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誓言

从府里出来,夜璃歌自皇宫南宫门而入,脚步匆匆往德昭宫而去。

“太子妃。”

手拈一柄宫扇,南宫筝袅袅婷婷而来:“借一步说话。”

“什么事?”退到树荫后,夜璃歌扬起眉头,有些不耐烦地道。

“我就不明白了。”南宫筝上上下下瞅她一眼,忽然道。

“不明白什么?”

“你不过就是长了张漂亮得过分的脸,为什么那些男人都对你如此痴迷?”

夜璃歌的脸色沉了下去。

“罢罢罢,”南宫筝摆手,“算是我多嘴,不过夜璃歌,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和皇上保持一点距离——因为,他了解你越多,爱你就会越深,这种痴迷,到最后会酿成灭顶的灾难——如果,你不打算完全投入这段感情,如果,你不打算和他过完一生,就趁早了断。”

夜璃歌怔住。

她没想到,会从她这里,听到这样的警心之语——最近身边的人,个个都变得聪明起来了?

南宫筝说完,自己摇摇摆摆地走了。

沉思良久,夜璃歌仍往德昭宫而去。

“朕意已决,在最短的时间内,传位于皇弟安阳涪瑜。”

在她快靠近御书房房门的刹那,安阳涪顼的声音忽地传出,击中她的心脏。

“皇上,皇上,请三思啊皇上。”

“朕已经三思过了,以朕之才,本不配掌这大位,而皇弟虽年幼,却心高志阔,满腹经纶,璃国只有在他手中,方能壮大。”

“不可以。”

不待他把话说完,夜璃歌推门而入,屋中所有的喧哗顿时静止,所有人都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她。

“不可以,”她无视其他人,只盯着安阳涪顼,“我说,不可以。”

“璃歌?”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我会立即从炎京城中消失,即使天涯海角,你都再找不到我。”

“璃歌?”

见夜璃歌的态度如此坚决,所有人反倒齐齐呼出口长气。

大臣们相继告退,剩下他们两人面面相对。

“我再重复一次,”夜璃歌目光凛凛地盯着他,“我不喜欢庸碌无为的男人,以前是,现在是,今后也是!安阳涪顼,如果你想完整地得到我的心,那么就做一个好皇帝,认认真真做一个好皇帝!”

手撑着桌面,安阳涪顼半晌没有作声——昨夜夜璃歌的不辞而别,的确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没有稳定,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潜藏着一股昂扬而勃发的力量,让他都觉得震惊和害怕的力量,他想设法束缚她,却始终无计可施——如果她真的要抛下他而去,他又能怎样呢?

纵然他是皇帝,纵然他富有四海,可是唯独在她面前,他却始终感觉自己的渺小和无力。

要一个男人,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承认失败,那种滋味很不好受。

谁都不愿意面对。

谁都想要逃逸。

但他却无法逃逸,每每只要看到她的影子,听到她的声音,他就忍不住振奋,浑身充满力量,可一旦她不见了,他心中就空落落的,像飘上半空的羽毛,上不着天,下不即地。

很多次他都想拥她入怀,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璃歌,让我爱你,让我爱你,好不好?

可也只是想想而已。

“我给你三个月时间,”夜璃歌的声音再次响起,“独立面对、处理所有的问题,专心致志,做你该做的事,如果你能坚持,到时候,我自然会来找你。”

“三个月?那你呢?”

“我会借着这段时间,去海外逛一逛。”

安阳涪顼看着她,就那样看着她,直看得夜璃歌心里发酸,转开头去。

“涪顼,我们只是暂时别离。”

“嗯。”他闷闷地答,话音里含着无限的委屈。

“涪顼,对一个男人来说……”

“你别跟我提这些!”安阳涪顼忽然发火。

“嗯?”夜璃歌惊诧地睁大眼,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模样。

“璃歌,你总是在意自己的感受,可你有没有想过,对一个男人而言,重要的是什么,或许,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是吗?

夜璃歌眼中闪过丝困惑——是她对男人的认识太片面了?

也对。

天下间,不是每个男人都会以天下为己任,不是每个男人都想着扬名立万,盛世功成,或许他想要的——

“如果你想要的,只是一个爱你的女人,那么——”

“我不会放弃!”安阳涪顼忽然失控地叫起来,“要我放弃你,除非江山倾,璃国灭!”

夜璃歌的心跳蓦然滞住——事情不是这样的,她从来没有给过他任何暗示,为什么却成了这样?

到底是什么,让他的执念已经变得如此之深?

也许,想和一个处在情感风暴中的男人谈判,这本来就是个错误。

“好吧。”她深吸一口气,“你的心思,我知道了,并且会很认真地记住——那么,你能不能安静三个月呢?认真履行你做皇帝的职责?”

“我能。”安阳涪顼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会在这儿等你,一直等到你回来。”

抬头再深深地看他一眼,夜璃歌侧身,迈着缓滞的步伐,走出德昭宫。

直到泌冷的风吹透衣衫,她方才微微清醒过来,强打起精神朝外走。

看看那空寂的长街,她心中的任性再次发作,也不回司空府,也没有打理什么行李,施展轻功,便朝城门的方向而去。

沿着长长的驿道,她毫无目的地往前,往前,一直不停地往前……

直到茫茫瀚江边。

隔着一带轻烟,夜璃歌看见了那艘白色的帆船,甲板上立着一人,背影颀长,给人无限遐想。

眼中闪过丝踌躇,她想要后退,却到底没有,迈开步子,登上帆船。

“你来了。”

男子的嗓音,微微有些冷。

“嗯。”

“想好了么?”

