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饶有兴味的观赏阮美人的头发。
这个...
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云髻峨峨,修眉联娟”?
别说,阮美人往这儿一站,还真有几分【洛神赋】的感觉。
不过,这发髻太高了!
唐果仰着头细瞧人家那“峨峨云髻”,心里感叹造化之神奇。
你说阮美人一副病弱的小体格儿,这头发是咋养起来的呢?难道营养全都供应头发了?
看着阮美人颤颤巍巍的由人扶着,给皇帝请完安,又给自己见礼,唐果很痛快的说了声“免了吧”。
她老觉得这位的小细脖儿和三寸小金莲,不能承受头发之重,未免有意外发生,请安啥的,可以放宽。
四只猫科动物那就是有形的屏障,自然而然的将皇帝和那几个放电的女人隔开了。
甄凤珠隔着一丈远,在那儿和皇帝忽悠,出口成章的赞美园中景色,委婉的表达对“鸢飞鱼跃”、“满目莲花”的向往,打算捞个随同游览的名额。
她身边的阮美人,忽闪着一双似要随时滴出水的大眼,巴巴的瞧着皇帝,进行无声的恳求。
唐果抚摸着大虎的脑袋,让那几只保持乖顺,自己很认真的在一边欣赏人家的演技。心里狂点头,美人们都是高手!
观莲所和鸢飞鱼跃亭是俺们去延爽楼的必经之路,俺们也要乘船游览的。美人选的好景儿!
呵呵...
美人出没,行人小心!
亲爱的夫君大人,加油!
跟唐果乐在其中不同,贾元春异常愤怒。
真是一群饭桶!到底让这两个狐狸精得了信儿!到底让她俩出来了!
身为钟粹宫主位,贾元春一直以为自己讲钟粹宫经营得有如铁通一般。
钟粹宫每个宫女、太监的背景她都查过,没发现哪个跟甄凤珠、阮语能扯上关系。甄家在内务府根子不浅,这个她知道,所以主要放的就死她。不过,随着甄永嘉被抄家、发配,甄家的实力大打折扣,甄应嘉现在更是夹着尾巴做人,不像以前那么蹦跶了。贾元春估计,目前甄凤珠能找到的外援不多,但仍然没有放松。她可不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再弄出了“淑嫔”来。
昨儿传出皇帝要游园的风儿来,畅春园里有点儿手段的都知道了。
N多人立时行动起来,没法子,见皇上一面太难!后宫女人不得宣召,除非在御花园,否则没啥地方能堵着皇上,可皇上越来越少逛花园了。到了畅春园,皇上没没晃悠到嫔妃居住区附近。平时出来游玩,身边跟着皇子、大臣,早早的吩咐女人们回避,大家啥机会也抓不住。只能一边锲而不舍的排除异己,一边抓心挠肝的等着翻牌子。
皇上本来翻牌子不多,南巡回来之后,翻了一次牌子,偏偏又是淑嫔刘氏。
一干女人咬牙撕帕子,刘氏有了个女儿,难道还要再生出来皇子不成?!她怎么就那么好命!皇上究竟看上她啥了?刘氏一时之间成为后宫年轻嫔妃们研究分析的对象,都想着从她身上找出得宠秘诀,永和宫每日来客盈门。
今天下午,有想法的,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纷纷出来和皇帝玩偶遇。
啥?唐佳氏?
谁和皇上一起出来都没用!
争宠、争宠,宠爱不就是争来的吗?
这些女人贾元春都不放在眼里,很多事她的手下败将,威胁力不是很大。
她认为,最大的威胁,是住在自己宫中偏院里的那两个江南女人。
论美色,论才学,那俩女人都敌得过薛宝琴。
故而,在她俩周边,除了甄凤珠带来的一个贴身丫头之外,贾元春布置的全是自己的眼线。
贾元春将皇帝游园的消息封锁的死死的,为的就是不让这俩人挡了薛宝琴的得宠之路。
被自己软硬兼施的叮嘱薛宝琴伺机而动,好好表现。计算好了时间,带了她过来与皇帝“邂逅”。
哪只,她邂逅,人家也邂逅,而且时间拿捏得刚刚好,几乎踩着点儿出现在皇帝面前,且是俩人一起。
看着两个美人娇柔婉转的在皇帝跟前表现,贾元春琢磨着,回去要清洗一遍钟粹宫,要是让她查出来谁吃里扒外,哼!
在唐果的欢乐和贾元春的不欢乐中,皇帝和俩美女沟通完毕,一群人浩浩荡荡接着游园。
各处的眼线飞奔回去传达消息不提。
从陆地到船上,美人争相吟诗作赋,感叹途中美景,皇帝龙颜大悦,不时点评两句,赏赐出不少东西。甄、阮两位具有斩获。两人得以一展魅力,喜出望外,俱是面带娇羞、眼含自豪,平添了三分颜色。
唐果笑嘻嘻看景儿、听诗,偶尔安慰下第一次乘船的四只猫科动物。抽空儿瞄了几次侍立在贾元春身后的薛宝琴——总是无喜无怒,低眉顺眼的样子。
唐果看不透人家啥想法,偷瞧一眼夫君,夫君拍拍她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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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忙啥?
