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传闻,历来只有现任君王可进王子止步清池宫的宫规被大王子扶苏打破。
宫中传闻,清池宫内曾传出过令人牙齿打颤惨叫,凡听见此叫声的人晚上都噩梦连连。
宫中传闻,曾有人亲眼所见大王子扶苏是白着脸衣衫不整仓惶逃出清池宫。
宫中传闻,大王子离去后大王命人招来一名秀‘女’进去‘侍’候,娇‘吟’声一直持续到天明。
宫中传闻,那原被招去‘侍’浴的嫔妃之所以被杖毙是因为得罪了最受大王宠爱的大王子。
宫中传闻,这嫔妃之所以得罪大王子是因为不甘受辱。
宫中传闻,大王子扶苏虽是九岁稚儿,但……
宫中还传闻……
听完所谓的宫中传闻扶苏首次没有了八卦的兴趣,因为他自己如今正在被人八卦,而且是被很离谱的八卦。‘九岁男童意图XX后妃。’,也不知道是这编瞎话的不长脑子,还是传瞎话的不长脑子,或许是信这话的人不长脑子。
无论怎样,反正在谣言传遍秦宫的第三天,除姬婉院中和秦宫‘侍’奉的宫娥无异常外,其她宫娥中有部分真不长脑子,听风就是雨的人开始躲避扶苏。甚至有人一听说要近前‘侍’候直接跪地痛哭说死不从,更有内‘侍’三、五一群偷躲一旁对扶苏指指点点。
这使得无辜的扶苏沦为整个秦宫的笑柄。
首次被卷进‘绯闻’的漩涡,扶苏还未来得及调整好心态接受自己成为焦点,他的事情马上就被一场后宫变动盖了过去,再无人敢谈起。
而这场后宫变动中最大的赢家一个是大秦的秦王陛下,一个是秦国后宫中地位仅次于王后的婉夫人。
那个端庄、高贵、气质如兰的婉夫人,那个总是脸上带着温柔且疏离笑容的婉夫人,那个从未责罚过一个宫人的婉夫人仅在一盏茶的时间里就把某些用实际行动来‘羞辱’她儿子的无脑宫娥、内‘侍’统统送进了王宫的守备营中。
王宫守备营里的士兵负责保护王宫上下安全,地位极高,然他们也很难出宫一次,更别说找‘女’人舒缓一下难耐的‘欲’望,可想而知这些人被送进去的人下场将是如何的凄惨。
谦虚有礼的婉夫人不发火则然,发起火来谁都受不住。下到一个膳房烧火的低等宫娥,上到王后身边的一等‘侍’‘女’,只要是曾对扶苏‘露’出嘲讽,躲避等不敬行为的人姬婉是一个都没有放过。
不争不代表好欺负,突然强硬起来的姬婉把后宫里众妃吓得不轻,王后更是因为失了面子气得吐血,跑到议政殿哭诉请嬴政为她做主。
这个被嬴政当做摆设放在后宫首座却从未碰过的王后,在气晕的情况下哪里会去想姬婉的改变和所为是在某人的默许下才能施行。
她这去一闹正和了嬴政的意,随便找个理由就把这王后的头衔给削去,降为‘夫人’,赐给了一个刚刚下放回朝复命的五等大夫(秦国官爵一共二十等)做填房。
嬴政这位王后是由吕不韦从秦国世家里选出,按理说君王罢黜这样一个有身份背景的王后都会小心甚行,更何况前方还在打仗,更不该得罪世家。然而嬴政的所做正表明了秦国和其它诸国的不同所在,也是为何只有秦国才能完成一统天下的重任。
秦国自商鞅变法后,建立起官员选拔制度。简言而之就是‘宗室非有军功论,不得为属籍。’意思是说如果没有功劳和才学即使是王族世家也获取不得高位和荣誉。
要想在秦朝为官除了真才实学还要拿出令人信服的政绩,光凭出身和奉承,或空头理论是没有用的。实际的政绩和所为才是选拔人才,提拔官员的唯一依据。
这也是在他国君王在重用王室世家的同时还要被束缚住手脚内斗不断时,秦国的君王可以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就好比嬴政,他的朝廷上仅有几个好听却没有实权的职位留给氏族世家,其他官员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文成武将,所以嬴政罢黜王后的事情没有在朝堂上掀起一丝‘波’澜。