“想好了。”

男子转头,看着她忽然鬼魅一笑:“上了我的贼船,要下去,那可就难了。”

“贼船?”夜璃歌也笑了,“这倒是合了我的脾胃,且让我看看,你这船有多贼!”

男子抬起手,抚了抚额前垂落的乌发,摄唇吹声口哨,后方风帆猛然升起,整只船立即像脱弦之箭一般,朝江心驶去。

两岸的景色一一从眼底滑过,夜璃歌立在船舷边,心中忽然生出无穷的感慨。

“放下吧。”男子幽叹。

“放下?”

“嗯,不放下,你永远都得不到自由。”

“浮尘,能告诉我,你的真名实姓吗?”

“为什么?”

“以诚相待。”

“哦?”男子挑挑眉,“怕是要让夜小姐失望了,海外草莽之人,像风信子一样飘零,无所谓姓,也无所谓名,无所谓生,更无所谓死,一切随性而来,也随性而去。”

无所谓姓,无所谓名,无所谓生,更无所谓死,一切随性而来,也随性而去——几句话听在夜璃歌耳中,好似惊雷一般——她一向以为,自己洒脱淡然,却不曾想,世上竟有比她更洒脱淡然的人。

“那么,我叫你小尘吧。”

“好。”

“你说说看,有没有爱过什么人?”

“爱?”浮尘漂亮的唇角微微勾起,“这种恼人的玩意儿,我可不想去碰。”

“难道你,一生都不去碰?”

“你知道,在我们的世界里,是如何定义男人女人的吗?”

“嗯?”

“在我们那儿,一对男女如果彼此中意,那就在一起,什么时候不中意了,就分开。”

“那,孩子呢?”

“十岁之前,留在女人身边,十岁之后,跟着男人漂泊四方。”

“哈哈。”夜璃歌禁不住笑了。

“怎么样?喜欢我们那儿吧?”

“不错。”

“要不,过去找一个?像你这样的大美人,男人们会趋之若鹜。”

“找一个?”夜璃歌摇头——有安阳涪顼和傅沧泓两个,她已经非常头大了,再找,只会给自己添麻烦。

“对不起,我现在只想离男人们远远地,越远越好。”

“看得出来。”浮尘点头,“那等你想找时再说。”

夜璃歌点点头,将目光再次转向远方——不得不说,这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色,的确拂平她心情的焦燥、不安,与困扰。

其实,一生一世寄情于山水之间,不去沾染世俗的尘埃,也是一种极其诗情画意的生活啊。

活着,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更开心,更快乐吗?

如果相爱带来的不是幸福,而是更深的痛苦,那为什么要相爱呢?

向往自由有错吗?

想做自己有错吗?

“你没有错。”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浮尘再次言道,“正所谓人各有志,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逼迫你做什么,所以夜璃歌,真正困锁你的,不是其他人,也不是世俗,只是你自己。”

“哦?”

“倘若你想要,就去要,倘若你不想要,那就放下。”

“你这话,”夜璃歌挑挑眉,“倒是合极了我的心意,要是世人都像你这般洒脱,那该多好。”

“世人之所以见利,那是因为有欲望,人心有欲望,就永远不能超脱,不能超脱,就会被名所累,利所累,情所累,而夜璃歌,你是一个不受任何外物所累的人。”

“换句话说,其实世间之事,你不在意,便看不见,你若看见,那是因为,你心中在意。”

夜璃歌从未听过这样的言论,一时不由怔住。

“所谓见人见智,也是这个理儿——任何一件事,看在任何一个人眼中,都是不一样的,比如,这方天下——”浮尘公子说着,抬手在空中划了个圈,“有人当它是性命,有人当它是浮云,有人当它是战场,也有人当它,只是一个宽广的戏台,演出百种人生。”

“小尘,”夜璃歌抬眸,深深地凝视着他,“你们那里的人,都是这般超脱的吗?”

“当然不是。”浮尘摇头,“我们那儿,同样有人天天生活在声色犬马中,同样有人沉醉于男欢女爱,华服美食,也有人不食烟火,想要修道成仙。”

“一念动,万念皆动,一念灭,万念皆灭。”夜璃歌忽然喃喃道。

“正是这样。”浮尘颔首,“你若执意不理会,世间万般喧嚣自会离你而去,岂不是闻‘心远地自偏’一说?”

“谢谢你。”夜璃歌脸上终于绽出纯美的笑漪,但觉心中的负荷忽然间尽数释去。

“看——”

浮尘公子抬手指向处,丝丝白光炽起,托出轮金灿灿的朝阳。

“真美啊——”夜璃歌情不自禁地赞叹一声。

“确实很美。”浮尘接过话头道,“其实人世间的波诡云谲,哪里及得上大自然的雄浑壮丽,如果人人都能在抬头的瞬间,将目光投向浩瀚宇宙,想来那些恩怨情仇,都会淡去很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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