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霭:“小妹,我听妈说好像大妹有了身孕。”“真的?我怎么没听妈说起。”子蓠脸上露出微笑。“也是前两天阿哥府那边来人了才说的,只是说像是。”
嫂子这么一说起,子蓠才想到姐姐自出嫁到现在快一年都没有去看过她,她出阁前还答应了她的。云霭又说:“上次大妹特意让人带了口信来说想见你,让你没事到她那里走一走。”子蓠点了点头:“我也是只记着自己的事,忘了去看她,明天我就去。”
云霭过了一会又试探性地问了问:“小妹……你也别怪嫂嫂多嘴,你心里可有些想法……”子蓠知道嫂子向来知道她不想这事,这样问无非是要问她想不想嫁人罢了。她答到:“我就中意那些个算筹。”说着她笑了起来,接着说到:“我在这给澄寂和嫂嫂作伴岂不好?”
云霭知道家里宠爱这个妹子不是一天两天,只要她有一点不舒服,全家上下都坐立不好,尤其是两个老人家。没人会逼迫她做什么,她不点头,什么事情都白说。云霭遂说到:“你这大丫头,几时长成大姑娘。”子蓠也只是笑了笑。
第二天子蓠果然带着些母亲准备好的吃的用的跟芳音到了妙语那里。阿哥府上典卫向正福晋通报后引着她转过前院,又拐了两条长廊,还没到妙语的房间。子蓠于是问家奴道:“我姐怎么住得这样里面?”家奴只当妙语是这里的庶福晋,她的娘家妹子也不是什么有身份人,因此说话的口气也不十分恭敬,只答:“大福晋安排的。”子蓠听得出这家奴的口气有些不对,但一时也没说什么,只是脸色有些变了。跟着过来的芳音也老大不高兴,我家大小姐在家也是千金,怎么到了你们这里地位低了这么多。
“妙格格就住在这。”妙格格即妙语,满人对庶福晋的称呼。侍女将子蓠引到后就转身离开了。子蓠抬头看那屋子,倒不小,上面的匾额写着“兰静香幽”四个字。房门紧闭,子蓠觉得有些奇怪,这大热天的闭着门岂不是难受么。她走上前去,敲了敲门。“来了。”里面有人答应了一声就来开口,子蓠听到不是姐姐的声音,心里有点奇怪。
来开门的是一个丫环,见了子蓠问到:“你找谁?”子蓠道:“找我姐。”丫环一下明白过来了,“原来是二小姐。”里面的妙语一听到是小妹的声音,连忙吩咐丫环:“别让她进来。”子蓠听了这话觉得莫名其妙,向里面说到:“姐,是我,小妹。”丫环这时悄悄在子蓠耳边说到:“格格怕是生了天花,小姐还是不要进来。”子蓠这才明白了,让芳音留在外面等着,自己不由分说走了进去,丫环拦她不住。
妙语正躺在床上,脸上长了好些水泡。见到小妹进来,她立即将被子掩住自己的脸。子蓠走到她床边:“姐,我长过天花的。”妙语正是知道她小时长过天花,这才万般无奈之下希望她能过来。
这时胤祯回府了,换了身衣服喝了茶,然后问家奴:“妙格格今天怎么样?”“大夫还没来。刚才妙格格家的二姑娘来了。”“二姑娘?”胤祯一听,心里一阵兴奋,接着又问:“现在在哪?”“在妙格格房里。”
他一听,有些发怒:“这出天花人的房子是随便可进的吗,你也不向人说明白。”家奴对十四阿哥的反应有些不解,但是又说不出什么理由来为自己辩解。
子蓠只是随便扫视了妙语的房间一下便能大概知道妙语在这里的处境,一股怒火不由得打心里生出来。妙语见她脸色难看,料她是心里有火,自己心里又喜又悲。喜的是这时候有个妹子知道心疼自己,悲的是自己当初执意要嫁过来作人家的偏房,还把小妹的一番好意当做妒忌。
妙语安慰反而要忍着难受安慰小妹:“瞧你这生气的脸儿,像个卖苦瓜的老婆子。”子蓠虽然心里憋火,但是还是硬在姐姐面前装出笑脸:“我不生我姐的气。”妙语听了这话,眼泪就滚了下来。子蓠转向丫环:“你胆倒挺大的,我看别人都怕得很。”丫环这才说原因:“府里下人就我一个生过天花……”
子蓠又问:“我姐躺在这里,可有人曾来看过。”她说话一点不客气,只差没直接把阿哥和福晋点出来。丫环看着妙语支支吾吾,妙语向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子蓠抓住丫环的手臂,放缓了口气:“你有一就说一,是二就说二。”丫环有些惧怕子蓠,还是说了实话:“大福晋没来过,爷每天都要过问。”子蓠这下都明白了。她是个真性情且大胆的人,照理心里有把火就要发出来,但现在看到姐姐这样,只怕她又多操心,因此才暂时隐忍下来。
