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笑在青岛出项目,整整待了三天。雷鸣霄也死皮赖脸地黏了三天。蔡峰那天晚上发了一通火,就再没联系过莫笑。
莫笑也是好久之后才从王晓丽那里听说,蔡峰之所以“没死缠烂打”,只因他遇上了大麻烦。他的新公司因合作伙伴之间的股权纠纷,随时胎死腹中。他砸下去的所有积蓄,眼看就打了水漂。因此,他压根腾不出手来顾及“儿女私情”。
从青岛回来,王晓丽就逼供:“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莫笑摇头,埋着头理行李。
王晓丽摸着下巴,上上下下地打量闺蜜:“他到底是不是男人?不可能吧。摆着这么个美女,竟然碰都不碰?挑战人类极限呀。”
莫笑回头瞪她:“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算哪门子的朋友?谁要你告诉他我的航班号?”
“切,我不过就发了条短信给他。我哪知道他真这么给力,追你千万里。”王晓丽边说边走出房间。
莫笑听见,客厅里,王晓丽贼悄悄地对莫阿姨嘀咕,“蔡峰彻底出局了”。她不知为什么,一霎就像失重一样瘫坐在床上。那个曾经她以为会成为丈夫的男人,就这样彻底地走出了她的生活。她觉得心口隐隐扯得疼,可一年半之前那种撕心裂肺的疼却再不会回来了。
算了,她倒头躺在床上,一段三个人的关系,走到最后,总得有人出局,或是,干脆清盘。现在,蔡峰出局了。但是她不知道,接下来,他们会不会走到清盘。
新天地,酒吧林立。雷鸣霄换好一身行头,钻进一处场子。二楼包厢,一眼看去,尽是帮纨绔子弟。其中,一个漂染金毛的高个子冲出门口直招手。雷鸣霄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喂,雷鸣,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回上海这么久,影都没给哥们留一个。”高个子挎着雷鸣霄的肩,勾着他坐在了沙发角。
雷鸣霄绷着脸,拎起肩膀上的手甩了开:“昊子,正常点。别跟哥玩基情。”他抬手朝沙发那头挥了挥,权作狐朋狗友之间的寒暄。
“嗤……”段子昊嗤鼻,抓起酒杯灌了一口,“听我老姐说,你打算留上海?不回加国了?”
雷鸣霄撑开手,横揽着沙发,不置可否地点头。
段子昊讶地睁大了眼,狐疑地盯着他:“你不是讨厌你家老头子在上海的这摊事吗?你妈舍得放人?这还不世界大战?”
雷鸣霄耸耸肩:“我妈一向管不住我。”
段子昊挎上他的肩,贼兮兮地凑近,嬉笑:“实话跟兄弟说,在温哥华是不是犯了事,欠下风流债来上海躲债的,哈哈。”
“你以为我是你。”雷鸣霄笑着推开他,“不是说有好玩的,要哥们开开眼吗?就这?”
“知你泡惯了洋妞,给你换换口味。”段子昊起身吆喝,“风仔,人呢?”
“马上到,门口了。”
门一开,口哨尖叫声一片。五个妙龄女孩子,清一色的迷你超短,花枝乱颤地扭了过来。
段子昊慷慨地竖着大拇指:“雷鸣,你先挑。”
雷鸣霄斜睨一眼,自顾自地喝酒。
那头,风仔已经在热情地介绍:“Cindy,这是段少……”
“神仙姐姐,请叫我段誉。”段子昊哈哈直笑,又冲着风仔挖苦,“得了你,闪一边去,像个拉*的。今晚是帅哥美女联谊,介绍个屁。对上眼,就坐过去。”
五个女孩子嘻嘻哈哈地笑出声,大大方方地各自对眼去了。
“这么巧?”
雷鸣霄扭头,见一个丰腴的女孩子见缝插针地挤在他和段子昊中间。这半张脸看着眼熟,他倾了倾身,探头看她。
“雷鸣,我要是打电话给笑笑,你会死得很惨哦。”扭头的竟是王晓丽,端着酒杯,一脸妖娆地怪笑。
雷鸣霄有一刻失神,可马上就笑了开。他揽着她的肩,伸手掏出手机递给她,轻飘飘地努嘴:“打。”
王晓丽不服气地撅嘴,直着眼盯他,倒没伸手接手机。
雷鸣霄扣着她的肩,往自己怀里带,凑近她,贴面笑语:“重庆那场婚礼,你喝多了,跟我说了些不该说的,又做了些不该做的。你猜,我要是打电话给笑笑,谁会死得更惨?”
王晓丽唰地变了脸。她刻意从脑子里剔除的难堪一幕,嗖地就浮在了眼前。那晚,这个男人一把推开她,就倒头醉得不省人事,第二天,他分明一脸迷茫地冲着她摇头,说醉得断片了。她给自己找过借口,她只是酒精上头,她只是习惯性地把帅哥当成了自己的猎物。她针对的不是莫笑的男人,况且,那个时候,他还不算莫笑的男人。
雷鸣霄松开手,玩味一笑,扯着衣领起了身:“昊子,风仔,你们玩得尽兴。我还有事,先走了。”
“喂,雷鸣。”段子昊起身就去拽他。
雷鸣霄甩甩手:“得了,昊子,下个月,我的婚礼,你做伴郎。”
段子昊惊得眼睛瞪作了铜铃:“真的假的?”
雷鸣霄瞥一眼王晓丽,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走了。”
“什么世道?到底是什么女人,连雷鸣都搞得定?完了,这下我姐还不要作死我。”段子昊夸张地摇色子。一群男人跟着瞎起哄。
王晓丽杵在沙发上,悻悻地嘟了嘴,目光纠缠在空荡荡的门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她极不舒服地端起酒杯,闷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