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钧良吃惊地望着娴苓,说:“妹妹,你的巫术能有这么厉害?能把这潭水变成别的东西?”
娴苓皱着眉头说:“我试试罢,如果我把这潭水变成别的东西,你一定要跟我们出去,帮苓儿洗刷冤屈,重振公冶世家!”
公冶钧良那双原本生机黯然的双眼,顿时闪现出强烈的希望。他一把拉住娴苓的手,激动的说:“好,哥答应你,哥什么都答应你,我原本到少林寺讨债,但那方丈说能帮我解开蛊咒……可是,我坐在这儿好几年……好几年,连个人影都没见到,要不是怕水,我早就逃出去了,好妹妹,你快点把这水弄走,哥帮你杀出一条血路,把那些坏人,都变成蛆虫!”
娴苓又和吴方悄悄商量了一会儿,然后取出蒂子魔戒,心中瞑想着浓雾,当意念稳定强烈的时候,用手指触摸了一下魔戒上的黄泉血蛾。
那一池清澈的潭水,突然翻涌升腾,冒出大量汽泡,不一回儿,就变成了浓重的白雾,再也看不到清水的痕迹。公冶钧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白雾,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听到娴苓对着他大喊:“哥,快走,这魔法撑不了多少时间!”
公冶钧良一个箭步冲到白雾边缘,娴苓急忙拉住他的手在前面带路,吴方则断后。一冲进水里,钧良马上感觉到身周的流水,他心下大骇,要拼命挣脱娴苓的手退回山洞,被吴方双掌齐出,打到背上,向前推出数丈,又被美女拼命一拽,瘦长的身子箭一样地射上井口。等他稳住身子落下,才发现已经脱困而出!
吴方和娴苓随后跳上井来,却不见明觉小和尚,三个各有感慨,也不说话,急速跑出甬道,回到地面,又趁着夜色逃离了少林寺。
少林寺方丈室,弘元正趺坐在一张软塌上养伤,他的面前,正躬身站立着一个和尚。弘元面无表情,低声说:“这事我知道了,你发信给那个人,写上这样几个字‘鸟已出笼,鱼已上钩,刀已出鞘,箭已上弦‘”
吴方三人一路狂奔,赶往登封县城,半路上,吴方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他内伤很重,跑一会儿就感觉气血翻滚,腹痛如绞。娴苓一边照顾吴方,一边向钧良简要诉说最近发生的事。钧良对吴方没什么好感,在水中被吴方推了两掌,他心中极不痛快,虽然,知道吴方是好意,但身为武林中人,他还是感觉那是一种污辱。
休息的时候,他将娴苓拉到一边,低声说:“作为公冶世家的千金小姐,是不准嫁给会武功的男人的,这条家规你不知道吗?”
“哥,吴方答应过我,以后会自废武功的!”娴苓说。
“鬼才相信呢,江湖中人,宁可丢掉性命也舍不得一身功力,你让他现在就自废武功给我看看?”公冶钧良厉声说。
“哥!我相信他!”娴苓说。
“我不相信他!我是一家之主,必须严守圣虫血脉!要么你让他自废武功,要么,就让他彻底离开你!”公冶钧良说。
吴方从公冶钧良的态度中,知道他对自己有成见,但不管怎样,他都是自己将来的大舅哥,所以,尽量谦卑奉迎,心中有所苦闷,也没敢表现出来。
三人来到公三酒肆,却没找到公三,只在桌子上见到一张纸条,上写四个字“花都洛阳”。公冶兄妹一合计,公冶家正缺人手,这公三办事利落,是个难得的人才,走洛阳回公冶山庄正好顺路,所以又连夜赶往洛阳。好在洛阳距离登封不远,天刚亮,三人就来到洛阳城外。
公冶钧良看城门已开,突然坐在地上不走了,他看着身后累得疲惫不堪的吴方说:“喂,我走不动了,你去城里给我弄匹马,再给我买件好衣服,对了,顺便弄点好吃的!”
