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迎春阻止道:“奴婢来之前已经用过了,其实皇后娘娘一直对贵人很是关心,眼见刘氏仗着腹中的龙胎越发得宠,怕贵人受了委屈,所以特意派奴婢来问问,不知贵人一切可都安好?”
舒穆禄氏心思飞转,待迎春话音落下后,满面感激地道:“都怪我无用,令娘娘这般费神。”
迎春看着舒穆禄氏笑而不语,舒穆禄氏知道她这是在逼着自己表态,微一咬牙道:“其实这几日我一直在想办法,只是姑姑也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一时半会儿间,还寻不到一个好办法,不过我会尽快的。”
迎春欠一欠身,出声道:“那还请慧贵人赶紧想办法,以免主子等得太久。”
舒穆禄氏连连答应,待迎春离去后,她缓缓坐下,刚执起筷子便又恨恨地掼在桌上,冷声道:“撤下去吧,我不想吃了。”
“可是主子才刚吃了几口……”雨姗刚说了半句便被如柳拉住,示意她不要再多言,待收拾了桌子后,如柳方小声道:“主子,看样子皇后娘娘那边是打定了主意不愿放过您。”
“我知道!”舒穆禄氏冷冷吐出这两个字,待又坐了一会儿后,她抬手道:“如柳,扶我去长明轩。”
如柳一惊,倏然道:“主子您真要按皇后娘娘的吩咐去做吗?”
舒穆禄氏扶着她的手慢慢走到门槛处,抬头看着在冬日里略显淡薄的阳光,嘴角微抿,露出一丝同样淡薄的笑意,“就是因为不想按她的话去做,我才要去长明轩,也许从中寻出一条生路来。”
如柳不再多问,与雨姗一道扶了舒穆禄氏去长明轩,当刘氏听到宫人禀报,说舒穆禄氏在外头的时候,颇有些惊讶,舒穆禄氏与她虽说没什么仇怨,但两人是一道入宫的,又都封了贵人,彼此之间难免有些别苗头,所以平日往来的并不多,尤其是在出了温氏的事后,为了避嫌,来这长明轩的人越发少了,倒是没想到舒穆禄氏敢过来。
金姑疑惑地道:“主子,慧贵人此时过来,不知是何用意?”她可不相信是慧贵人闲着没事来这里串门。
“她打什么主意,见了不就知道了吗?海棠,请她到前厅奉茶,我这就过来。”刘氏掀开锦被下床,金姑连忙替她穿了鞋,因为怀孕的缘故,她并没有穿惯常的花盆底鞋,而是一双软底的绣鞋;如今的她已经怀孕近五月,腹部明显隆起。
待到了前厅,只见舒穆禄氏正在喝茶,逐笑道:“姐姐今日怎么得空来看我?”
舒穆禄氏连忙放下茶盏道:“妹妹怀了龙胎这么久,我也没好生来看过,想起来十分过意不去,趁着今日天气不错,便想过来看看,不知有何打扰到妹妹?”
刘氏故作不悦地道:“姐姐这样说,可真是拿我当外人了,你能来看我,我可是高兴都来不及。”
“那就好。”舒穆禄氏笑着看刘氏在旁边坐下,切声道:“妹妹最近身子可还好?尤其是龙胎,一切都安好吗?”
刘氏微笑道:“何太医天天来诊脉,说是还算过得去,但还是要注意静养。不过近些日子,胃口是好些了,不再像以前一样,什么都吃不下。”
舒穆禄氏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颔首道:“有些日子没见妹妹,如今瞧着是好像比之前丰腴了些。既有胃口,那就多吃一些,只要才能生下一个活泼可爱的小阿哥来。”
刘氏抚着腹部感慨地道:“哪个晓得,指不定是一个小格格呢。”
舒穆禄氏摇头道:“妹妹是个有福之人,相信一定可以为皇上多添一位阿哥。”男女虽不过一字之别,但是女子永远不可能问鼎大位,所以相较之下,自然是阿哥更好些。
刘氏抚着海棠递过来的鎏金铜柄暖手炉道:“承姐姐吉言。”
在沉寂了片刻后,舒穆禄氏凝声道:“我有几句知心话想与妹妹说,不知妹妹有否心思听?”
刘氏长眉一挑,旋即悦声道:“姐姐有话,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是洗耳恭听。”说完不见舒穆禄氏接下去,她会意地道:“外头风吹进来,颇有些凉意,海棠,你去把门关了,另外再将炭火生上。”
海棠依言关了门然后下去生炭火,待得她将烧得红通通的炭盆端上来后,刘氏方道:“好了,此处没有外人,姐姐有话尽管说就是。”
舒穆禄氏微一咬牙,终于将在心底盘桓了许久的话说出来,“我与妹妹是同年入的宫,虽说之前不曾深交,但同年的情份总还是在的。所以我实不忍见妹妹刚安生几天,又被卷入另一场灾劫中。”
刘氏原本轻松的神色因为她这些话而渐渐严肃了起来,握紧了手炉道:“还请姐姐明示。”
舒穆禄氏长叹一声,盯着刘氏隆起的腹部道:“妹妹得蒙圣宠,更有幸身怀龙胎,这既是集福一身也是集怨一身,相信经过温氏的事,妹妹已经有所体会。”见刘氏不知声,心知自己这些话说到了她的心坎里,继续道:“如今温氏固然是入了冷宫,不能再威胁到妹妹,可后宫之中,并不止一个温氏。妹妹虽百般设防,终归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也不敢保证,腹中孩子可以平安生下长大。端看年氏两个孩子便知道了,至于熹妃,我也听说在四阿哥之前还有一个女儿,可惜一生下来便死了。”
听到此处,刘氏已经满面凝重,盯了舒穆禄氏道:“姐姐可是知道有什么人要对付我的孩子?”在说这话时,她下意识地护住腹部。
舒穆禄氏摇头,沉声道:“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说,我只想问妹妹一句话,愿否相信我一次?”
刘氏低头思索片刻,道:“姐姐能与我说这些,便已足证是打从心底里将我当成妹妹看待,我又如何会不信姐姐,姐姐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就是。”她很聪明的没有就刚才的话追问下去,看舒穆禄氏的样子,分明是有很深的忌惮,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管自己怎么问,都是没用的,倒不如说些更实在的事。