秦王政十八年,前229,在大秦帝王距离自己三十一岁生辰还有十天时罢黜了他原来的王后。可一国不可没有母仪天下的人,何况大秦虽有王子却无嫡出皇子。因而只在上任王后被罢不到一天,秦王政的第二位王后人选便诏告天下,此人正是在众人眼中君王恩宠无限的婉夫人,姬婉。
短短几日更换国母之事便尘埃落定,嬴政确定了扶苏在王宫中嫡长子的地位,姬婉则铲除掉最有可能生下嫡子威胁到自己儿子‘性’命及地位的人。
身为整件事里被无辜‘波’及,甚至成为导火索的扶苏童鞋,直到扛着他闭关多日亲手为嬴政而制的生日礼物决定做一把传说出现时才发现这后宫的天已经翻了一个个,令人觉得在做梦。
自清池事件后扶苏一直躲在姬婉的住处,一出关他就扛着自己为嬴政准备的礼物准备让姬婉检查。哪知一进‘门’就瞧见他那美人娘亲正在试衣服,而且还是在穿王后才能穿得样式。“你们……在干吗?”扶苏有些‘蒙’。
“恭喜大王子,大王寿宴当日您的母妃就要成为这大秦天下最尊贵的‘女’子了。”绿萼上前叩礼笑道。
“什么!”扶苏听后声音不止高了八度。放下背后的东西,把殿里人都赶出去扶苏一把拉进守在‘门’口淡笑不语的男人,关严房‘门’压低声音道:“你们不走了?”
樊篱还是淡笑不语,到是姬婉脱下身上的后袍轻笑道:“走,不过不急于一时。”目光瞧向樊篱,接着又看向扶苏。“但走之前娘一定要看着苏儿把这儿嫡长子的位子坐实,无人能撼动。唯有娘得到这王后的头衔,才能断了苏儿这‘是长非嫡’的尴尬位置。”
一个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可以做任何事情,更不会在意自己的双手是否会沾上鲜血。
宫中的‘女’人向来没有好坏之分,只有争与不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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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任王后因为没有被宠幸过所以也未生下过一男半‘女’,如今谁能坐上这王后的位置,谁的儿子便是理所当然的嫡子。
可有眼睛和脑子的人都瞧得清楚这么多年来君王‘广施雨‘露’’却唯独不碰国母王后这是为什么,不让有所谓的‘嫡子’出生,其中缘由根本不用讲明。众人只得眼睁睁瞧着那多年来深居简出的‘女’人登上母仪天下的位置。
姬婉为后板上钉钉,在感动于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时扶苏也在懊恼自己瞬间多出的‘嫡长子’的身份,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弄’得他措手不及。
嫡长子等同储君,也就是说伏苏从此不能再无所事事‘混’吃等死,他要开始为大秦帝国的繁荣与昌盛做点灯熬油。
秦庄襄王子楚的王后薨后没有任何子‘女’,他也至死都未另立王后,因此被华阳夫人赵姬生下的长子嬴政便是被默认为嫡子。
如君王驾崩未立太子又无登记在册的嫡子,那长子就是下任君王唯一继承人,如嬴政。
为了避免引发国家‘混’‘乱’,一般嫡子都是长子,而太子之位也大都传给嫡长子。
不过也有例外,帝王喜好不同也可能违了祖制立非嫡长子为太子,但随后而来的隐患便是为了君王宝座兄弟之争,动摇国之根本。