娴苓吃惊地看着哥哥,问道:“哥,我们行武之人,脚力比马还快,要马干什么?”
“我堂堂公冶世家的公子,落魄成这个样子,你看着舒服吗?我非要体体面面地进洛阳城,让世人知道,咱公冶世家还有威风!”
娴苓看向吴方,见吴方一脸苦相,知道吴方身上没钱,她摸了摸自己的行囊,从峨眉下山时,静怡师太也没给银子,上次回公冶山庄,想到山庄肯定被洗劫一空,所以,也没去找金银细软,更重要的是——她和吴方都不看重钱财,所以根本就没有积蓄。
钧良看吴方干瞪眼,就挖苦说:“怎么,你没钱啊,没钱还想娶我们公冶世家的千金小姐?你不是会打架吗?能打得过少林方丈,就不能进城给我抢匹马?顺便杀几个人,弄点银子?”
“哥!你不要说了,吴方是正人君子,不会干下三滥的事!”娴苓非常生气,又悄悄把吴方拉到一边,塞给吴方一枚玉镯,小声说:“你去当铺把它当了,换点银子,买一般的马应该差不多够了。”
吴方身无分文,心中惭愧,接过娴苓的镯子极不自在。大舅哥的话,比皇帝的圣旨都管用,他不想要娴苓的手镯,但确实没钱买马,正在踌躇,美女已把手镯塞进他的怀里。
洛阳城,比登封小城又大不相同,琳琅满目,美女如云,满大街到处看到公子王孙,骑马坐轿的达官贵人比比皆是,又有南北商贾,杂耍玩奇,在闹市区引来阵阵喝彩。
吴方不敢停留,问明当铺的位置之后,快步穿过几条大街,来到一家宽广的店面前,见招牌上写着一个“当”字,匾额上又有“兴宝福”三个大字,想必就是这家了。
吴方从怀中取出玉镯,看着那晶莹剔透的美玉,想着娴苓,心中不舍,犹豫再三,最后双手捧着交给当铺的朝奉,那老先生将玉镯放到眼前仔细端详,又用个小棍轻轻敲了敲,又反复细看了足有半盏茶的时间,又从柜头上伸直了脑袋盯着吴方看了半天,慢慢说道:“客官,这枚玉镯由冰透珣琪所造,价值本来不菲,若凑成一对,当值百两白银,但只有这一只……只怕……”
吴方心中着急,忙问道:“值多少钱?”
那朝奉又说道:“值不了多少钱,你想要多少银子?”
吴方对玉镯完全不懂,但听娴苓和他说过,卖了这玉镯能买一匹马,就说:“老先生,实不相瞒,我需要买匹马,身上没钱,所以才来当了这镯子,本来是不舍得当的。”
那老先生又看了看吴方身后背着的剑,说道:“原来如此,我给你三十两银子,你去南市看看,应该可以买到一匹马的。”
吴方接了银子,千恩万谢地离去,来到南市,果然看到许多马匹卸去马鞍,正拴在树上。他走近马市,就有一个翘着山羊胡子的马经济迎上前来:“客官,可要买马?”
“是的,有没有二十两银子的马?”吴方心想,这三十两不能全花光了,总要留着点买衣服和食物。
“有,客官跟我来!”那马经济带着吴方来到一棵大树下,指着几匹幼马说道:“这样一匹马,只要二十五两银子就够了。”
吴方心里一急,说道:“这些太小了,那种能骑的大马值多少钱?”
“客官,买普通大马一般需要五六十两银子,买跑得快的战马要百两银子以上,您如果要五百里以上脚力的官马,我也能给您找来,不过,要三百两银子才行。”
吴方一听这价格,头就大了,这可如何是好,美女的玉镯没了,马也买不成,如何回去见大舅哥,又如何回去向娴苓交待!
那马经济最会察言观色,看吴方急得满头大汗,就说:“客官,我看您是行武之人,那边有匹吃人的疯马,您要是有胆量,可以去试试,那马昨天刚咬死主人,今天正准备乱箭射死卖肉,估计值不了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