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马桶上狂吐不止,莫笑只觉像被抽空了气力,头昏目眩到爬不起来。她神情涣散地摁下冲水按钮,轰隆一声,思绪便一路从停车场的浓情蜜吻拉扯至这个男人冰冷的变脸。那吻抽开,他就再没理她,回了家更是嘭地关上了主卧的房门。
只当他气还没消,或是又在循环式抽筋,她灰溜溜地钻进客卧卫生间洗漱。如果不是自觉理亏,魂不守舍,她哪里会傻到酒还没醒就去洗头。温水从花洒迎头浇下,酒精挥发一瞬就上了头,就被淋得阵阵反胃,还没冲出淋浴间就差点憋不住呕吐。
酒精似乎加速了大脑运转,昏胀胀的,对蔡峰的反感被莫名地放大了N倍,她甚至想立马报警告他!即使不告他,这辈子也再不理他,绝不!
她抠着马桶盖,借着力爬起,歪歪斜斜地走去洗手台前。屈肘伏在洗手台上,她有气无力地刷牙,一个劲猛刷。她总觉得浑身都残留着蔡峰恶心人的酒气,她拼命刷,好像要刷净今晚的耻辱……
砰——手一滑,漱口杯摔到地上,还好不是玻璃的,她弯腰去捡,可膝盖一屈,整个人噗通就摔了下去。
砰——砰——门响。
她迷迷糊糊地听到他在门外喊,可摁着地砖却爬不起来。原来喝醉了,竟然会有濒死的无力感……
也不知过了多久,铿地,门竟然开了,那个男人甩开钥匙,黑压压地逼了过来。莫笑低头看,自己狼狈得只剩下一套文胸遮丑。她呢喃:“你出去……我没事……”
雷鸣霄拉起她的胳膊挎上自己的肩,似乎全然没看她,又似乎不经意看了她的全相忍不住鄙夷地勾起了嘴角。一把抱起她,他不悦地斥责:“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喝醉酒的女人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莫笑虽然醉了,虽然害羞,可似乎还是知道醉猫敌不过硬汉的道理。勾着他的脖子,她由着他一颠一颠地抱上楼。忿忿地撅嘴,她分明醉态:“我恶心,干嘛还抱我?都说放我下来。放下。”
雷鸣霄懒得瞥她一眼,脚下生风一样进了主卧,冲进洗手间,毫不客气地把她撂进浴缸,摁开龙头注水。
莫笑扑腾着起身,脚下一溜又滑了下去:“干嘛?你……你出去。”
雷鸣霄冷睨一眼,似冷哼了一声,抓起花洒噗嗤摁开了水。摁着那颗湿漉漉又不住乱晃的脑袋,他低斥:“消停点!”胡乱挤了一掌心洗发水,他蛮横地揪着她的头发乱糟糟地搓了起来。
莫笑愣住,仰着头,难以置信地瞄他。他这是要给自己洗头洗澡吗?
“Rocky一周没洗澡都比你干净。”
莫笑还没来得及羞赧就被他呛得心塞。Rocky是他养在西温山顶的阿拉斯加雪橇犬。“走开!我自己可以。”她不满地拂他,却被他严严实实抓住。
“别不服气,Rocky有七项冠军头衔,你呢?倒拿个选美冠军给我看看。”雷鸣霄竟笑出了声,笑得太开,以至莫笑都错觉,似乎看到他竟长了俏皮的虎牙。
莫笑肯定是酒精上脑,否则也不会顶着酡红的脸颊,花痴地仰头看他,竟忘了发火。“嗯……”她闷哼着揉眼睛,洗发水进眼了。
“别动。我看看。”雷鸣霄抽开她的手,撩起她的下巴。他弓着腰低头打量,也许是着急,一条腿都跨进了浴缸。抓着花洒替她冲洗眼睛,他半开玩笑:“近看也没那么丑。”
“谁丑?”喝醉绝对是智商情商双下滑,莫笑猛地睁眼,不服气地还嘴,哪知道温水顺着嘴鼻眼角直灌下去。她被呛地咳个不停,眼红泪流。
雷鸣霄慌扯毛巾替她擦脸擦头。
莫笑揪着他的汗衫袖口,醉醺醺地不依不饶:“谁丑?”她攀跪在浴缸里,送着脸蛋凑近他,一脸不服气:“哪里丑?眼睛还是鼻子?”
不可否认,这个女人嘟嘴买醉的样子很有几分娇俏可爱。雷鸣霄有一瞬失神。眉梢忽地一挑,嘴角挂起一丝玩味,他撂开花洒,任由水花四溅地高高喷起。虎口硌着她的下巴,他掰着她的脸蛋左右打量,装得一本正经:“牙口还不错。放心,你是我老婆,就是再丑,也比Rocky强。”
“嗯?”莫笑真醉了,只捕捉到两个字。这声“老婆”好不真切,又好亲切,她攀着他的胳膊,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刚才叫我什么?”
雷鸣霄又被逗笑,拇指婆娑着她的下巴,掌心顺着她脸颊滑落的水痕轻柔地滑了下去。
酒鬼不解风情,赤裸裸的挑逗被解读成了挑衅。莫笑整个人都弹了起来,抡起拳头就砸过去。
雷鸣霄下意识地往后躲,却不料莫笑操起花洒就喷。他躲闪不及,瞬时就变成了落汤鸡:“喂——”
“落水狗。”她指着他,咯咯笑弯了腰。
“你狂犬病啊?”雷鸣霄笑骂,扑过去抢花洒,“小疯狗。”
水花四溅,扭打渐变成嬉闹。嬉笑声消散,整个浴室便只剩下浴缸里滴滴答答的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