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自问没有照顾皇帝小老婆的义务,更懒得管别人的事儿,坐在船上顺风顺水的,没一会儿就到了集凤轩。
先帝和皇帝的小老婆们来得不少。
唐果估计,炎炎夏日,大家都快憋闷死了,好容易有个娱乐活动,能动弹的差不多都来了。
根据清廷规矩,先帝的小老婆和现任皇帝在双方没过五十岁之前不得见面,避嫌。
皇帝今年四十九,属于回避的年龄,所以他今儿是无论如何不能出现在集凤轩的。
想起那句“我一个人多没意思。”唐果摇头失笑。
老家伙!
嘻…夫君大人是想让我出来玩儿吧?
嘿嘿……
唐果自恋半天。
演出没开始,她暂对不想入座。找了个阴凉靠水的地方吹吹风,也挺惬意。
没一会儿,庶妃博尔济吉特氏和一位太妃服饰的老太太走了过来,后边儿没跟着人。
博尔济吉特庶妃和唐果关系一直算是不错,再说还有太妃一起,唐果很给面子,起身相迎。
灵芝小声提示:“主子,那是端顺太妃。”
哦。唐果略点一下头,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氏,今年似乎是五十多快六十了。
这老太太也来凑热闹了?
按国礼唐果级别高,不过这是家宴,还是按家礼比较好。
双方意思一下行了,端顺妃也不敢实受唐果的礼。双方客套几句,一起坐了。
唐果猜侧这两位是有事儿。她也不点破。这段时间没少被探口风,有经验了,等着就行。
果然,东拉西扯几句,端顺太妃想起自己的故乡,这时候也是草长牛羊壮的季节了。
“多少年没见那样的景致了……”老太太是真的感叹。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故园在梦中。
唐果心里也为人家慨叹了一句。
老太太说起西伯利亚:“听说那地方夏天也有几天热乎,也能放牛牧羊,可是真的?”
原来老太太问的是这个……
唐果暗忖。
给娘家问的?
呵…还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呢!难怪对送女儿进宫这么积极。
阿巴亥部、科尔沁部几个大部落,可没急火火的请求弃守西伯利亚。他们部落里这些年也有赤贫牧民逃亡西伯利亚的情况。不过人家人多势众,失去的部众影响不了啥大局,象征意义大于现实意义,没面子而已。
他们离西伯利亚更近,哪能不知道那儿能不能牧羊?派几个探子过去啥都明白了。
这是想探探皇帝会不会放开那片地方儿吧?
“那儿原本就有游牧部落啊。自然是可以牧养牛羊的。而且地域广阔,大得很呢!”唐果琢磨一圈,还是给了个善意的答案。
老太太和博尔济吉特庶妃交换个眼神。
唐佳氏久居深宫,哪能知道外头的事儿?她说的,应该是从皇上那儿听来的吧?
这么看来,皇上对那片地方……
没有放手的意思!
赶紧通知家里,别没事儿找事!旁人爱折腾,咱可不能掺和!
尤其是科尔沁部,已经站错队一次了,决不能站错第二回!
俩人任务圆满完成,心情不错,跟唐果唠起别的。
一时来人请入席,三人方起身去了。
杂耍班子是从民间找来的。纯粹的民间传统技艺,这群从小圈养的贵族女子一个个看得十分入神,赏赐不断。
算是宾主尽欢。
有一些表演像蹬坛子、耍碟子、耍碗儿,唐果上辈子在电视看过,但没这现场版的吸引人。瞧得高兴,也打赏好几回。
中场休息时,众人起身疏散,唐果也去换过一身衣服。屋里倒是摆满了冰盆,可这么多人坐在一处,还是热。
灵芝帮她弄好,又去做别的。趁着还没开始下半场,唐果带着紫芝、小悦到外头晃了一圈。
这会儿太阳没那么毒了,就是暑气重。
在树荫下略站一站,也没凉快多少。
小悦帮唐果打扇子,唐果挥手免了。别费那个事儿!扇了也是热风,还浪费人力,站这儿待一会儿就成。
四面撤么一圈儿,出来疏散的主子们各自找地儿,搅得外头好像更热了。
咦?啥情况?
隔着湖水,唐果一眼瞥见斜对面柱子后面,那拉玉成和一个宫女说话。看样子俩人是找了个能避开大多数人的地方。可惜,唐果这个角度比较刁。
难道那拉玉成有意中人出现?!
唐果留神细瞧,太远,看不清那宫女。要不是她认得那拉玉成,这么远真不能确定是人家。
隐晦的给小悦一个眼风:火力侦察一把!谁啊?居然敢抢我家灵芝看上的…”,咳咳,“…好吧,其实我就是有点儿“三,人”。
发现了“奸情。”下半场唐果就坐不太住了。一个劲儿的乱猜那拉玉成约会的宫女是谁。
小悦的动作好…
她没等到小悦回来报告新鲜八卦,先等来一场老套狗血剧。
贾元春晕倒了。
正忙活她,荣宪公主也说不舒服。
这下子引起重视了。
为啥出状况的都是孕妇?