因此扶苏的出生很是尴尬,也很是令嬴政矛盾。他想立扶苏做太子,可有宗法在前,即便他不在乎却也怕一些‘激’进的人伤害的扶苏。除非证明王后不能生育,不然在嫡子出生之前嬴政都不能另立他人做太子。
对这个为了亲政而不得不娶的‘女’人嬴政心中还是有一些不忍,断了一个‘女’人生孩子的权利也太过残忍,所以嬴政能做的便是一拖再拖,以王后身体不适而不临幸。
虽然安排好了一切可姬婉总是有所担心,儿子扶苏的身份是最大的隐患。如果日后真有那么一个嫡子出生,那扶苏必死无疑。
因浴室事件,嬴政在处理完‘正事’后便追到姬婉的住处把扶苏的‘小丫’爱抚了一番,而姬婉也乘机遣开所有人认真的把这件事与嬴政说明,然姬婉的担心也正是嬴政担心的。没成想这时流言蜚语在宫中传起,开始他们都没注意却不想越传越离谱。
于是嬴政、姬婉、樊篱三人商量一下便决定借这次机会把事情了了。姬婉只要为后,哪怕她未等到扶苏十二就‘薨逝’也不用怕扶苏会被过继他人,寄人篱下受欺负。即便后面另有王后,也不必担心扶苏的位置会被动摇。
“所以说这件事你们都知道,就只有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扣上这‘嫡子’的帽子。”扶苏想气又气不起来,毕竟这些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以他的利益为出发点,全是为了他。“我受到了惊吓知不知道!”坐在‘床’榻上扶苏狠狠拍着‘床’板。
“为父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没用的儿子,不就是冠上‘嫡子’二字有什么大不了的。”正在研究自己生辰礼物的嬴政连头都抬,懒得搭理自回到寝宫就啰嗦个没完的扶苏。“苏儿你到底做得是什么?”怎么瞧嬴政也没看出这奇怪的东西是什么。两个板子‘插’在一起,外面罩上了布,里面还好像散满了东西,有些宣软。
“别问我!”把头一拧气愤的扶苏用鼻子哼哼。
放下手里的东西嬴政走到榻边在儿子身边坐下。“‘嫡子’这两个字究竟是保命符还是催命符全在于苏儿将来怎么做。”嬴政岂会不知他这儿子惜命得紧。“我可以终身不立王后,就像你祖父保护我一样。可是苏儿你能向我保证你登基后会毫不犹豫斩杀掉你那些王弟吗?当年成蛟联合其他王子犯上作‘乱’打得旗号正是我不是真真正正的‘嫡子’。”
“我……”做不到……
瞧了一眼嬴政,扶苏垂下头,觉得自己很废材。
“所以这些我来做。”嬴政笑着‘摸’‘摸’扶苏的头。
什么!一脸惊讶的抬起头扶苏讲不出一句话。他觉得如果自己没理解错的话,那他便宜爹的意思就是……
“我说过苏儿是我唯一的儿子。”
眼前的人到底是一个好到不能再好的父亲,还是一个残忍不尽职的父亲,扶苏有些困‘惑’了。
从榻上下来拉着嬴政走到自己亲手做得礼物旁边,扶苏上前把东西搬到桌案后放好,然后盘膝坐上去,解释道:“这是我为父王做得靠背,以后父王批奏简累了就可以这样靠一下,或者看书时直接靠着,这样后背就不会酸累。这里面都填充了许多鹅‘毛’,很舒服,不会咯屁股。”爬起身蹲在一旁拍拍椅面和椅背。
只有在正式场合或是在他人家里做客时人们才会跪坐,其它时候大都是盘膝而坐。于是扶苏想起当年那韩剧风靡荧屏时他在无意间瞧见的‘无‘腿’沙发’,便动手做了个。
“其实大部分都是木匠做得,不过这鹅‘毛’可是我亲自塞得,接口也是我缝得。”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我让人准备了貂皮椅套。白‘色’的在寝宫用,黑‘色’的放在议政殿,肯定威风。”拉着站在一旁的嬴政坐上去试一试。“舒服吗?”