唐果专心观莲去了。
贾元春悠然自得的喝茶,心里飞速的转着念头,这两个贱人!
吟诗作赋、妙语观花,这本事她想要薛宝琴做的事。只要想个适当的说辞,凭这个让皇上关注薛宝琴应该不难。有了好印象,后面的时才能运作。
眼下这两个女人捷足先登,怎么办呢?
甄凤珠确是个能作诗的,见了河中的红莲,张口就是一首咏莲诗。阮语方要步韵而作,贾元春笑道:“两位姑娘不愧是江南灵秀之地来的,模样出众不说,最难得的是才华横溢。这一首接着一首的,可见是腹有诗书了!奴婢今儿算是知道一山更比一山高了,奴婢甘拜下风。江南才女,名不虚传。奴婢瞧着,两位姑娘诗词上的造诣,再加上这个品格儿样貌,只怕后宫里少有人能及。”眼风儿似有若无的扫过唐果。
唐果自顾自吃葡萄。
你慢慢给她俩上眼药吧。我是不理会,别人不一定。宫里能诗能文的美人不少,你进的了前三名。今儿这话传出去,她俩更找人恨了。
皇帝笑道:“女子之中,如此急才的确少见些,再者,这也要看个人的资质,仅靠读书是学不来的,当真要有些灵秀在里面。
命人将自己案上的水果挑了两样,赏赐给了甄、阮两位。
唐果暗地里翻白眼,亲爱的,你太黑了...
贾元春道:“皇上说的是。”
不等甄、阮两人插话,又道:“看这景儿正比那画上还美!若能得丹青妙手,绘成一图,方不负今日一游。”
皇帝笑道:“贤妃自己便能画,何必再找人来?”
贾元春笑着回话:“奴婢哪算是‘能画’?涂鸦罢了,倒是这两位姑娘,画画儿亦是造诣非凡的。”
皇帝微笑:“哦?贤妃见过她俩的画儿?”
“回皇上的话,可不是见过了?阮姑娘的兰花图,甄姑娘的美人都是极好的。”
皇帝看看那两位:“既如此,一会儿你二人便画一幅来瞧瞧.”
甄凤珠、阮语忙道:“遵旨。”
唐果微觉意外,贾元春干嘛帮她俩?
曲线前进?薛宝琴擅长画画?
很快,他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贾元春喝着茶,似乎是无意中回头,瞧见薛宝琴了,笑道:“陛下、唐佳夫人,奴婢这个宫女红梅,倒也能画两笔的。”
唐果装作仔细看的样子瞧了半天:“这个宫女看着很可爱啊!不知画画怎么样?”
唐果装作仔细看的样子瞧了半天:“这个宫女看着很可爱啊!不知画画怎么样?”
说着看皇帝。
皇帝回个“收到”的眼神:“让她画一幅就知道了。”
贾元春忙命薛宝琴接旨。
薛宝琴跪地:“奴婢遵旨。”
唐果第一次听她说话,声音平静,没啥起伏,跟书上写的活泼天真完全不搭。没啥活力的美人...争宠?不行吧?
贾元春眉头微皱,这个丫头!
太阳下山,暑热更减,延爽楼上灯火通明。
唐果坐在席上吃着东西,等着看薛宝琴的画儿。
她真看不明白薛宝琴的想法。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镇定得过头了,好像啥都不在意一样。
不多时,几人都画好了。
唐果先看薛宝琴的。
近处画的是水榭,远处那是啥花?
唐果不认得。
指着花树问皇帝,皇帝眼神一闪,略作思索,微笑道:“那是天女木兰。”
天女木兰?
没听说过。
见皇帝不往下说,唐果忍住不问。皇帝肯定看出什么了,待会儿再探讨。
皇帝分别赏赐了三人,对贾元春道:“贤妃的这个小宫女画的尤其好些,也算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了。”
贾元春心下一喜,谦逊谢过。
戌时左右,散了宴席,皇帝命贾元春领着人回宫,自己和唐果回梨花院落。
坐在船上,唐果终于逮到机会:“陛下,天女木兰是什么花?有啥内涵吗?”
皇帝一笑:“这个薛氏有个有心的,不枉果儿关注她一回,天女木兰么,那是满洲老家,长在深山里的一种奇花,中原的人很少有认识它的。
见唐果听的入神,皇帝轻轻拦住她,笑道:”关于天女木兰的来历,有个神话传说。相传王母娘娘身边有个吹笙的仙女,她不喜欢天庭的生活,爱凡间的山水。自己偷下凡间,又移植了天庭的木兰花种到祖山。后来她被天庭抓回去,王母娘娘命她到天河浣纱,纱不尽,水不平,不得返回瑶池。仙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化作了祖山的一块巨石。
天女木兰由此得名。
唐果恍然大悟:薛宝琴好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