众人相互之间打量的眼神不免带了几分猜疑。
终佳贵妃主持大局,命人将贾元春和荣宪公主请到清净地方,传太医诊治。其余人爱看表演的接着看,不爱看的可以走人。
于是大家接着看。谁也不愿先走落嫌疑。
直到散场,各自回去。
唐果到傍晚才知那拉玉成约会的是谁。
阮语身边的宫女,叫春晓。满包衣,完颜氏。
完颜?内务府世家的那个完颜么?伺候阮语?
唐果留了心,让陈小妹转告雁翎,查查这个完颜春晓。
陈小妹领命刚走,皇帝便回来了。看得出,他心情很好。
夫妻俩说起今儿的宴会,唐果遂将端顺太妃和博尔济吉特庶妃试探口风的事儿跟皇帝说了。
皇帝掐老婆的脸:“果儿总是好说话,这些日子来探口风的人可有点儿多。”
“应该没什么吧?”唐果听他这么一说,后悔了。
“知道来探探口风,也算是长了点儿心,倒省了我的麻烦。只不过,果儿这口风给得太容易了。”皇帝笑道,“这几句话值不少银子,果儿随便就告诉人家,亏了。”
“没事就好。以后再也不说了。”
“要是有好处的话,说说也无妨。”
两口子闲扯几句,去院子里乘凉、吃晚饭了。
终佳贵妃可没这么清闲。宴会上的事儿她得弄个明白才行。
可弄明白了,她又觉着难办了。
“瑭瑭,你查准了?”
“主子,奴婢也怕另有蹊跷,反复杏过,那香味确实是从唐佳夫人座位附近传出来的没错。和硕荣宪公主身边的窦瑭瑭十有也发觉了,她们退席时,我看窦嫉瑭特意从唐佳夫人座位附近绕过一回,定是去确认这个事儿。”
“可你也说,这香味淡得很,没凭没据的,话不可乱说。咱们可不能平白让旁人使唤。”
“主子的意思是?”
“唐佳氏跟别的女人不一样。我不相信她有这个心思。罢了,咱们就当什么也没查出来。谁有本事谁使去。”
“这辜儿不查了?”
“悄悄盯着。看看是谁在后边使坏,眼下朝上不平静,宫里头的女人也不安生了!”
“是。老奴明白了。”
主仆两人方才商议定了,一个小宫女跑进院子,在守门的嫉瑭耳边说了几句。
“主子,奴婢有事回禀。”
终佳贵妃抬头往外瞧一眼:“进来说话。”
“主子,贾妃娘娘好像是受了惊吓。
见鬼似地,嘴里念叨个不停,说的什么“别来”“别来”谁也不能靠近。”
“哦?”
贾元春这回病得挺重。后宫里纷纷传言,说她一定是干了啥亏心事,不然不会大白天见鬼。
更有那幸灾乐祸的,说她刚有身孕便被鬼缠上,摆明了是没福。
唐果也听到几句,不知为啥,她直觉这事儿和自己有点儿关系。
想起那拉玉成和完颜春晓见面的事儿,她心里更多了些忐忑。
有心催催雁翎,到底忍住了。暗卫们很敬业,别给人家压力。
五月初七下午,雁翎的报告来了。
唐果的心沉了下去。
在院子里坐了一下午,整个一思想者的造型,闲人勿近。
“主子,喝茶。”见天色已晚,灵芝仗着胆子过来,放一碗茶在唐果面前。
唐果抬头看灵芝。
难道,这又是一个为情背叛我的人么?
我不相信。
“灵芝,你……和那拉玉成有来往?”唐果突兀的问道。
灵芝脸微微泛红,“回主子的话,有。”
“到了……什么程度?谈婚论嫁?”
灵芝见唐果脸色凝重,联系一下她的反常,脸色也变了,“主子,奴婢……不敢欺瞒主子,奴婢和那拉侍卫有来往,但发乎情,止乎礼,只是私下里隔开距离说过几回话。因主子有过许奴婢等提前婚嫁的旨意,奴婢……确有将终身托付给那拉侍卫的想法。”
她一个土生土长的清朝人,能把话说到这份上,很是出格了,脸几乎涨成紫色,额头上全是汗。
唐果心有不忍,但有一件事她得弄清楚,“灵芝,那拉玉、成什么意思?”
“那拉侍卫和奴婢的想法一样。”
那拉玉成这个混蛋!
唐果摔了茶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