趟远门你竟然还记得我,真感动……”
苍翼一脸鄙夷睨着她,司澜儿摸摸鼻尖,她在怀里摸了摸,眼睛一亮,嘻笑着道:“来来来,姐姐可是给你带了好东西哦……”
苍翼哪里会就此上当,压根不理睬她。就在这时,司澜儿摸出了一个小玩意,吸
引了苍翼的目光。
一个木雕的小玩意,刻着展翅昂扬的雄鹰,虽然手艺粗糙了些,但因为木雕上涂了金漆和红油,看上去金光闪闪,炯炯有神。
司澜儿亮出‘法宝’,可惜苍翼在见到的那一刻墨迹了。
当即苍翼冲她一声怒吼,对司澜儿拿一丑陋的木头雕塑来忽悠它十分不满。
司澜儿头一缩,有些心虚低头看看手里的木雕,满心觉得挺好的,哪里得罪它了?
没看懂苍翼心思的司澜儿很不幸的再次得罪了它,扑腾羽翼作势就要攻击她。司澜儿小心肝猛跳,见它扑过来,下意识就是一躲。
苍翼眼尖地一瞥,继而一个风势扭转,扑向司澜儿。
司澜儿见它生气,暗想好歹让它发泄一回怒气,免得它积怨太深,以后见面只得兜路走。她一停顿,定定地站在原地,一脸英勇就义。
迎面扑来的苍翼没想到司澜儿还真乖乖站着受死,一个急刹,脑袋直冲冲地扑进司澜儿怀里,跟她一同撞进一旁的草堆里去了。
两声尖叫同时融为一团,司澜儿和苍翼也同时扑了个狗啃泥,在草堆里连续滚了两圈,终于停了下来。
司澜儿好不容易爬了起来,连忙查看怀中的苍翼。在它扑进自己怀中之时,司澜儿已经眼明手快,一把揪住它软乎乎的身体,避免两人撞在一起的冲击之余,也适时的抗住了飞出去的力度。
苍翼有些晕,所幸没有受伤,只是晕呼呼地叫了一声,窝在司澜儿怀里不动了。
司澜儿见它没动静,吓了一跳,直怕它出什么毛病。结果翻来覆去地查看,大约是撞晕了头一时没缓过来,并无大碍。
司澜儿这才松一口气。要知道这货可是上官沐英的宝贝宠物,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她拿什么赔?
司澜儿无奈地摸了摸苍翼软柔的小脑袋,叹息道:“唉,我就是稍微逗一下你,你还真跟我拼命了?好吧,以后我再也不敢欺负你了,你要是不解气,我再给你咬回来,总成了吧?”
苍翼虽然还没有缓过劲来,但心底仍旧相当不满,冲司澜儿叫了一声,以示愤怒。
这时,苍翼突而灵敏地一扭头,冲不远处叫了一声。
司澜儿一激灵,莫非是上官沐英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