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永珹尚未如何,永璋已是惊得几乎跳起来,“皇阿玛之命?你是说皇阿玛回来了?”
“是,王爷护着皇上与皇后娘娘一起回来。”侍卫的答话令永璋脸色难看无比,他与高斌一起杀了那个报信之人,以为弘历被困孤山,必死无疑,没想到他竟然平安归来。
永珹见他这副模样,讶然道:“三哥,你怎么了?”
永璋回过神来,赶紧挤出一丝笑容,“皇阿玛离开了几日,我很是挂念,正想着皇阿玛什么时候能回来,结果就在了,实在有些惊讶。”不等永珹再问,他已是道:“走吧,咱们一道去给皇阿玛请安。”
永珹欣然答应,二人进了大殿后,果见弘历端坐在上面,与永珹的欢喜不同,永璋心中充斥着复杂与矛盾,既有一些欣喜,又有一些失望。
他并非全无良心之人,自从杀了那护卫之后,心里就因为背负着“弑父”的罪恶感,而一直惴惴不安;但另一方面,他又不想弘历活着,因为只有弘历死了,他才有可能继承皇位,一旦登上帝位,不止苏氏坐享太后之尊,他们母子更可手握大权,执掌天下。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弘历安然归来,意味着一切又回到原点。
“儿臣参见皇阿玛,皇阿玛圣安!”在与永珹一起行过礼后,永璋恭敬地道:“儿臣与四弟数日未见皇阿玛,甚是挂念,不知皇阿玛与皇额娘可都安好?”
弘历与瑕月被困孤山之事,在行宫中里仍是一个秘密,除了凌若与几个心腹宫人之外,便无人知晓,永璋自然也就故作不知。
“朕与皇后皆好。”弘历对永璋的孝顺很是满意,永璋虽然在几个儿子中,资质不算出色,也曾几次顶撞过他,但那几个顶撞多是出于孝道,所以他并不计较。殊不知,就是这个儿子,险些令他被困死在孤山上。
永珹开口问道:“皇阿玛,儿臣听侍卫说,那十几个人罪大恶极,您下旨将他们处斩,他们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一下子杀这么多人,不能饶他们性命吗?”
弘昼在一旁道:“四阿哥有所不知,这些人意图谋害皇上与皇后娘娘,罪无可恕,皇上饶过他们的家人,已是法外开恩。”
永珹骇然色变,急忙道:“谋害皇阿玛与皇额娘?他们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胆。”
永璋亦装模作样地问道:“皇阿玛,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皇阿玛自会处理,你们不必担心。”不等永珹再言,弘历已是道:“放心,皇阿玛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心存不轨之人。”
永璋知道弘历这句话并非针对自己,却仍是听的心惊肉跳,在与永珹一起退出大殿后,借口离去,旋即悄悄去见了高斌。
后者也刚刚得知弘历归来的消息,一脸痛恨地道:“竟然让他与那妖女皇后脱身,真是苍天无眼。”
永璋紧张地道:“我刚才看到皇阿玛将许多人推去斩首,你说他会不会发现咱们的事,万一真让他查到,他一定不会饶过咱们的,这……这可怎么办?”
高斌初时也有些慌张,不过他的城府比年仅十五岁的永璋要深许多,稍一思忖便冷静下来,道:“三阿哥不必太过担心,那件事咱们做的很干净,也不曾被人看到,只要你不说,臣不说,皇上又怎会知道。”
永璋想想也是,待得平静下来后,他又问道:“那现在要怎么办?”
高斌有些不甘地道:“既然皇上已经归来,咱们只能暂且按兵不动,以后再慢慢寻时机,来日方长,臣相信,一定会有成事之时。”
“也只能这样了。”与这句话一同出口的,还有微不可闻的叹息,若说永璋之前是被高斌诱惑着害死了报信的侍卫,那么现在,权位的诱惑已经在他心中扎了根,难以拔除。
若下一次,再遇到类似的情况,就算高斌不在,他亦会毫不犹豫地做出与今早相同的决择。
在他们商量之时,大内侍卫已是奉了弘历之命,去封万花楼,并将林嬷嬷打入大牢,至于乔雁儿则带到行宫。
乔雁儿不知出了什么事,战战兢兢地随侍卫来到行宫,当她看到端坐在龙椅上的弘历时,既惊又喜地道:“四爷,您怎么在这里?”
她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宫人便斥道:“大胆女子,见到皇上还不下跪?!”
听得这话,乔雁儿顿时愣在了那里,不敢置信地指着弘历道:“您……您是皇上?”
弘历似笑非笑地道:“怎么了,朕长得不像皇上吗?”
乔雁儿回过神来,赶紧跪下,惶恐地道:“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着,她又磕头道:“民女不识圣颜,多有不敬,请皇上恕罪!”
弘历笑一笑,抬手道:“不知者不怪,起来吧。”
待得乔雁儿小心翼翼地起身后,弘历道:“朕已经下令封了万花楼,将林嬷嬷打入大牢,与万花楼勾结的官员,朕也会一一严惩,你以后不必再担心了。”
在弘历说话之时,小五已是捧了一盘银子来到乔雁儿身前,细声道:“这些是皇上赏给乔姑娘的,足够您回到家中,好好过日子了。”
乔雁儿怔怔看着那些银子,过了一会儿,她用力摇头道:“民女能够脱离苦海,保全清白,皆托皇上之福,皇上待民女恩重如山,民女又怎敢再收皇上的银子。再说……当如皇上救民女那日所言,民女早就已经没有家了,还能回到哪里去。”
说到此处,她忽地朝弘历磕头道:“自从民女父母逝后,只有皇上与夫人待民女好,为了救民女,甚至甘愿被知府大人关入牢中,这份恩情,民女矢志不忘。”顿一顿,她又道:“当日,民女曾说过要留下侍候夫人,皇上也同意,还请皇上允许民女继续侍候夫人,以报您与夫人的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