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已经走了,皇上,有什么话您不妨就直接对婉若交代吧!”看李世民已然退走出书房并离开有些远了以后,蓝婉若方才看向李渊淡然平静地对他开口讲说道,“究竟打算要把婉若怎么样——,皇上你可曾已经想好啦?”
“婉若——,你……”恐怕李渊怎么也没有想到蓝婉若小小的年纪,并且还是一介弱质女流的她,此时此刻居然可以如此的从容淡定;甚至在面对如今已然君临天下的自己,对方居然也都还能够有胆量,敢如此的“从容不迫”,顿时李渊不由惊异万分地看向了蓝婉若,对她错愕地追问说道,“婉若,你怎么会知道——,知道朕有什么心思?”
“皇上……”只见蓝婉若淡然笑了一笑后,才又接着平静地对李渊回应说道,“皇上,原因很简单啊!其实早在建立大唐之初,在义母和二哥他们——,他们大家共同提议册立婉若我为新朝的‘隆升公主’,但是在皇上你的眼中,看来却并不被采纳跟接受以后,在那个时候婉若就已经清楚了。皇上,你不同意大家的看法而册立婉若为‘隆升公主’,但是却将‘隆升公主’的封号赐予给了旁人,当得知消息后,婉若就明白皇上已然有意要衡量我的去留了……皇上那日不答应,既是因为‘隆升’跟‘龙生’相互谐音,而且寓意‘兴盛富贵’;同时也还因为皇上在大隋灭亡后,恐怕就早已决定好要舍弃婉若这个并非你亲生的女儿了。皇上你并不认可婉若做大唐的公主,当然也是因为你惧怕我会影响到你们……”
“婉若——,你……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李渊很是震惊不已,“婉若,最后——,朕毕竟还是册封你做了我们大唐的‘淑宁公主’啊!”
“义父——,不,皇上……”听到李渊连自己都觉得无法相信的解释后,蓝婉若不由苦涩地笑了笑,接着看向对方反问说道,“是啊,皇上你最后可不就是册封婉若做了你们大唐的什么‘淑宁公主’吗?但是皇上,还请义父你扪心自问一下,你登基后立刻册封婉若做那个‘淑宁公主’,当真是因为婉若‘媜静贤淑’而希望我过得‘安乐平宁’吗?恐怕皇上你真正的用意,是想要婉若明白而清楚地记住自己,记住我曾经乃是大隋的‘平阳长公主’,——是隋炀帝的女儿,是已然国破家亡了的‘前朝公主’这一身份,让我好好安分守己地活着才对吧!”
“婉若——,朕……”没想到蓝婉若句句直戳要领地点到了自己的死穴,李渊想要不承认都不行,“好——,婉若,朕承认!没错,朕的确是有过那样的顾虑,但是……”
“但是——,皇上你最终也没有要儿臣婉若的姓命,所以我还得要感激你是吗?”蓝婉若如今当真是一步都不肯退让,因为她现在只想要一个明确的结果,哪怕就算是李渊真的想要杀了自己,那也总算是一个清楚明白的答案,总好过自己再继续糊里糊涂地深陷其中,“义父——,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清清楚楚而明明白白地告诉婉若,你曾经对我——,在过去的那些时日里面,已然作为皇上的义父你,你究竟有没有动过杀心?义父,婉若只想要一个答案,请你回答我好吗……”
“没有!”李渊回答得十分肯定而且也很真诚,当然,因为他的确不曾想过要杀掉蓝婉若,杀掉这个让自己喜欢但却惶恐,同时又矛盾到毫无办法的孩子,“婉若——,朕真的很喜欢你,若你不是隋炀帝的女儿,只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那么一切该有多好啊!”
“皇上,你所介意的,当真因为我是隋炀帝的女儿吗……义父惧怕的——,难道真就只是婉若的身份……”蓝婉若的笑很复杂,她的心在此时此刻真的很痛很痛,“傲雪妹妹同样也是大隋朝的公主,你对她却并不曾用过如此多的心思……义父你对我处处设防——,婉若不傻,我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婉若——,你天赋异禀又聪慧过人,还广纳善缘且重情重义……但对于‘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之言,想来你应该也是听说过的吧!”李渊终于不再闪躲,只见他无奈地对蓝婉若感叹着回应说道,“说实话吧丫头,其实我并不想防范着你,可是……安先生早前便推算过婉若你的命运,这些年来你可曾还记得他说过的那句话,——福贵难同伴,忘悲念志空?婉若,我当时虽然不很明白其中究竟有什么含义,当然,事后安先生也有意帮忙替你隐瞒,但……龙阳和单君杰的出现却过于蹊跷,世民会喜欢上你并没什么好奇怪,只是我就不清楚——,我想不明白建成和元吉他们兄弟俩,怎么也全都会喜欢上你。建成,并不喜欢太过聪明的女子;而元吉,他也不喜欢中规中矩又温柔的姑娘……”
“义父这么说,婉若大概能够明白了……”蓝婉若终于舒吐口气,并放下了多日来自己心中对李渊的纠结,“父母对于自己子女的疼爱,总是很简单的,总是希望他们能够过得安稳平顺就好……看来,之所以会发生现如今的这一切,——一切都是婉若的错……对不起,是我让义父你费心操劳和伤神多虑了!”
“不——,婉若,你没有错,这都是生活在帝王家的无奈啊!”闻言,李渊不由心疼而慈爱地抱了抱蓝婉若,“孩子,我知道你怨恨过我,——因为玲珑的事情,当然,也还因为一再把你给逼到绝境……其实,若儿,为父我又何尝不是如此的纠结矛盾呢……”
“义父不必为难……”看来蓝婉若已经做好了选择,“远离朝堂必然远离纷争——,父皇既然无意杀婉若,那么便请你高抬贵手地彻底放过儿臣,并让我远离长安此处这个让婉若自己伤心的是非之地吧!父皇,儿臣不会成为父皇您和大唐的威胁,婉若也不想继续再与大哥跟二哥,还有三哥他们几人之间纠缠不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