坐好后嬴政身子后倾靠在椅背上发现很舒服,以后再不用担心看书写字时间长会腰酸背痛。“舒服!”嬴政对这礼物喜欢的不得了。
听嬴政说舒服扶苏眼睛一亮,讨好的问道:“那拿出去卖会不会很卖钱?”有些跃跃‘欲’试的架势。
“会很卖钱!”嬴政笑着掐掐扶苏的笑脸,然后脸‘色’突然一变,语带威胁道:“如果让我知道还有什么人有这么一个东西,呵呵……苏儿懂了吗?”改掐为拍。
用力的连续点头,就怕嬴政不知道自己懂了。扶苏可不想自己身边的美人姐姐们一夜之间都变成‘芙X大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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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上一次轻松灭韩,这次伐赵眼瞅已经去一年可是秦军只攻了一半便停滞不前,被赵军阻挡住大军的前进的脚步。
因而这三十一岁的生辰嬴政下旨不必大办。上午正式封姬婉为秦国王后便带着李斯等谋臣去议政殿商讨如何攻下赵国的方法,这一次伐赵绝不能无功而返。晚上的寿宴嬴政也只命人安排了几个歌舞和杂耍的戏班子进宫在宴上助兴,一切从简。
宴会开始前在后殿嬴政受了底下儿‘女’的叩头,收了他们送的礼物也做了赏赐,并让赵高安排那些准备了节目要表演给自己看的公主们上场。
‘精’美昂贵的饰品,流传下来的古琴或绝版书简这些寿礼在嬴政不过是一件比较值钱的物件,比不得那些悉心准备有诚意的礼物。如他的‘女’儿们准备的琴、舞,如儿子扶苏亲手为自己做得靠背。
现今身份已经大不同的扶苏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目光,赞美和奉承之声不绝于耳。就连那些平日里看见他或绕道而行或不削的‘弟弟们’也都上前给他见礼,虽然眼中有不甘却也恭敬。
只不过是在宗室族谱上加了一个‘嫡’字自己就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扶苏感叹连连。可最让他接受不了的便是以后出席宴会自己只能一个人坐在他便宜爹的左下方,每次宴会上帮自己夹东西的美人娘如今正高高坐在上方。
宴会进行到中段,内‘侍’翰繁悄声走到扶苏耳边低语了几句。点了点头,扶苏望了一眼上座的两人,瞧他们正被群臣敬酒于是扶苏便带着瑶娘和翰繁趁无人注意偷偷离开宴会来到殿外。
“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王子放心。那戏班里打杂的收了钱只道是哪个世家公子要偷跑出宫玩。”翰繁恭敬说道。
“城‘门’守军哪里……”宫‘门’哪里扶苏到不担心会出事,他有些不放心的是城‘门’。
“‘蒙’公子已经过去了,‘蒙’家掌管禁卫营负责王宫和咸阳城的安全,他去不会引起怀疑。”
“那就好。”
穿过青石路扶苏带着人走上宫‘门’城楼上时刚好赶上表演完节目离宫受检查的戏班子,闲杂人等不许滞留宫中,表演完领导赏钱便得离宫。
翰繁接着火把往下看去,动作极小的味扶苏往下一指已经运出王宫,落满杂物箱子的马车。
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而他也相信接下来吩咐‘蒙’鸿做得事情也不会出差错。毕竟第一次做这么刺‘激’的事情,心中重石一落地扶苏顿时轻松不少。
红光满面的带着自己的人回大殿,却不想竟在路上遇到本应待在大殿之上的主角。“父王您……哦……带上我!带上我!”扶苏‘激’动跑上前拉着一身便装的嬴政。
连赵高和‘蒙’毅等一众‘侍’卫都是平常百姓的装扮,如果这样自己都不知都他们要做什么,那他真是脑残了。“儿臣也要去,等我,我去换衣服!”嬴政的个子太高,九岁的扶苏也勉强只能抱住他的大‘腿’。
笑着伸手把扶苏拉开,嬴政叫道:“赵高!”
“奴才在!”弯腰应声,接过身后‘侍’卫手里的东西走上前递给跪在地上给君王见礼的瑶娘,随后对扶苏笑道:“回大王子,大王早已帮大王子准备好衣物,快去换上别然大王久等了。
“哈哈!赵高你真是个好人,爱死你了!”上前一个拥抱,留下吓傻的赵高,扶苏拉着瑶娘迅速闪到树后换衣服。
撇去一眼,嬴政冷声道:“赵高,寡人怎不知你和大王子的感情这么深厚了。”此话说得令在场都觉得‘阴’森森。
赵高吓得噗通跪在地上,“大王明鉴,奴才冤枉啊!”心道这次真被逢人就说‘好人’,把‘爱死你’当做口头禅的大王子害死了。“大王子不只对奴才说过,他对很多人都说过!不信您问‘蒙’统领!”赵高检举揭发。
“嗯?”嬴政一脸寒意地看向‘蒙’毅,哪知这人不知何时竟偷偷躲到队伍最后。“哼!”冷哼一声衣袖一甩,某生气的人大步朝宫‘门’口走去,心中很是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