她先拉开妙语的袖子,没有看见水泡。“姐,还有那些地方长了?”“脸上和脖子上,腿上也有些。”子蓠安慰她说到:“我听妈说过,这天花是长全身的,不是天花也可能。”子蓠这次来,妙语突然发现她变了很多。不知道是自己变得脆弱了还是真的是她长大了,一言一行都显得成熟了。看到姐姐在这里无人照顾,子蓠决意要来这里照顾她。但这还要先跟她那姐夫和他大福晋说明,刚才进来时没有拜见,这见面看来是少不了。
妙语不同意,子蓠说到:“姐,小时候你和哥事事让着我,照顾我。如今你身上不好,我岂能让你一人在这孤苦凄凉。你只管放心,我回去会向爹妈交代清楚,不会让他们挂心。”妙语听到“孤苦凄凉”四字,眼泪不住又流了下来。
子蓠从“兰静香幽”里出来,正巧遇见过来的胤祯。胤祯一见她便停在了那,一年未见,越发出落得亭亭玉立。子蓠上前身体僵硬做了个万福:“姐夫。”阿哥听到她的口气生冷,知道必是因为看到她姐姐的情况而心生不满。“我来看看妙姐。”
胤祯显得有些尴尬。“难得姐夫对我姐这份心意,子蓠正有一事要向姐夫禀告。”“请说。”“我看姐姐病里也没个说贴心话的人,她想见家里人,我是生过天花的,想到这来照顾姐姐一阵,不知姐夫肯也不肯?”胤祯听她说来过来,心里自然高兴。他听说生过天花之人不会再得这病,所以原先顾虑也消了,当即答应她过来。“谢过姐夫,既姐夫答应,我便不再往福晋那里去。也许明日就过来。”“小姨请便。”子蓠说完便走,胤祯只瞧她那张脸就知她生了气。非但不生气,还觉得可人。这正应了那句老话,“情人眼里出西施”。
从阿哥府出来,子蓠憋了一肚火没发,芳音先发牢骚。“小姐,我说句话您别不爱听。我听说这庶福晋在正福晋眼里跟那下人差不多,我看咱家大小姐在那太不受待见。”“我可不让谁欺负我姐!任她是什么亲王郡王之女!”“小姐又能怎么办呢?谁叫她家世大呢……”芳音小声嘀咕一句。
子蓠回到家里就收拾自己的几套衣服,然后才去向父母禀告。
子蓠:“父亲母亲,女儿有事要向二老说。”虞铨见她从妙语那里回来便脸色有些奇怪,于是问到:“什么事?”子蓠便把姐姐在阿哥府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这一番话把个杜夫人说得泣涕俱下:“我这苦命的儿,早知道嫁过去叫人欺负,不如嫁个老实人也就罢了……”虞铨听了心里也不免难受,但是事情既出,娘家也不能不闻不问。
子蓠这时便说了自己的想法:“我出过天花,就算姐真是出天花于我也无事,因此我去照顾最妥。”夫妇两个想找别的办法,却都不如这个最好。子蓠又说:“我听人说有个土方,说是找什么草药烧水洗身就能少痒。娘得空去问问,找好草药送过来,这样姐也能舒服点。”夫妇两人见她在处理这事上井井有条,全然不像平日在家里不知事的样子,这才意识她已长大。并且身上还有某个人的影子,这是夫妇两想不到的。
子蓠当日就又回了妙语那里。家奴上前通报时,胤祯和大福晋正在前院纳凉。胤祯听了,连忙让人请进来。大福晋见他喜形于色,心里颇有些纳闷。
奴才将子蓠领进来,大福晋原先看都未看一眼,但是见到十四阿哥眼睛直看过去,便瞥了一眼。不看不打紧,一看便惊住了。原来世上还真有这等女子,超然若天上仙人。她这才明白刚才胤祯喜形于色的意思。
子蓠先问过十四阿哥和大福晋好,然后说明来意。胤祯已经知道,大福晋这时也说不了什么,只是讲些场面话。“妙妹妹身上不舒服,我心里也跟着难受。但这病也不是一般病,所以才要这么小心,妹子不要见怪才是。”子蓠见这妇人话虽好听,脸上却是假惺惺,心里已经不快。既她要做场面,考虑到姐姐仍要在这里与她相处,自己也说些场面话。“子蓠不懂事前来叨扰姐夫福晋,心里正过意不去,哪有见怪之说。还要谢过福晋对姐姐的照顾才是。”子蓠说着起身微微道了个万福。福晋本以为妙语娘家之人也是些土货色,见了她妹子这般模样举止才知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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